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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狩魔前传 二十二 再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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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婆!喂!”
  卢修斯猛地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将那位年老的女士抱在了怀里,他这时才看到了她后背上那道深深的伤口,整个左侧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救她了,她能够坚持到将双枪交给他,已经是一个奇迹。
  “我感觉温暖了些。”卡珊德拉轻声低语道,她的眼睛闭上了。他们二人坐在狂暴的火焰的中心,卢修斯知道如果他们再不离开,这将会是他们二人的坟墓。
  “睁开眼!回答我!说话啊!”卢修斯疯狂地摇晃着卡珊德拉,她的呼吸渐渐微弱,身体也渐渐变冷了。
  “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有工作要让你帮忙呢!”
  “罗克?是你吗?你回来了。”
  卢修斯僵住了。卡珊德拉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眼中已经失去了光芒,卢修斯已经无法判断她是否还神志清醒。
  “妈妈很抱歉...”她喘着气说道:“妈妈……”
  “老太婆……”
  但卡珊德拉的神智已经不在这里了,她似乎将卢修斯当成了别人,她抚摸着他的脸庞,这种触摸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就像一位母亲的爱抚。
  “妈妈已经……所以……,回来……”卡珊德拉想说什么,但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她染血的手滑下落在了她的胸口上。
  “你在说什么?老太婆?”
  突然,卢修斯注意到卡珊德拉的另一只手抓着什么东西,那是她放在桌上的一张照片,卢修斯看过了很多次——照片上是一个微笑的男孩,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亲昵地搂着一条狗。
  “这个……妈妈……必须把这个还给你……”
  卡珊德拉的力量渐渐流失,手中抓着的相框坠落到了地板上。卢修斯静静地扶着她,努力想听清她的低沉的声音。
  “是另一个……卢修斯……那个孩子……”
  当卢修斯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他睁大了眼睛,卡珊德拉费力地呻吟着将这些话说出来。
  “像你一样的……好孩子。请……卢修斯……照顾他……”
  “老太婆!”
  但卡珊德拉再也听不到他了,她的身体在卢修斯的怀中失去了生气,一种安详的微笑永远地铭刻在了她的脸上。这位45口径枪械的艺术家已经在这她深爱的店铺,在这一片地狱般的火海中进入了天堂。
  “再见,老太婆,”卢修斯轻声说道,将卡珊德拉放在了地上。他知道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孩子的影子,这让他感到了某种暖意。“我很抱歉我过去经常对你开玩笑,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吗?”
  卢修斯感觉体内的某种东西正在冲击着他内心的壁垒,渴望着被释放出来。
  “瓦瑞克说得对,我真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家伙。但你们两个是我的弱点,我没办法控制。”
  某种纤细微妙的情感淹没了他的意识。
  “抱歉。我对你说了谎……我忘了我是谁。”
  卢修斯站在那里,手里抓着卡珊德拉送给他的新武器。
  “我已经忘记了很长时间自己是谁。”
  身边肆虐着的火焰如同他混乱内心的写照,他精神深层次的人格和童年的记忆在他燃烧着的外表下慢慢被剥落。
  卡珊德拉的尸体与卢修斯的母亲死去时的形象慢慢重合了。伊莉雅为了保护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过去的记忆和眼前的景象在他的视觉中慢慢密实地混合了起来,卢修斯已经无法辨别出来。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了噼啪作响的火焰声,向他低诉着。
  不要告诉别人你的名字,什么都别看,快跑。
  他的母亲死后,卢修斯父亲留下的一柄旧剑让他着迷了。握着那柄剑,他的内心不再恐惧,不再孤独。后来,那柄剑对他说话了。
  “所以我说从暗黑界归来之后丢失了那部分记忆?直到现在?”卢修斯提高了音量说道:“我欺骗了他们,因此我得到了可以与他们平等战斗的力量。”
  那柄剑真的对他说话了吗?这是否是魔帝的仆人玩的什么超自然的戏法?他们是否只是在他做好了玩这场游戏的准备之前戏耍了幼时的他一番?
  “我得到了力量。我已经磨练了我的技术,所有阻拦我前行的恶魔,我会一一将之击败。”
  火焰爆裂开来,燃烧产生的灰烬和浮渣被吹起,像某种旋风环绕着卢修斯,他的头发在那微风中猛烈地舞动起来。他闭上了眼睛。
  “现在是时候了,我该拿回我真正的力量了。”
  外面,隆隆的雷声响起,这个响亮的声音标志着外面狂烈的暴雨倾泻而下。雨水穿透了已经被摧毁的屋顶与火焰剧烈地碰撞,抵消。伴随着嗞啦啦的声音,蒸汽腾腾升起。水与火混合产生了厚厚的雾气包裹住了卢修斯。
  但他毫不在意,甚至完全与之相反,他在玩弄着他的新枪,他的双手转动着枪支,就像一种诠释着武力的舞蹈,不断地旋转、平衡,直到熟悉了那两支枪的手感,就像他身体天生的一部分一样。他的舞蹈在到了高潮的时候戛然而止,收势为他的经典姿势。将双枪交叉举到胸前,卢修斯睁开了眼睛。
  “我是……”
  雨水催动着雷电在天空中狂暴地逡巡呼啸着,火焰直冲升起舔舐着天空,如同在向倾盆而下的豪雨洪流发起挑战。
  某种超自然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一种和声,层层递进。“卢修斯~~~!”
  “Jackpot!”卢修斯旋转着,用他的新枪疯狂射击着所有他能看到的在火海中移动的东西。
  “卢修斯!背叛者之子!”
  “卢修斯!吾等道途之碍!”
  卢修斯向火焰中一轮又一轮地扫射着,火焰渐渐被他的子弹熄灭。他已经感觉到了恶魔的出现,它们将自己易型伪装为火海的颜色和形状。“真是顽固的杂种们,这就是你们的全力了吗?拜托给我来点更好看的吧!”
  将最后的炎兽干掉后,卢修斯炫技般动作华丽地将双枪塞进了身体两侧的手枪皮套里,仰天吼道:“我知道你在听着!”
  黑色的雨云腐蚀了天空,但他仍然能感觉到上方有一种异样的,探索般的目光。“我会找到你们这些恶魔,把你们送回地狱的!我!狩魔猎人卢修斯!”
  凄厉的雷声隆隆地炸开,卢修斯无惧地笑了。
  卢修斯始终怒视着天空,直到雨终于熄灭了火焰,云渐渐散开了,方才收回了目光。卡珊德拉的去世促使卢修斯舍弃了“过去的卢修斯”并重新获得了他的真实的力量。
  “再见了,老太婆。你给我的这两把枪……我会把它们用在比你想象的更好的地方。”
  混乱,困惑,这些都已经远离了他。没有情感波动,没有泪水,也去除了孩童的顽皮。
  但当他离开这个屠杀现场时,他下意识地从嘴中滑出了两个词。
  “再见,母亲。”
  这句低语慢慢湮灭消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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