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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七王乱景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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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您看我美不美呀?”
  玄武之地上的庞大帝国——景国,皇都安城中央,大京宫恬心殿。
  舞女殿中央翩翩起舞,扬起一团粉红,散发阵阵香韵,不时还娇嗔几句。
  恬心殿正位上,景国玄武皇帝陈睿思眯眼侧卧,感受着来到人间第十八载的欢乐。今天是他的寿辰,眼前这位妖气冲天的舞女,正是异邦王国——雪族送来的贺礼。
  “妙。”陈睿思叹道,“惜我大景国内竟无此等尤物。”陈睿思左右两边,侧卧着静如瘫痪的两位妃嫔——辰妃和英妃。她们不搭话,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小三子何在?”陈睿思有些坏了兴致,翻着白眼招呼道。一旁垂落在地的浅绿色纱帐翻起,颠颠跑出一位老公公。老公公气喘吁吁,撅在陈睿思面前:“陛下?”
  年轻的玄武大帝陈睿思瞟了眼扭动的异邦舞女,色眯眯地问:“雪族女子果真如你所说柔情似水,温柔如蜜。”
  老公公——蓝三,玄武之地上被尊称为三公公,陈睿思口中的小三子,此刻头像拨浪鼓般,狠狠磕在恬心殿的地面上,苦苦哀求:“还请陛下免我族人一死。”
  陈睿思诧异地看着三公公,笑道:“蓝三,你怕什么,等朕的大军开到雪族领地,接受你们的降服,保证让你的族人吃喝不愁。”
  三公公——蓝三依旧长跪不起:“陛下,实不相瞒,这次雪族来使,和老奴有过沟通。”
  “听闻雪族人体质特殊,只能生活在冰天雪地之中。像小三子你这种能适应炎热天气的雪族人,恐怕是凤毛麟角吧?”陈睿思顾左右而言他,仿佛没听见蓝三的话。
  蓝三见皇帝陈睿思不搭茬,只得顺着他的话聊:“陛下圣明,我雪族之人从生下来,就要对抗严寒……”
  “行啦,朕没工夫听你们族人之事,我且问你,雪族来使都和你沟通什么啦?”陈睿思目不转睛地盯着雪族舞女,脑海里设想了一万种临幸的方式。他自恃聪明,对待蓝三这样的小人,根本不需要绕来绕去。
  “陛下,只要大景肯收兵,雪族立即向大景称臣。”
  陈睿思先是一喜,而后狐疑道:“小三子,你不会是里通外敌,算计朕吧?”
  “奴才不敢。”蓝三抬起头,一脸虔诚道:“皇上登基一年有余。这一年里,风调雨顺,国运恒通。雪族偏安一隅,常年躲在塞北关外,对大景没有任何威胁。我族头领听说大景军队将至,不胜惶恐。每天躲在大帐里,反思做错了什么。”
  陈睿思听到此,微微一笑:“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蓝三一愣,无奈道:“皇上,雪族头领乃是无暇公主。”
  “公主?一国之君竟然是女流之辈。”陈睿思转头问雪族舞女:“我问你,你国公主和你比,谁漂亮?”
  雪族舞女听闻问题,不慌不忙,舞尽几式动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禀皇上,女王大人如黑夜中的明月,苍山间的溪水,天生丽质,明艳动人。我等凡夫俗子,比不了。”
  “你都比不了?”陈睿思又惊又喜。他低头看了眼瘫睡在一旁的两位妃子,叹道:“为何朕得了江山,却得不到美人?”
  “报,丞相高凯求见。”远远处,恬心殿门口,一个年轻的公公传令,身旁站着一位龙钟佝偻的白须老人。皇帝陈睿思一惊,连忙整了整衣冠,挥手让雪族舞女退下,端坐在恬心殿的大座上。
  “老臣高凯,参见皇上。”白发苍苍的高凯,远远地站在殿门口,毕恭毕敬地躬身请安。
  陈睿思皱眉道:“爱卿为何如此见外,为何不走得近些。”
  年迈的高凯仍弓着腰,吃力地说:“内外有别,老臣理当回避。”
  内,当然指的就是陈睿思身边两个衣不遮体、坐没坐相的妃子。但这在陈睿思看来,简直哭笑不得。“爱卿,我的两位爱妃,皆是您的女儿,何有回避之理。”
  高凯一本正经道:“启禀圣上,老臣有军机要事禀报,再亲近的血缘,也当回避。”
  陈睿思不懂,他已经把上朝这种琐碎事交由高凯去办了,为何他还要以军机要事来烦自己。陈睿思只好咳嗽一声,说:“晨妃、英妃,二位爱妃先行回避。”晨妃和英妃两人慵懒地站了起来,伸了大大懒腰,也不搭理陈睿思,在侍女的簇拥下,缓缓从恬心殿退下。
  高凯自觉地走入恬心殿,直立地站在陈睿思面前。蓝三见这位老丞相,早已没有刚才的谦卑,便识趣地跟着两位妃子退下了。
  “丞相有何要事?”殿中无旁人,陈睿思对高凯的态度反而恭敬起来,就差自己起身,让座与高凯了。
  高凯显然对这位少年皇帝的态度很满意,他捋捋胡须道:“皇上,楚州城兵变。”
  陈睿思没什么反应,不是因为他少年老成,而是他实在不清楚,这座楚州城在哪。“何人如此大胆?”
