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小子,总能给我整出点新花样

　　又过了几天。
　　这几天王质倒是过的很舒服，白天去菜园里松松土，种点萝卜和菠菜。老祖宗的手艺不能丢。到了晚上，王质则开始在棋盘上摆摆棋。徐兴友还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作为棋室，配备了一个一尺厚的楠木棋墩，还有一对棋子。黑子是用黑石打磨，白子则是用天然蛤贝打磨而成，棋子表面还有雪印，一看就价格不菲。而且与一般的棋子不同，这副蛤棋石是双面的，摸起来温润如玉，拍在棋盘上掷地有声，王质很喜欢。
　　王质还把方弘毅叫来摆他创作的题目，每一道都很不错。王质准备把这些题目编成一本题集。
　　方弘毅十分无语。明明我是你徒弟，你怎么拉着叫我摆题？
　　角色是不是反了？
　　王质则说：“学棋首先就是要静下来，身体平静，心里宁静。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繁华。”
　　王质念念有词，把方弘毅说的一愣一愣的。转念一想，就算在这里打杂，也比在街上乞讨好多了，至少不用睡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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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小院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方弘毅跑了过去，把门打开。
　　是徐兴友。徐兴友看来开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半大小子，问道：“我来找王质，你是……”
　　王质正在翻土，听到徐兴友的声音，放下了锄头，走向大门。
　　方弘毅看到来的是衢城出名的高手徐兴友，心里激动，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出来，“我是……”
　　“这是我徒弟。”王质接过话。
　　“你徒弟？这才几天，你就收了一个徒弟？你不会是从街边捡的吧。”徐兴友一脸的不可思议。
　　方弘毅嘴角微微抽搐，咋滴，就是街边捡的，捡的咋了？
　　王质差点没绷住，“对……咳咳，偶然发现了这么个苗子，就收作了徒弟。”
　　徐兴友看到王质的反应，有点奇怪，“什么水平？”
　　王质挠了挠头，我哪知道是什么水平啊，我只知道扫地抹灰的水平是挺不错的。“唉，水平不重要，老徐啊，过来看看，这是这小子出的题，这个题可是有点东西！”
　　徐兴友蔑了一眼，有点不相信王质说的话：“真的？”
　　“那是！这个，黑先杀白。”
　　“这个不就是点一个就完了吗？”徐兴友拿出黑子放在了四一的位置。
　　王质一脸神秘，“我就说你做不出来吧，我给你说，这个题，我足足想了三分钟！”
　　徐兴友和在一旁的方弘毅瞬间就把脸垮起了。
　　你啥子意思嘛！
　　这么嚣张，自己还下不过，真的好气啊！
　　徐兴友突然一愣。这小子咋叫我老徐？
　　上次还叫徐先生，这次就叫老徐了？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唉，老徐，别想了，你想不出来的，说吧，今天来有啥事儿？”
　　徐兴友气得脖子一梗，“谁说我想不出来的？你想了三分钟，我才想了一分钟！”
　　“好好好，那你先接着想，先说好，这题可不是净杀啊。”王质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老徐，虽然人倒是不错，就是脾气太倔。
　　小半个时辰之后。
　　徐兴友挠了挠头。
　　咋会不是净杀呢？点一个不是死挺了吗？
　　王质憋着笑，“好了好了，老徐你就别想了，这个题，白棋要走这儿……”
　　徐兴友看着棋盘上的白子，陷入了迷茫。
　　蛤？啥玩意儿？介都似嘛呀！
　　“妙啊。”徐兴友很快看出了玄机，不禁击节赞叹。“你这徒弟不错啊，到底是什么水平？”
　　方弘毅眼珠子一转，“师傅，不如这样，我现在和您下一局，让徐老看看，怎么样？”
　　王质一愣，这小子算盘打得真响啊！不过又一想，自己好像还没有和方弘毅下过棋，也不清楚具体的水平，于是点了点头。
　　“这样，下让子棋没什么意思，咱们就直接下，座子也不摆了。我让你十五子。”王质想了想说道。
　　十五子差不多就是让三子的差距，这样下也更有意思一些。
　　“好。”方弘毅点了点头。
　　方弘毅执黑先行，走了二连星。
　　王质则是走了一个星，一个三四的位置。这个位置被称作“小目”。小目的相比星位，对角部的掌控力更强了，对方失去了点三三的手段。相比星位，小目更偏向取地。
　　方弘毅挂星位，王质小飞守角，方弘毅拆二。
　　王质摇了摇头，看来方弘毅还是受当下座子围棋的影响太深了。行棋有一些古板凝重。
　　王质选择点三三。
　　方弘毅挡住后秒拍飞下。显然是有备而来。
　　“有意思。”这手棋，王质并没有见到当下高手的棋谱中看到，不如说当下就没有人会来点三三的。看来这手棋是方弘毅自己琢磨出来的。
　　王至则选择了二路托。方弘毅秒板。
　　“嗯？”王质眼睛一眯。这手一走，一场大战就不可避免了。
　　徐兴友在一旁，全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局部很新奇。
　　王质顶，方弘毅长。接下来的几步棋都是一本道。
　　王质接下来冲断也是唯一的选择。看起来黑棋到处都是断点，摇摇欲坠。
　　方弘毅二路小尖，是这个局部常见的招法。看得出方弘毅对这个局部是有所研究的。
　　王质长出一子，方弘毅压也是只此一手。王质则选择外扳。
　　这个局部白棋的下发成立的条件就是征子有利，否则外扳的手段就不成立，黑棋可以直接切断了。
　　此时黑棋的下法大致上有两种，一个是冷静的粘住补住断点，这样就形成了白取地，黑取势的格局。
　　第二种则是外扳，以最大限度撑住。
　　方弘毅则选择了外扳。王质一虎，也是最强应对。此手封锁住了一旁三颗黑子的逃跑线路。
　　黑扳角必然，白粘只此一手。
　　徐兴友看得一愣一愣的，咋就从点三三，下成了这么个情况？
　　徐兴友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计算能力不够用了，大脑都要算宕机了！这黑棋外围全是断点，怎么说也应该补一个吧！
　　不料方弘毅打吃后直接飞下！
　　放任自己全是断点的棋不补，继续对白棋施加最大的压力！
　　王质不禁点了点头，露出微笑。
　　你小子，总能给我整出点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