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醒

　　“你终于醒了，哈哈哈！这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的黑暗中传来。
　　无尽的幽邃中带有的一丝诡异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使得躺在不知是在地面上还是什么硬邦邦的地方的齐慎心中一惊，摸不着头脑地睁眼四处张望起来。他的语言似乎有些奇怪，但是不知为何就是可以听懂。不过齐慎很快就略过了这个问题。
　　“小子，别装傻了，那东西在什么地方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否则我的枪可是不长眼的。”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带有明显的威胁的意味使得齐慎不禁惊恐与慌乱起来。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齐慎暗自思索起来，他的眼中依旧一片黑暗，只有那沙哑的男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回荡，回荡进了少年的耳中，还有空气中发霉的气味，让气氛沉闷起来，不过少年还是立刻明白了自己大概身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窘况。“我的手脚都被绑起来了，什么都看不见，听他的话语我似乎是被绑架了呀。”
　　齐慎打起了万分精神，他知道此刻自己的性命掌握于那个绑匪手中：“你怎么知道我会了解那东西的下落？”
　　“你当我是傻子吗，那天咖啡馆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哼哼，不是你夺走了那瓶魔药，还是谁！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运气，一个瞎子居然能从那只怪物手中活下来，呵呵，现在看来，你是运气差了，如果你不是个瞎子，我还真不好把你从那些术士手里绑走，哼，你可要好好交代，那东西在你手上也是浪费，不如早日交给我，曾经的年轻魔眼天才，杜林德耶尔先生。”
　　齐慎闻听此言，更是摸不着头脑，什么？怪兽？瞎子？魔药？魔眼？杜林德耶尔？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难道我还在做梦吗？一连串的问题在齐慎的脑海里翻江倒海，使得好不容易清醒的少年又糊涂起来了。
　　“难道，是梦？”齐慎不小心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装傻是没有用的，瞎子！是不是梦你自己清楚！”那带有些戏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是在，做梦吗，不对，我可是刚刚才从一场噩梦中醒来！难中梦？
　　齐慎脑袋又转了转，他习惯性地配合着那恶毒的邪音：“难道你就不会认为我将那魔药交给了那些术士吗？”
　　“哼！我看你是睡一觉睡傻了吧！难道是我用的迷药过量了？”四处又多了些金属的敲击声，似乎就是那罪犯的枪在敲击着地面，又想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看来他开始手足无措了。
　　四周还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亮光，没有一丝明亮，没有一丝慰藉，只有那些由绑匪发出的如恶魔般的回响。
　　齐慎闻言，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他没能听到更多的情报，反而让那男子不肯继续说些什么。顿时，寂静了，静得可怕，静得骇人，什么声音都没有传来。但是齐慎却听到了声音，‘噗通，噗通，噗通。”那是心脏在跳动？还是什么
　　少年的额头突然传来一丝金属的冰凉感，甚至还有火药的气味，齐慎一惊，这感觉，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可怕·。
　　“真是的，我这个人一向话不多，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交出魔药，二是请你吃枪子！”那戏谑的声音突然阴狠起来，让齐慎寒毛一立。
　　这难道真的不是梦？刚刚那场梦，我记得我好像，好像，什么，那场梦究竟是什么？不对，假如现在不是梦，那我岂不是真的有性命危险，我现在是如此的清醒，也不可能是在梦里呀，不对，先别想那么多了，保住小命要紧！
　　“我若是告诉了你魔药的下落，我又不能保证你会不会落井下石，杀人夺宝，但若是不告诉你，你又不可能得知，那魔药的下落吧，虽然不知道那魔药对你究竟有多大价值，不过你不惜从那些术士手中绑来，想必那东西对你的吸引力极大，你不会白白地开枪杀了我的。”
　　齐慎话音已落下，那绑匪仿佛气炸了一般，那抵住他额头的枪用力抖动了起来
　　“瞎子，你这是在威胁我？哼，你最好了解了解自己的处境，现在你的命可在我的手上，信不信我真的毙了你！”
