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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北极星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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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明,轻风。
  值此春来雪融之际,北方的风似乎有些太冷了,哪怕窗扉布置着结界,也阻挡不了那股寒冷的错觉吹进房间里,让他缩起脖子,将半个头埋进厚厚的被子。
  这样具有“精神穿透性”的寒风恐怕要归咎到急于回家的雪精灵身上,据说它们想要从世界各地回到冬之神身边,就必须收集周围环境的能量,于是把春天送来的温暖全部当作自己的食粮。
  真是讨厌,理论上屋里的结界应该能把所有寒风都当在外边,可是黎明霜露降下的时候,那股若有若无的寒气还是会偷偷溜进来,将他整个人团团围住。
  结界只能阻挡物理层次上的寒冷,心理上感到寒冷却没有办法么……
  他想起在冬天的午后晒的太阳,虽然明黄色的阳光暖洋洋的,但总会让人抖起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背后。
  这样想想,好像变得更冷了。
  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靠在了她身上。
  香香的,暖呼呼的,感觉很舒服,果然女孩子的体温会更高一些吗?
  习惯地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就像抱抱枕一样紧贴在一起,却并不用力,只是轻轻搂着。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感到自己依然活着,不是肉体简单地活着,而是自己的心依旧在跳动。
  拥抱,会让人产生安心感。
  他还活着,不是毫无目的地活着,也不仅仅是为了忏悔而活。因为有她在身边,所以不会因为漫长的时间而陷入虚无主义,他要努力的活着,去找寻属于自己的意义。
  那是生命的意义啊。人活一世,总不可能死亡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吧?曾经走过的旅途会怎么样,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又会怎么样?如果这些都没有意义的话,那么叫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他已经为了那份虚无死过一次了,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轻易地放手。
  所以他才会深深依恋着她,因为她是那个曾经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完美的自己,那个自己自信而坚强,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焦虑,也不会为还没到来的未来忧虑。
  “早上好,我亲爱的妹妹。”他在她耳边轻语,就和无数个过去的早上一样,“今天也会是晴朗的一天呢。”
  起床,然后把被子给她盖好。有时候他也会抱着她一起出去晒太阳,毕竟永远都一个人去蔷薇园还是太孤单了,不过今天就算了,哪怕外面阳光再好,风也还是太冷了。
  珠珠和茂茂早晨会打扫长长的走廊,而他会在吃完早餐后慢慢走过,一直到深处的房间为那颗巨大的魔法水晶注入魔力。一盏灯熄灭了,所以长廊的一段有些昏暗。
  “是坏掉了吗?”
  他踮起脚来查看,感到有些苦恼,封存在仓库里的灯泡好像都已经用完了,所以再也没有替换的了。地上的人们似乎还没有发明出电灯这种东西,至少他在威斯顿是没有见过,比起这种东西,地上的大家好像更习惯用魔法来解决,大概是在某一步点歪了科技树吧,就算想去补充电灯也做不到了。
  带着些不确定,他来到以往存放电灯的房间里,打开封存物品的魔法阵,最后只找到了一个电灯泡。
  “这就是最后的绝版物品了啊。”
  他喜欢收藏,所以冒出了用光魔法代替这盏灯的想法,不过很快他就摇摇头,决定还是把这枚灯泡换上。
  旧的东西,还是用掉吧,过去的事物再怎么收藏,也终究是要过去的。
  这样想着,他走出房间,亲手把这枚电灯装了上去。这件事以往都是茂茂负责的,这名小男孩人偶需要踩在椅子上才能完成这件事,好几次他想帮茂茂的时候都会被拒绝,可能是不想让主人帮忙的自尊心在作祟吧。不过稀奇的是,这次茂茂倒是意外地没有阻止他。
  ……奇怪,人偶也会有自尊心一说吗?
  又是自己的错觉吗?
  不经意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走向书库,去继续阅读记录着北方风土人情的旧书。
  天空岛移动的轨迹很无序,但总的来说是在兜圈子,那些见过许多次的特别的山与河就是他辨认位置的标记,只是这次天空岛好像往北边走得太多了,都快跑到积雪终年不化的地方了。所以他才会特意去翻阅记录北方大地的书籍,这样才能为之后的探索做好准备。
  “精灵的故土?”
  书上这样写着,让他有些困惑。精灵应该都喜欢住在大森林里才对,虽然北方森林密布,但未免还是太冷了一些,真的会适合精灵生存吗?总不可能这里曾经是一片温带森林吧?
  为自己的奇妙想法微微一笑,他合上书来伸了一个懒腰,午饭就是帕莎端过来的一些点心和茶,而现在已经是下午的光景了。
  该收拾收拾准备去练剑了。
  看了一眼正在清理书架细小灰尘的小蜘蛛们,他把书放在桌角,起身往外走去。
  存放剑的地方就在卧室旁边,常用的武器架上一共只有两把剑,一把铁剑,一把木剑。
  那把木剑是他最初练习剑术的时候使用的,由于特殊的魔法封存,所以还保留着他最后一次使用后的模样,用布包起来的剑柄还有着他的汗渍。相比之下另一把铁剑要漂亮得多,甚至剑格上面还刻着云雷纹,这是他最常用的一把练习剑。
  经过卧室的时候他总会不经意地往里面瞟一眼,主要是为了看看她。漂亮的展示橱里只有一把金色的长剑,那是赤金之月,另一个位置突兀地空着,显得有些不和谐,那本是那把银色长剑的位置。
  今天并没有乘坐天空船下去的计划,所以一天的安排才会和曾经一样,倒是久违了。
  肆意挥洒汗水之后与弗朗西斯执事点头致意,洗完澡后浑身清爽,到这时窗外就已经是一片金红色了。
  他披上外套走出古老的城堡,走过蔷薇园的鹅卵石小路,推开栅栏门朝着外面的草地走去。一阵大风从浮空岛的下面吹起,他知道那是艾格那提斯回来了,有时候小艾会连续出去好几天,不过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带回来一大袋金光闪闪的东西。
  那座塔楼,真的能承受住这么多的贵金属吗……
  小艾好像还是没有习惯他和她是同一个人这件事,或者说这头傻龙根本没有意识到?
  生活平淡如斯,一个人的时候感慨就是会很多啊——
  他扶着那棵苍劲的老松树,沿着天空岛悬崖的边沿坐下,最亮的星星已经出现了,落日最后的余辉遮不住它。不过今天最早出来的星星却有两颗,除开西北方向的那颗最亮的星,在北方的天空上出现了另一颗星星。
  那是值得怀念的星星啊,虽然是第一次注意到,也没有时间观察它是不是在北天极,不过就叫它“北极星”好了,反正是自己用的,也不会影响到地上其他的观星者。
  不过,他怎么觉得天空岛在往北极星的那个方向飞去呢?那是正北方向吧?一般来说不应该先往东北飞然后又转向东南,回到圆周的轨迹上吗?就算是正常的偏航也不会偏到这种程度,就好像是专门往那个方向飞去似的。
  他突然想到昨天纯白的女巫小姐对自己说的话。
  “比极北更北的精灵遗迹……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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