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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雪山下的纯白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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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人,纯白的,仿佛融入了那片雪地之中。
  高山上的雪花一直落到山脚,也落在她的发梢上,不需要抖落,等到风再次吹拂而过时,就会带着雪花一起落入大地的怀抱,于是化作世间最无暇的装饰。
  小小的木屋被厚厚的雪毯盖上,藏在背风的石头后边,烟囱里冒出一缕看若不见的青烟,正方形的小木窗里透出橙色温暖的光,让行于寒风中的行人遐想炉火,还有壁炉前的躺椅,吱呀摇晃着,安静的冬天里可以听见柴火燃烧时的噼里啪啦声。
  魔女小姐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雪山下的一条小溪谷里。
  雪山上融化的雪水与泉水混合着汩汩流下,冲刷出了小溪谷,这里孕育着许多生命,是雪山母亲带给世界的摇篮。
  厚厚的苔藓生在岩石上,溪谷下方的冷杉高低不齐,会有麋鹿从冷杉下面钻出来,去到小溪那边喝水,寒冷的溪水从碎石块上流过,显得干净澄澈。浅绿的球果掉落在地上,吓跑了胆小的雪兔,它们躲进雪下四通八达的巢穴,让狐狸怎样努力都找不着它们的位置。
  魔女小姐缓缓弯下腰来,拾起落在脚边的球果观察起来,无论今生前世,这都是她第一次亲手触碰到北方的球果,在温暖的南方可看不见成片的冷杉呢。而视线从球果边穿过,看见了不远处,那个伫立在冷杉下的纯白的人儿。
  那是与银色截然不同的颜色,一点儿也不耀眼,在溪谷的背景下散发出微微的荧光,模糊的仿佛与环境融为一体,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看见了大自然孕育出的精灵。
  是雪精灵吗?
  天空的魔女偏过头好奇地看着她,然后发现她也同样注意到了自己。
  她扶着深灰色的冷杉,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后展开了笑颜,灿烂得宛如冬天里暖暖的太阳。
  “终于……见到你了。”她说。
  带着还有些不习惯的欣喜。
  ……
  终于……见到我了?
  她有些疑惑,开口道:“您好,请问,您认识我吗?”
  可是纯白的雪精灵并没有回答,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像是想把她的模样深深记在脑海里。
  好奇怪的人,充满了神秘感呢。
  魔女小姐有些苦恼地揉揉太阳穴。
  总感觉她和自己有些说不清的关系,自从漫游到北方,就遇到了好多神秘的人,先是似曾相识的精灵剑圣,然后是轻佻无礼的魔公子。
  想到那名登徒子,她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等一下,莫非——她也像魔公子那样,把自己认错了?
  她摇摇头。
  搞不懂。
  于是只好改变话题,想问问她在这里做什么。
  雪精灵招招手,示意自己过去。一直到走近了,才发现她不大可能是雪精灵,她的耳朵可不是精灵那种尖尖的长耳朵呢,小巧玲珑,从纯白的长发中探出来,倒是和自己的耳朵有些像了。
  居然是人类吗?
  “您在这里做什么呢?”她礼貌地问道。
  “嗯?”同样端详着魔女小姐的她此刻才回过神来,“我在这里采集材料呢,炼制药水的材料。”
  “材料?天寒地冻的,是有什么很珍奇的材料吗?”
  魔女小姐在自己的知识储藏中回忆着有关的材料,那些植物种类繁多又稀奇古怪,一时间博闻强识的魔女小姐也想不起来。
  难道是冰樱草吗?生长在雪与溪流之间的冰蓝色小草,明明和蕨类植物的生长环境很像,却有着樱花一样漂亮的模样,非常少见。
  她环视周围,却找到冰樱草的踪迹。
  见她四处张望的样子,纯白色的人类小姐微微笑着,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片厚厚的苔藓,露出了灰绿色苔藓之下的一下片雪白色小苔藓。
  “这是雪苔,”人类小姐解释道,“生长于厚厚苔藓之下的魔力植物,因为害怕寒冷所以一直缩在厚苔藓下面。很奇怪吧,明明那么怕冷,却偏偏只能在这种寒冷的溪谷中生存,因为再怎么说,它也是苔藓嘛。”
  经过她这么一说,魔女小姐也拍拍脑袋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记得《女巫药草笔记》里面有记载过,这种稀有的药草主要是用来制作治愈药水的上级材料,虽然生在寒冷却畏惧寒冷,但是由此导致雪苔内蕴的生命魔力很强,用来恢复重伤之人的生命力是再合适不过了。”
  “bingo~答对了。”
  她从挽在手臂上的小篮子里取出一把小铲子,小心地把这片雪苔铲起来放进篮子里。
  “既然都来这里了,要不要去我家里休息一下?”人类小姐提议道。
  “好啊。”
  说完魔女小姐回过头看了看帕莎,帕莎颔首提裙行起礼来,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点了点头的人类小姐。但总之,这是同意的意思吧!
  神秘的人类小姐笑着转过身带路,三人行走在多碎石的溪谷中,一路往上,在雪与溪谷的交界处,就是小木屋所在的地方。
  推开门,还未熄灭的炉火将温暖的空气推出,将人团团包裹,雪融化时的寒气统统被拒之门外。
  她放下小篮子,用黑色的火钳往壁炉里加了两块柴。
  原木的墙壁上挂着许多风景画,春天的草原,夏天的小溪,秋天的森林,还有冬天的群山,漂亮的地毯干干净净,感觉经常会用清洁魔法打扫,咦?居然还会用清洁魔法吗?对于普通人来说,难度应该还挺高的。
  “好温馨的小屋啊,为什么会想到住在这里呢?我听说,雪山上住着一名女巫,她好像不是很喜欢别人打扰她。”魔女小姐问道。
  “嗯~原来是这样吗?还好吧,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了呢。”
  “具体有多久呢?”魔女小姐实在有些好奇一个人在大雪山里能住多久。
  “有多久呢?”她偏过头想了想,“大概……有三百多年吧。”
  “三百多年,那岂不是……”
  普通人真的可以活三百多年吗??联想到人类小姐独特的外貌和丰富的药草知识,住在雪山上——
  “咦……咦?!”笨笨的魔女小姐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难、难不成你就是……”
  “没错哦,我就是住在雪山上的女巫哦~~”
  纯白的女巫合上手,朝她温柔地笑起来。
  这这这、不是吧?说好的女巫都有一张长满痘痘的大脸,红红的鹰钩鼻像是邪恶的爪牙的呢?怎么会长得这么年轻,一点都不丑好吗?灰褐色的大帽子——魔女小姐左右观察屋内——也没看见好吗!?
  看见小魔女慌慌张张的样子,女巫笑着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起来。
  奇怪的是,面对触碰主人的陌生人,帕莎居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的表情也毫不僵硬,脸上的小表情变化着,反映出内心思绪的快速变化——倒是越来越不像一个人偶了。
  “对不起!失礼了!!!”
  她冲的一下站起来,闭上眼睛道歉道。
  呜呜呜,居然当着人家的面想坏话,她不会生气把我赶出去吧。
  “好啦好啦,没事没事。”
  女巫又摸摸她的头,像是在哄小孩子。
  好像从见面开始她就一直把魔女小姐当作小孩呢,难道说对于活了很久的女巫来说,遇到的所有人都像小孩吗?
  不过就现在来说,魔女小姐只当她是一个温柔好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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