　　话毕，一阵腹痛传来，齐慎咬紧了牙，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给自己上皮肉之刑，而这真实的痛感无情地告诉了齐慎一个冰冷的事实：这，不是梦！
　　“哼！别在我的眼前耍嘴皮子，既然杀不了你，那我就好好折磨你一番，你什么时候说了，就什么时候轻松一些，不要在你瞎了之后，又少胳膊少腿的，我好言劝你一句，不要不知好歹！”
　　一只手粗暴地拽起了少年的头发，一阵阵痛苦又传来，齐慎还从未如此对待过，一会功夫便晕厥了过去，他的口中不停地喊着自己并不知道魔药的下落，心里不停地叫苦。而那男子似乎壮实地不得了，齐慎越是叫喊，他下手越是狠毒，直到少年晕了过去。
　　“哼！这就不行了，不是嘴硬吗，不要以为没有你我就找不到魔药，只要杀了你，你的记忆就可以被······”
　　齐慎那清醒无比的头脑逐渐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时，似乎那个绑匪开了一枪，打穿了齐慎的脑袋，留下额头上一个洞，一刹那，一段记忆，一段那个之前的梦中的朦胧记忆，渐渐复苏了起来。那是个，诡异至极的，迷梦。
　　而一切，变得清醒起来：我像往常一样走在街上，穿着宽大风衣，头戴漆黑高礼帽，我的身上只带了一根银质的手杖，和一袋子的钞票。此次出行只是目的与以往不同，我这次出门，是为了参加一个在咖啡馆举办的秘密聚会，我看到来往的马车，我看到宽大的街道上行走着绅士小姐与乞丐。我看到阳光被乌云笼罩，但天气却是说不上的好。我看到那咖啡馆坐落于街道的末尾，清冷而高贵，与周围的建筑显得格格不入。我很疑惑为什么秘密聚会会选在那种显眼的地方，但很快就释然了，我很清楚这是个梦，因为这明明是十七八世纪的时代一般，一切都是如此梦幻。我张望四周，见一切正常，便走进了咖啡馆，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近了地下室。我很清楚当时在地下室的有八个人，一位金发带眼睛的中年绅士坐在最靠近门口的长椅上，然后是棕发便衣的二十岁小姐，卷发的胖男子，一脸的富贵气，应该是哪个富贵公子哥，赤色头发但满脸皱纹的老人，同样是赤发的年轻男子，似乎和老人是亲戚关系，还有两名身着正装的侍者，一男一女，还有一名坐在角落的褐发少年，而且看样子居然是一位盲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刚好从他的左眼延申到右耳出，我的眼神在那名盲者的身上停了片刻，似乎感到熟悉，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然后我便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举，连忙向在场的各位问好。
　　“你可是最后一位哦，莱斯科先生。”一优雅开朗的女声突然开口，便是那位漂亮小姐了。
　　“哈哈，莱斯科先生可是这次聚会的主角，主角可是要压轴出场的。”老人笑了笑，向我招了招手。我点头回应。我很清楚自己是这次交易的最大买家。
　　“那，开始吧，货带来了吗，霍克先生。”赤发年轻男子向金发绅士问到。
　　“当然”
　　目光顿时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绅士的身上，除了盲者依旧目光呆滞。
　　随后，绅士打开了身边的一个箱子，露出了一个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瓶子，而那瓶子在向外渗透着诡异，就是诡异。他的身旁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瓶子，但显然不如箱子里的瓶子里的东西珍贵。
　　众人目光开始打量起了那个瓶子，流露出了惊讶，恐惧。
　　“哐当”箱子又立刻被盖上。
　　空气立即凝聚了起来，只有在场九人的呼吸声。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我感到了腹部有些不适，脑袋开始痛苦起来，耳边浮现了那邪神般的呓语。
　　“快醒来吧，快醒来吧，快醒来，快醒来，不要睡了······”
　　我一惊，只觉得除了盲者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朝向我，仿佛是遇到了恶魔一般。
　　“你怎么了？莱斯科先生？你的样子？”男侍者终于没有忍住。
　　随后，响起一阵骚动，我分不清是谁的惨叫了，有男子的，有女士的，有老者的。真是刺耳，我希望他们可以快点停下。
　　一眨眼，眼前只剩下鲜红一片，血腥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地下室，我猛地一抬头，我便看见了这一生最难忘与恐慌的情景
　　只见那盲者蹲在我面前，他的眼皮猛地一拉，那无尽的深邃的眼洞暴露无遗，居然没有一点的实物在那两个洞中，但是深凝其中，好似在凝视深渊一般，无休无止的黑暗从其中流出，似乎还带有一条条血痕，狰狞，宛如看见了人间地狱。
　　我的眼前纵然一暗，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似乎停止了呼吸，凝滞于那一刻。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血洞，但是没有丝毫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