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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时光的旅客没有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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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女阁下并没有觉得自己在撒谎,因为确实是“说不定”走散了。
  实际上,在爱丽丝还在昏迷时,理查德就抽时间返回过那条山谷,他想要知道为什么爱丽丝会出现在那里。
  不过他却一无所获,他沿着那一条溪流而上,沿岸只能找到一些木头碎片,除此之外再无其它线索。但是很快就连这唯一的线索也断了——上游不远处便是一条河流,它居然分成了两股,其中一股变成了这条小溪。
  理查德在周围转了转,再也没能找到相似的木头碎片。
  并没有找到有其他人存在的迹象,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既然这样,他也只能先收留爱丽丝了。原本理查德还想去拜访一下爱丽丝的家,但是现在天空岛已经飘得很远了,哪怕是乘坐天空船也做不到在一天里往返呢,所以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这种无奈,简直就像是命运的指引,终于,终于遇上了其他的人。
  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说许多话的人,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真正交朋友的人。
  站在河流岔口处,旁边是潺潺水流声,在他的心中居然诞生出一种喜悦,近乎将对爱丽丝遭遇的同情给掩埋。
  就在这时,河流中的一朵浪花带来一丝清凉,理查德突然一个激灵把这种喜悦极力压制下去。
  你不应该这样想!在心最深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呼喊着他。
  就目前来说,如果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可以约束他的话,那便是这么多年来他所拥有的观念,有这三百年来形成的,也有从一切开始前仍保留下来的。
  一个习惯的养成,三年就足以使其完全形成,而若是坚持了三十年,对于一般人来说便算得上是伴随一生的习惯了,那么如果习惯了一件事长达三百年会怎么样呢?
  如果连悲悯之情被磨去可不行。
  他用一只手抓住了下颚,这是理查德内心纠结时的习惯性动作,他以前一直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害怕改变,因此时常思维跳跃,只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些年他习惯了身边总有一个自己相伴,也只有一个自己,所以他很珍视她,因为彼此是彼此的唯一,就像是相依为命的兄妹。
  而她也是自己最憧憬的样子,美丽又强大,自信又坚强。曾经的他有想过,假如自己真的能转生到异世界的话,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一个她,重新做一个不一样的人。后来他的梦想的确被实现了,不过兴许是神明大人的惩罚,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只能说被实现了一半。
  说起来,他以前也有个妹妹呢,不知道她后来过的怎么样,有幸福下去吗?
  不过......认识了其他人,似乎也不错。
  这是理查德他的想法,还处于没有被理清的一片混沌。
  也说不定是故意的混沌,犹豫的人犹豫到最后总会害怕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
  毕竟三百年来没有任何和人的交集,他一直被束缚在孤独的城堡里——就像是一件古董被束之高阁,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他是时光的旅行者,却没有见识过时光流逝下的旅途,所以除了四季轮转以外,看起来他还没有懂得关于时间的其它事情。
  魔物的寿命是很长的,尤其是在魔力如此充沛的地方,它们甚至会发生进化,人偶们连能不能被算作生物都很难说清楚,一直以来都陪伴着他,更勿论自己了。
  理查德仰起了头,看着渐晚的天色。
  “还是回去吧。”
  他的旅途在发现天空船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
  ......
  对于普通人来说,旅途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主要是由于交通工具的限制,不过文明的遗产总是令人吃惊,聪明人们将它们与魔法结合,创造出新的事物。
  威廉带着部下在山谷里找了整整一天,总算是找到了后上昏迷的女仆和侍卫,但是却没看到爱丽丝,他站在河流分叉的地方,吩咐两队人再沿着河流走一段距离。
  “真是让人吃惊,从那种地方掉下来居然只是骨折昏迷。”
  威廉将二人安置妥当,说道。
  一旁的吟游诗人闭上了眼睛,他感受到了什么:“山谷里还有着没有散去的魔法气息,想来是用了防御魔法吧。”
  “魔法还挺方便的嘛,我的剑可没法保护我不受摔落伤害啊。”
  诗人微微一笑,说:“魔法这种东西,没有天赋的话可是很难学的。”
  “说的也是,不过我也从来没有奢求过就是了。”威廉抚着腰间的剑,“要是爱丽丝小姑娘出了什么事可就是我的责任了,既然侍卫他们都在这里,她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啊,而且也没见着帝国军他们带人回去。”
  “被其他人带走了也说不定。”
  “不可能吧,丹德里恩,据我所知这山谷里可没有人居住。”
  “是你不懂旅途,”丹德里恩说,“在旅途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这正是旅途吸引人的地方。”
  “你看起来很乐观嘛,不着急吗?毕竟是认识的人。”
  “每个人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奇遇,这种时候只要祝福她收获幸福就好了。”他看向了天边的那座岛屿,确信那一支魔法羽毛会指引着她的方向。
  威廉不驯地轻笑一声,对他的话也是感到有些不满,他并不认同这种说辞。
  “丹德里恩,你这家伙,果然是一名吟游诗人啊。”
  丹德里恩回过头向他脱帽致敬,“我就当作这是你对我的称赞吧。”
  “再找一会儿吧,就当是尽了我的责任。话说,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威廉问道。
  “当然是继续朝着天空岛的方向走啊。”
  “你这么一直追,不累吗?”
  丹德里恩反问他一句,“那你一直追求虚伪的侠义,不累吗?”
  “......你这家伙,果然和我不合拍啊。”
  “不过,”威廉语气稍微变好了一点,“那个方向有一座城市你可以去拜访一下,听说蒸汽列车在那里已经开始运营了,说不定可以让你追上那座岛呢?”
  “许久之前就听说过蒸汽列车,你的话还真是让我期待不已。”
  “那一条线路,沿着田野一直经过那一座湖泊,最后达到王国的王都。”
  “嗯,那我就先走吧,就此别过好了。”
  “别以为我会送你。”
  “我也没觉得你会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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