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来

　　清晨。
　　王质睡足后，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客栈的大床可比以前的草席舒服多了！
　　看了看直接身上的破烂衣服，王质决定去置办一番。
　　吃过早点，在街边的服装店里买了一身衣服，总共也才花费一百个铜钱。
　　王质在街边边走边打听，渐渐对物价有了一些了解。一两银子是一千个铜钱，差一点的房子二三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得到！
　　“徐兴友出手还真是阔绰，人还怪好的嘞。”
　　王质决定去拜访徐兴友。自己对现在的社会还是太不了解了，正好找徐兴友帮帮忙。
　　王质先回到了清弈棋馆。小二看到王质来，十分热情：“客官，您来了！里面请！”小儿可不敢怠慢这位贵客，这位可是实力深不可测的高手，而且出手阔绰，昨天小二抢到的钱就抵他一个月的工钱！
　　王质笑着摆了摆手，“我就想问问，徐先生在这吗？”
　　“徐老今天没来，听说今天陆家的陆公子约了徐老的指导棋，想来徐老现在是在家里。”小二答道。
　　“徐先生的家怎么走？”
　　“顺着江边，往下游走，一个大些的庄园便是。”
　　王质走出棋馆，顺着江边走。不到一里路。王质看到一个庄园，门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徐府”二字。庄园的大门没有关，徐兴友正在里面的亭子里喝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徐兴友回过头看见了王质。
　　“王小友来了啊，来来来，坐，喝茶。”徐兴友笑呵呵地把王质招呼进来。
　　王质入座后，徐兴友说道，“其实我昨天不应当面把银子交给你，你是外地人，在这里无亲无故，揣着那么多银子，恐遭事故。不过今天你来了，那我也放心了。”
　　王质拱了拱手，“多谢徐先生担心。其实小辈前来，也想咨询徐先生一事。”
　　徐兴友摸了摸胡须，笑着说，“请讲。”
　　“望知当下棋坛格局。”
　　徐兴友哈哈一笑，“当世棋坛，棋圣有三。白龙士，范西平，施相夏。白龙士是我的师傅，水平为三人最高；范施二人是同门师兄，水平不相上下，且正值当打之年。两年前两人在当湖鏖战十局，杀得天昏地暗，最后竟然是五胜五负，难分高下。棋坛称此次对局为——当湖十局”。
　　“嗯？”王质有了兴趣，“你觉得我和白龙士，谁更强？”
　　徐兴友没有应答，只是从手边拿起了一叠纸，“这是我师傅的棋谱，你可以看一下。”徐兴友抿了一口茶，又说，“白龙士的棋力，看棋谱是看不出来的。”
　　“此话怎讲？”王质问道。
　　“对局比的不只是棋力，还有心境。武者炼体，弈者修心。只有经历大胜负的磨砺，才有心境的突破。和白龙士对弈，我能感到一股上手的威压，和你下的时候，并没有。不过这毕竟是需要时间的积累，你还年轻，路还很长。”
　　王质瞟了几眼棋谱，“你的意思是，我下不过白龙士？”
　　“论实力，你和他不相上下。论心境，你不如他。”徐兴友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
　　“那可说不准，”王质翻了翻棋谱，“他的棋风和你一样，都是力战型的，所以你们的缺点也一样。”
　　徐兴友嘴角微微抽搐。
　　“你们下棋的思想太迂腐了，为什么一开始要各种挂角分投大飞守角？布局都是千篇一律，完全埋没了围棋千变万化的美感。”
　　徐兴友有些绷不住了。大家都这么下，你凭什么不怎么下？
　　“行棋的思维太局限，行棋风格也太统一了，就好像军营里面训练有素的战士一样。但是围棋并不需要这样，每个人的棋都有他特点鲜明的地方，这才是围棋的魅力。”
　　“咳咳，”徐兴友连忙打断王质的长篇大论，“今天陆家的陆公子要过来下棋，人应该是马上要到了。待会你去指点指点？”
　　正说着，一个轿子停在了门口，下了一个风流倜傥的青年。
　　“徐老好。”陆轩向徐兴友拱了拱手，又看向王质，“想必这位便是王兄了，王兄真是才华横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王质嘴角抽搐，你这小伙子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看完一会儿干不干你就完了！
　　“昨天王小友赢了我的事，你也知道了。今天让他代我向你指导一番。”徐兴友对陆轩说道，又转过身对向王质，“我这个徒弟呢，水平比我稍差一些，但在年轻一辈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
　　王质点了点头。
　　“呵呵，就凭你也能指导我？虽然你赢了徐老，那是徐老没有认真和你下！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把刷子！”
　　徐兴友颜色难看。
　　王质倒是有点绷不住了，老徐，你这徒弟可真会说话啊。
　　陆轩还在继续输出：“你昨天不是赢了徐老五十两银子吗？今天咱们下升降棋，一个棋份十两银子，咋样？”
　　王质乐了，又是一个大冤种！
　　说完，陆轩坐到棋秤前，“我也不占你便宜，你执白！”
　　……
　　几十手之后，胜利的天平渐渐向王质倾斜。
　　这小子招法怎么这么奇怪？
　　大家都走大飞，他小飞；
　　大家都是分投，他守角。
　　大家都靠在大飞上，他点角。
　　你说他不会下棋吧，他好像会那么点儿，你说他会下棋吧，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就让陆轩很难受。
　　每当自己抄起大棒，发现王质已经跑远了；可自己真要走了呢，他又上来骚扰你。而且这小子的手段那是千奇百怪，层出不穷。
　　棋还能往这儿下？
　　面对陆轩的大飞守角，王质直接下在了二五路！
　　陆轩也发现了此棋的精妙之处：既可以托过，又可以点三三进角，可谓是左右逢源的妙棋！
　　为了防住两边的手段，陆轩尖顶，选择最大范围地撑住。
　　不料王质先是一点角，再是一长，陆轩如王质所料的挡下后，王质将黑棋冲断！
　　陆轩面色凝重。
　　自己的大角，怎么几手棋后，反而被对方包围了？
　　徐兴友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二五路，棋还能往这下，学到了！这小子活挺多啊。”
　　陆轩板着脸，将自己的二子打出。
　　王质迅速一夹。自己把黑角破了，活了几目棋不说，还把黑棋给包围了！
　　这棋还下什么？
　　陆轩用手把棋子一抹，“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