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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同一片天空下的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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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过云开。
  今天的天气很好,趁着船长和大副还在开采没挖完的青金原矿,她背着双手朝着地势较高的小山坡一步一步走去,那颗珍贵的小石子被她攥在手中。
  为了今日的出游,她特意穿了只及膝盖的百褶裙,淡蓝色的裙摆比起天空的颜色还要更淡一些,水彩的色调朦胧而轻柔。
  在小山坡的顶上,生长着一棵老橡树,粗糙的树皮有一种时光的踏实感,老态龙钟的枝干交错在一起,好好藏住了小鸟的家。
  她站在老橡树下面,伸出手指在上面画出了几道符文。
  淡绿色的荧光在山坡上弥漫开来,老橡树仿佛活了过来,伸出树枝将她稳稳托到了树梢上,在这一刻她像是一位真正的魔女,周围的植物都只为她而舞,空气中的魔法元素为她欢歌,栖居在这棵老橡树上的小动物也纷纷探出了小脑袋。
  她坐在树弯处,扶着橡树遥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一只羽色鲜黄的黄鹂飞到了橡树叶中,眼角和翅膀的尾端都留有一抹优美的黑色,鸣声清脆动听。
  两只活泼可爱的小松鼠跑到了她身边,它们放下了手中的橡子,从树洞中搬出来一个小罐子。
  “这是送给我的吗?”
  她指了指这个缠着花绳的小罐子。
  松鼠们点点头,它们看着善良的魔女殿下,探出头看向橡树下面。
  “叽叽”
  原来树下也有两只松鼠,它们立起身子朝她挥挥手。
  “是你们帮忙拿过来的吗?谢谢!”
  她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张开手和它们打招呼。
  草地上的两只松鼠对视了一眼,它们要回家去了,因为路比较远,所以现在就要走了。
  于是它们两个告别了银发的魔女,结伴一起往回走去。
  “你们愿意在这里陪陪我吗?”
  她伸出手指摸了摸树上两只松鼠的小脑袋。
  当然愿意啦!
  打开小罐子的盖子,一股甜甜的淡雅香气弥漫开来。
  里面装的是糖渍槐花。
  她取出两朵分别递给了两只松鼠,请它们也尝一尝这种能够浸透到心里的清甜。
  帕莎拿来了编织的篮子,在树荫下铺开了绣着星星和月亮的方布,开始准备野餐。
  这时一阵风吹来。
  她用左手挽住被风拂过的银发,透过树叶缝隙的阳光撒在上面,变幻出梦幻般的光影。
  一朵白云被风吹过了地平线。
  不知道地平线的彼端会是怎样的一片的风景呢?
  她想到。
  ......
  地平线的彼端,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坐靠在被丝绸和蕾丝边包围的公主床上,看着窗外的一片明朗发呆。
  父亲大人专门叫下人在她的房间外栽种了一座蔷薇园,希望能够给她带去一点喜悦,蔷薇花开得很绚烂,它们的幽香会氤氲在整个房间,在她的梦中添上童话的色彩。远处,院墙外的森林里充满了生机,虫鸣鸟吟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它们都在颂唱生命的美妙。更远处的地平线上,是漂浮在天空中那座岛,让人无限向往。
  如果站在那座天空岛上,应该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吧?这样就可以看见地平线另一端的风景了。
  “爱丽丝大小姐,到该喝药的时候了。”
  从小伴着她一起长大的女仆姐姐轻轻推开门,端来了药汤。
  “唔,好苦!”
  她抿了一口药汤,漂亮的脸蛋蹙成了一团。
  “一口喝下去会好很多的。”
  女仆扶着爱丽丝的肩膀,让她将药汤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
  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女仆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过她的背脊,直到大小姐缓过气来。
  爱丽丝从小身子骨就很娇弱,非常容易生病。
  听父亲大人请过来的魔法师说,这是因为她体内的魔核属性是水火光暗,有着四种元素的天赋本应是神明眷顾的宠儿,可是水与火,光与暗又怎么能相容呢?它们相互倾扎,把爱丽丝的体内弄得乱七八糟,难以调理,所以一直以来都只能用药汤保守治疗。
  因此自出生以来,爱丽丝几乎从来没有走出过自己的房间,只有满地的各种毛绒小动物陪伴着她,这些都是父亲从王都请来的最好的玩具师傅制作的。
  有喜欢吃蜂蜜的小熊,爱唱歌的青蛙,还有眼睛红红的小白兔......
  大小姐忧郁地注视着窗外的目光让女仆姐姐很伤心,她亲眼看着大小姐一点点长大,从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出落成一名美丽的少女,她黯蓝色的眼眸,比之星空要更加深邃,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精灵的湖水一般荡漾着水波,令人沉醉,白金色的秀发垂落在枕头上,与洁白胜雪的肌肤相映衬,仿佛得到了光之女神的祝福。只是,为什么光之女神会忘了祝福大小姐身体健康呢?
  可是她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祝福大小姐能够幸福。
  为了不让女儿受到寒风,父亲拜托宫廷的首席魔法师专程过来设计了魔法结界,让整个房间保持四季如春;听说有人发明的名叫“相机”的魔法机器可以把画面完美的记录下来,他不远万里专程跑去,只为给她带回远方的风景。
  大贵族们听说伯爵的女儿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纷纷向她提婚,不过都被伯爵大人一一拒绝。爱丽丝是他最怜爱的掌上明珠,他只愿她见到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因此愿将所有的黑暗拦在身前。
  不愿她受到一点委屈,也不愿她受到一点伤害,他和妻子会好好保护着她。
  这是生长在温室中的花朵。
  他明白的,但是他别无选择。
  那一天首席魔法师顺便也帮忙检查了一下爱丽丝的身体。
  “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伯爵大人。”
  “尽管说吧,首席魔法师阁下,我能够接受。”
  “令爱能活过十八岁的概率很小。”
  也就是说活不过十八岁。
  “这样啊......”
  他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用手遮住了半张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啦,大小姐,今天是您的十六岁生日,您应该更高兴一点才对。”
  女仆姐姐正在帮爱丽丝梳理她似绸缎般顺滑的金发。
  “我听伯爵大人说,他还特意邀请了一位有名的吟游诗人来到庄园,应该傍晚就会到了。”
  “真的吗?”
  爱丽丝的声音很小,却如夜莺般动听委婉。
  她眼中放出点点星光,看起来很是期待能够见到那位吟游诗人。
  她用手扯了扯女仆姐姐的衣袖,好奇地问道:“吟游诗人真的都像故事书里那么浪漫吗?那他肯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女仆为爱丽丝编好了法式的蝎尾辫,还替她扎上了红色的蝴蝶结。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呢,大小姐还是把疑问都留着,到时候好好问问吟游诗人吧。不过我听说他来自邻近的王国,戴着用白羽装饰的帽子,能够弹出最优美的琴声,动听的歌喉能够让百灵鸟为之驻足,动人的诗篇还能够让白云落泪呢!”
  “好厉害!”
  爱丽丝又把视线投向了远方地平线上的那座天空岛,不过这一次她终于展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关于那座岛的故事呢?”
  她遥望着,自己不曾拥有过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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