第三十章 强之无限

　　“依靠自己的力量，他能战胜火云邪神么？”蒙特蒙盯着远方飞驰的洪龙龙。
　　“与拥有巅峰反应速度的古武者作战，能够有效评估他的极限战力。”阿斯兰回答：“反应速度是他七大战斗属性中的短板，战斗可以使他认识到自己的缺陷，从而变得更强。”
　　“你为什么选择为洪武移植神煞龙的祖系基因？将这种力量传递给洪龙龙，不能让他变得更强大么？”
　　“只是一种直觉。”阿斯兰沉思：“直觉告诉我，善待他的亲友会为我们争取到更大的善意。此外，祖系神权，他并不需要。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极有可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与那伟大的宇宙生命达成了某种伴生契约。这是他获得那变态身体素质的根本原因。”
　　蒙特蒙眺望远方，目光变得很缥缈。
　　“倚天蜷龙兽么？”
　　……
　　小树林外，魂蟒打了个喷嚏，惊动了蹭树的中年人。那人摸着锃亮的头皮走出来，看到活动手指的洪龙龙，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
　　“高手的气息。”火云邪神丢开外套，露出皱巴巴的老头衫：“小孩，打我。”
　　洪龙龙一拳把他砸进树里。火云邪神吐出满嘴木屑，神情骇然向后跳跃，与他拉开距离。
　　“我从没听过这么奇葩的要求。”魂蟒吐槽。
　　“这一拳有至少八级的力量……区区人类，怎么可能？”火云邪神吐出半颗牙，眼睛张大：“基因改造下我的身体素质甚至与上位敌齐平，身体强度达六级顽石之躯，竟然……”
　　“不是人类！”火云邪神断言，转身要走：“你不是人类！”
　　“道友请留步！临战而逃岂是我辈风骨？”魂蟒义正言辞：“你仔细看看这人，看他这张平凡的脸，看他外强中干的眼神，看他怕得瑟瑟发抖着小腿……”
　　“我没怕。”洪龙龙纠正：“我只是习惯抖腿。”
　　“……看他强装淡定的恬不知耻。老哥，稳一点。从这个怂包面前溜号很丢脸的对不对？来吧，勇敢地回头战吧！”
　　火云邪神慢慢转过脸，额头青筋暴跳。
　　“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对吧？战意飙升了对吧？怼他！”魂蟒兴奋地对火云邪神大叫。
　　火云邪神狂吼一声冲向魂蟒，洪龙龙折身截住他。
　　“你的对手是我。”他沉声道。
　　“人家好怕怕嘤嘤嘤。”魂蟒在洪龙龙背后扭动，火云邪神头发一根根竖起。
　　“我今天非炖蛇汤！”火云邪神嚎叫着化作残影。气流暴乱，洪龙龙面前出现无数拳头，他只能竖起双臂护住头脸。
　　重击同时降临在手臂和躯干上。他向后滑移，一脚踏地站在五米外。火云邪神以不可捕捉的速度出现在身后，低头撞击后背……
　　洪龙龙展开四肢，身躯不受控制着飞向树林，撞在火云邪神砸断的那棵树上。树木被连根拔起，他抓住树干。
　　“这么慢！”火云邪神再次出现在侧面。洪龙龙冷静地抬起右手，再次被撞飞。
　　这一次他撞到大榕树上。他的手掌按在火云邪神锃亮的头皮上。
　　“七级。”他说：“用头撞我这一招，破坏力最多七级。”
　　“这也就是你的巅峰破坏力了吧。”洪龙龙露出微笑。火云邪神奋力挣扎，然而洪龙龙右手便如铁钳一般死死按在他头顶上。
　　“你不该往我手上撞。”他抓住火云邪神，从树上一跃而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灰烟散去，洪龙龙双目一凝。
　　火云邪神四肢以奇怪的角度按在地上，支撑身体在着地时发散冲击力。他的重击并未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好快的反应。洪龙龙心想。
　　“哪有那么容易。”火云邪神冷笑：“我可是一名巅峰高武。”
　　洪龙龙反手，身躯弓成一个可怖的弧度。他震动火云邪神脱离地面向另一边砸去，俩面砸，侧面砸……折腾一圈下来，火云邪神毫发无伤。
　　“啧啧，不愧是古武者，被搬山填海的力量这样抓住还能毫发无损。”远方观战的阿斯兰称奇道：“强大的反应速度属性在身体强度基础上显著增强了机构抗打击能力。据说高深的武学，甚至能使人体以同样力量发挥更强的破坏力。”
　　“砸够了么？”被沙包一样来回甩半天，火云邪神也被耗尽了耐心。
　　“摔不行。”洪龙龙停手与他对视：“那就……”
　　他把另一只手伸向火云邪神穿人字拖的大脚。火云邪神面色大变。
　　力量强大的敌面对灵活耐揍的巅峰高武时，最有破坏力的方法就是……
　　肢解！以人类的身体强度，无论如何不能抵抗恐怖力量的撕扯！
　　肌肉滑动，头骨变形，活跃在皮肤下的暗劲弹动手掌。洪龙龙感到手下握着一只猛然发射的炮口，手掌下意识松开。火云邪神趁机退了出去。
　　“巅峰高武？”洪龙龙指着他，严肃地说：“刚才那可怕的爆炸感，是什么？”
　　“你这恐怖的力量才可怕吧。”火云邪神冷笑：“不过，手脚动作确实迟钝得像个老人。不如我为你松松筋骨吧。”
　　“我很慢啊，魂蟒。”洪龙龙无奈地说。
　　“六年只学一招推手，很难快起来。”魂蟒从树上探出头：“出拳很慢，出掌试试？”
　　“有道理。”洪龙龙跃跃欲试，弓步，前进。他的身躯隐没在林中轻浮的微风里。
　　“什么？”火云邪神一愣。一只细小的手掌如从虚空中降临，携带青色光辉轻柔抚在他肩膀上。
　　空间在战栗在震荡，在火云邪神脑后出现破裂的空间碎片，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自然缓慢地修复自身的裂缝，威胁生命的大恐怖一度剥夺着他的心神。
　　“这是什么？”他喃喃自语。
　　洪龙龙抬起头，微笑。
　　清晨，弓步，挥掌，一千遍。同样的招数，在一个月候动作开始变形。
　　错了。罗蒙失望地摇头。
　　应该是这样。然而模糊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样更快，更有力量。
　　三个月后，手掌在移动中感受到水的凝滞感，有风围绕他的身体。
　　动作变形更大。所有人都说，这根本不是太极推手。
　　半年后，手掌空气中移动的轨迹变得杂乱，似乎出现不能解决的错误。他在这种错误中默默求索解答。
　　俩年后，已经没有人关心他的武学进展。那时他出掌如风一般圆润自然。
　　混乱的轨迹变得完美。
　　三年后，手掌扬起便抵达要到达的地方，身体仿佛穿越虚空，甚至感受到穿越一切的大自由。
　　四年后，另一种迟滞感出现了。那时他不知道，阻拦他手掌的不再是空气，而是空间本身。
　　有青色的光辉围绕他的身体。
　　六年后，失手撞伤易瑶，在月下。
　　三千遍推手。
　　青色光辉汇聚掌中。
　　出掌，空间破碎。再无迟滞。
　　贯通千百种武学是一种强。
　　一招，六年，也是一种强。
　　强，无限之强。
　　“我输了。”火云邪神目光涣散，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