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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哽咽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深红色的眼睛中透露出迷茫，双手撑在梳妆台上，手臂不断颤抖着。
“我……”欲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什么东西再能说出口，看着镜子前狰狞的恶影，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说出口的话语堵塞着胸膛。
她一直没有机会看到自己的脸，虽然通过那个死虫子的口诉知道她此时的脸应该是自己创作过的那个“泠絮纱”的脸，口嫌之余内心实际上还是带着几分期待——自己所喜爱的女儿如果真的出现在现实中，那么她会是怎么样的呢，美丽自然是不必多说的吧。
毕竟……是自己创造的女儿嘛……
只是，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场景，看到这样模样的自己，看到眼前这个自己扮演的“女儿”的丑陋模样。
没有曾经幻想会见到的美丽模样，有的只是丑陋，恶心，肮脏，完全就是一个怪物，恶心的怪物。
皱下去的灰与肌色混合皮肤与深红色的纹路只会让人觉得作呕与恐惧——哪怕是她也不例外，镜中怪物与自己同步的动作更在刺激着她的精神。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险些失去平衡跌倒在地，视线无意瞟到扶着身体的手，那深处的源自身魂的恶心感变得更明显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自己变成怪物有着抗拒，或许，不只是因为对变成怪物抗拒而是对变成“丧尸”抗拒，更有着……害怕，害怕无法见到妹妹。
自己会逐渐变得像怪物吗？是会像是猛的如梦醒那样，一瞬间整个人的思想被替换。还是说，会在潜移默化中心理与认知逐渐变化，最后自己会对同一件事物出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想法时，会觉得习惯，认为正常，甚至会出现“之前的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想法。
那样子的自己，还是自己吗?未来的自己，若是不与此刻的想法一致，那么自己又算不算是死了呢。
自己有想过，去做些什么，但是感觉却是如此的无力。
从一开始……从那诡异的开始开始，一直一直，自己就什么也没做，什么目标也没完成……
没有完成，做到，任何预想的事情
“好像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什么也没做呢。”她在心中想着，内心之中充满了苦涩，更有着迷茫，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她也不知道……
这些不应出现的思维，执着全都在她的脑海中碰撞，呈现于主观世界中的失败则是点燃了这本就有些混乱的脑子。
慌惚之中，她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是曾经看过的一些东西——那些影视作品，不愿寄居人下与拖累大家，或着变成怪物而选择自我了解的主角……
但是那种决心……她做不到，无论如何，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有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更别说……她也没有那和圣人般的觉悟。
真是丑陋啊……
毕竟絮海昌她自己也清楚，自己能活到现在，运气的占比是最大的一部分，从存贮存粮到避开黑雨到活着……也许，都是因为运气。
这几个月出门搜寻找到的粮食其实并不多，毕竟村子就那么大，而且还是渔村，每天的菜肉都要十公里外的码头那边的人一个一个走村卖时才能买到，村里唯二小卖部也早已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多少食物。
自己搜寻物资，好像，就是在找一个，出去的借口，为自己找一个“工作”。
低迷的情绪缠绕着她，半垂着眼帘，深红的眼睛被埋没在阴影，喃喃间，也不强撑着身体了，自顾自的坐在了地上，任由四肢无力的垂着，门口隐约还能看到那个丧尸的身影，但是那个丧尸却只是顺着动静看了她一眼后，又转头离开了。
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她觉得，自己现在不能再过去见妹妹了，若说之前还尚有半个人样，但现在呢？已与丧丧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似乎还有着自我意识。
但是却又怕，自己会不会在某刻突然失去理智，性情大变——就像他们曾经的邻居一样，去用恶心的动作与熟悉的模样张牙舞爪。
此刻的絮海昌感觉自己就像一颗不知何时就会爆炸的炸蝉，内心无比的迷茫。
她都知道，自己有可能不会失去意识，有可能是特殊例子，可能是主角，可能是幸运儿——但，已经钻了牛角尖的她，刻意去避开的她，是不会想到那去的。
就算想到了，那些更可怕的可能也还是会不断的从她都心底浮现，让她无法去选择。
她感觉到了迷茫与疲倦，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做了无用功，都是徒劳，事情在她的手上鱼行为中变的更糟了。
深深的颓废，深深沮丧，又带着害怕，不安。复杂的情绪如阴云般宠罩着她，在内心深深的倦意之中，絮海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并不是困了，只是想单词的睡一觉……或者说……闭一下眼睛，看一看黑暗的世界。
知道吗……她的内心曾如此的欺骗自己——如果自己模样算正常的话，那么自己也一定是正常的吧？就像那些各种作品中的文主，无论怎么样，至少都像是一个…人。
她缓缓的闭上了那有些干皱的眼皮，仿佛一个停止了活动的怪物。
……
“哥哥怎么突然停住了……”白发的少女捏着男人的袖口，轻轻的问道，但见后者在自己询问后仍在发呆，稍稍鼓了鼓腮，艾怒艾怒的高了些音量“谦，哥哥，在想些什么呢？”
男人被少女的声音唤回了神，拿着画纸，看着上面正明媚笑着的女孩，突然的问道：“絮钰，你感觉有没有缺些什么？”
“呔，这是哥哥你画的女儿，我怎么会知道啦……不过硬更要说的话…她这次为什么会笑的这么开心呢？”絮钰有些疑惑的说道。
“因为之前哥哥你画小泠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冷淡，嫌弃或着带着淡淡的哀伤的样子啦，那个时候我问你，你只说是这是性格与设定，但是她的经历什么的，一点儿也没说呢。”见哥哥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絮钰连忙出声解释道。
“你当时说，她的模样在你心里只有一个大概，说不出来，但感觉她就应该是这个模样，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不知道哥哥内心对于她的过去的经历，所以就有点好奇……现在的她为什么会笑呢？”
“经历了什么呢……是怎么样的笑……或着在什么样的，幻想的场景里才会这样的笑呢？”
“是哥哥之前对我说过的……一个人的灵魂与模样，是由经历与过去决定的，我一直有好好的记着啦…哥哥，我说的难道有错吗？”
絮钰说着说着，看到哥哥因为自己的话陷入思索，险些以为自己说错了。
“不，并没有，你说的很对，其实……”男人顿顿，随后才缓缓的说道“我只是在想，她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会很可爱……嗯，可爱……”
“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嗯～”
男人摸了摸妹妹的头，后者发出了一些可爱的声音。
“我再下去检查一下窗户，晚安。”
“晚安~”
摇曳着微微光亮的蜡烛被男人端起，刚下楼的便吹灭了蜡烛——他已不再需要这些外物的光亮便可看清黑暗中的事物。
窗户自然是锁着的，他站在紧锁的大门前，看着眼前有些斑驳破旧的门，轻轻的叹了口气：”真麻烦……你怎么跑出来了。”
“应该是想看看妹妹吧，但为什么在一个位置一动不动，是死了吗？”
“到头来，你的事情还是要麻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