  “传闻是楚州城太守刘毅拥兵叛变。”高凯料到陈睿思没反应,故意话不说完。
  陈睿思只得继续问:“他说反就反?有人拥护?”
  “三千守军拥护。”
  “区区三千人何足惧也。”陈睿思爽朗道,“这种事丞相为何来麻烦朕,自当派一些青年将领前去平叛。”
  正中高凯下怀:“老臣犬子高文瀚……”
  “报,太尉林轩求见。”
  高凯眼露凶光,恶狠狠地盯向殿外的传令公公——尽管他不可能看见这个无名小卒。林轩是高凯的死敌,又是掌管军务的一把手,此时前来,必然是来坏高凯好事的。
  一身戎装的林轩挺胸抬头,迈着大方步走入殿内。林轩比高凯小几岁,胡须和头发黑白参杂,但只要穿上战甲,立刻精神抖擞,犹如返老还童。
  陈睿思被林轩的气势打动,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太尉来的正好,朕正和丞相商议楚州城刘毅谋反一事。”
  “皇上!”林轩音如铜铃,势不可挡。“刘毅冤枉。”
  “冤枉?”陈睿思与高凯异口同声。倒是年少的皇帝谦让,让老丞相先开了口。高凯说:“林太尉,虽说您掌握军机大权,但这楚州城叛乱不过两日前发生,我也是刚收到加急快报才得知。快报上明明说的是楚州城太守刘毅拥兵造反,还杀了手下几名不听话的副将。你为何为他喊冤?”
  林轩瞟了眼高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先帝陈仪病逝前,曾拟诏书,委任大景三公——丞相高凯、太尉林轩以及御史大夫尉迟秋,为托孤大臣,三人不分先后,均有辅佐幼君之责。虽然太尉的官职在丞相之下,但在大景国的朝堂上,如果说谁能牵制权倾朝野的丞相高凯,那一定是太尉林轩。
  “启禀陛下。”林轩对年轻的陈睿思毕恭毕敬。“楚州城兵变伊始,便有几名老臣的旧部杀出重围,逃回安城。据他们回报,叛变头领来自军队内部,他们杀害了太守刘毅,假借他的名义,调动城内守军。”
  “无论如何,楚州城出了这么大乱子,这个太守刘毅严重失职。传朕口谕,诛刘毅九族。”蓝三在最恰当的时候现身,应了皇上陈睿思的口谕。
  林轩惊诧地看着陈睿思,不敢相信这位年轻的皇帝竟然如此不辨是非、心狠手辣。倒是高凯心里乐开了花,说:“林太尉来此,不会只是为了替刘毅开脱吧?”
  林轩阴着脸说:“启禀圣上,老臣想领兵一万,前去楚州城平乱。”
  “不行!”高凯断然拒绝,“绝对不行。”
  陈睿思不满地打量着高凯。老丞相发觉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便向陈睿思解释道:“皇上,刚才老臣已经举荐……”
  “丞相举荐之人,朕已知晓。”陈睿思摆摆手,决定这次不顺着高凯。“高文瀚公子虽然饱读兵书,但欠缺实战经验。大景盛世八十余年,从未有以下犯上、拥兵叛乱之事。这种时候可不能让新人练手。”
  林轩心中稍感安慰。此次兵变的楚州城,就在皇都安城以南,倘若楚州城叛兵凶猛,一路打到皇都安城都用不了半个月。至少,这位小皇帝没有随便听信高凯。
  陈睿思道:“太尉林轩听令。朕命你率兵一万,限期十五日,平定楚州城之乱。”
  “一万?”高凯皱眉道,“皇上,区区楚州城才三千兵马……”
  “朕意已决,丞相莫再多言。”三言两语间,陈睿思就决定了大景国的未来,也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送走两位老臣,陈睿思这才算松口气。蓝三趁机凑到跟前:“陛下,那我们雪族?”
  陈睿思眼珠一转:“不如朕和那位雪族无暇公主联姻,两国永结同盟,可好?”
  三公公一怔,转而道:“谨遵圣旨。”
  只可惜,陈睿思终究没能等到这位美丽的无暇公主。
  大景八十九年,大景国南部的楚州城发生兵变,叛军斩太守刘毅首级,自立为王,国号楚。景帝陈睿思派太尉林轩,领兵一万征讨叛军。林轩率军抵达楚州城,三日后收复城池,平乱成功。
  然天有不测风云,平乱后林轩在楚州城自封为楚侯,打出“清君侧”旗帜,号令四方豪强诛杀丞相高凯。大景国东、南、北三方将领纷纷响应,组成了讨高联军。陈睿思大怒,任用丞相高凯组织兵力抵抗联军。无奈联军势头正盛,频频奏凯,逼近皇都。高凯为求自保,只得力劝陈睿思迁都。陈睿思无能,只得答应了这个屈辱的逃跑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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