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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为悦伊人寻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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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罗店镇的上空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这种天气对于罗店镇的村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近十年来,村民已经戒掉了仰望星空的习惯,改为俯瞰手机,或是眺望各个公司加班狗办公室灯光的星星点点,偶尔会有几个文人骚客在月下饮酒作乐,大多数人从没见过银河是什么样子的。大家对于雨天的热爱,甚至超过了晴天,已经对大雨冲刷后的干净空气上瘾。
  在大家的期许下,开始下起了雨,从零星的几滴到瓢泼大雨。应正果看了大雨中孤零零的篮球场和满是淤泥的道路笑了笑,心想:幸好瑜伽是室内运动,不管怎么样的恶劣天气,都不会阻止自己探索《脉轮经》的步伐。
  下班后,大家都投入到自己的第二岗位上,有的人在办公室继续奋战网游,有的人在活动室打牌、打麻将、打乒乓球。只剩下约了姑娘或自家黄脸婆去散步的小众团队,望着大暴雨垂头丧气。
  应正果早已提前吃了简易的晚餐,离开办公室,去宿舍换上了男瑜伽士的标配——修身背心和宽松的运动短裤,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照了照,弯起胳膊,目光依次欣赏了自己的斜方肌、三角肌、肱三头肌和肱二头肌。心满意足地看了看手机,离上课还有20分钟,心想要早点去瑜伽室适应下环境,便关上房门,走向瑜伽室。
  瑜伽室的门开着,从里面透出灯光和女同事的嬉笑声。脱鞋走进瑜伽室,只见教室尽头的地台上,坐着一位目光有神、五官细致、皮肤黝黑的少年,一群女学员正围坐在他面前嬉笑。看到有人进来,少年的目光与应正果对视了一下,微笑点了点头。
  想必这人便是孙长钦。应正果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他,但心里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他找了教室中间的一个空位子坐下。
  应正果环顾教室四周,墙壁是旧的,有乳胶漆脱落的痕迹,挂着新的大镜子,木地板却是新的,应该是公司为了开设瑜伽课重新装修布置了一番,但是工期较为紧迫,所以省去了重新刷墙的步骤。教室地面上铺着清一色的蓝色泡沫瑜伽垫,这个材质的瑜伽垫可以防滑,却不经久耐用,有的垫子已经开始掉渣了。
  这时,地台上的教练看了看身后的钟,站了起来,双手在胸前合十,做了个礼敬式;身体微微向前鞠躬,向大家做了一个礼敬式,儒雅不失风度。他谦卑地称自己为“小孙”,告诉大家正式开始上课了。
  应正果看了下门口,看来部门的小庄放了自己鸽子。花痴小孟从孙长钦身边满足的走回来,竟不料在应正果身边坐下了。原来这个空位,早就被小孟占着了。其他女同事们也都全到齐了。
  应正果开始跟随教练的指引端坐下来,双腿向前伸直,这是一个山式坐姿。
  “至善坐式,向拥有至上纯净的圣人、先哲致敬。”只见孙长钦以坐姿屈左膝,左脚跟抵近会阴,屈右膝,右脚置于左小腿内侧之上,两脚跟上下重叠,说道:“这个体式可以打通人体神经能量通道,内窥自我。”
  应正果没法完成至善坐式,那就先别内窥自我吧!外窥漂亮的女同事,也是极好的。这些年轻、活泼的女同事们,穿着色彩各异、款式多样的瑜伽服。有的还自带更为高级的瑜伽垫;有的还带着五花八门的辅具,瑜伽砖、伸展带、瑜伽轮、瑜伽环……像是十八罗汉带着十八种“武器”,场面较为壮观。
  虽然说,公司的瑜伽课是免费的,但是瑜伽用品种类颇多。女同事们不买一些造型优美、手感舒适的瑜伽用品,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练瑜伽的。当然,辅具的品牌档次也有很多种。就像男人抽烟一样,明明抽的都是尼古丁,但因包装品牌不同,身价品位也就不同了。
  走神了吧,应正果的老毛病又犯了。应正果将意识拉回现实,模仿身边的小孟退一步来到半莲花坐式,坐姿屈左膝,脚跟靠近会阴,屈右膝,右脚背置于左大腿根部,双膝贴近地面,同样可以延展髋关节外侧的经络。
  “对头,找到自己觉得舒适的坐姿就行了。”孙长钦看向应正果示意道。
  应正果点点头,模仿邻座将双腿交叉以简易坐式坐下。大家一起开始闭目,在一呼一吸之间让身体放松,孙长钦走下地台,开始帮大家矫正坐姿,应正果感到背后有人在微微地推动自己的脊柱,坐姿明显挺拔了不少,长期坐办公室造成的腰部疲劳感得到了转移。
  年纪轻轻,哪里集中得了注意力啊!应正果不由自主地睁开眼,却见门口有个慌张的身影,圈着湿漉漉的衣裤跳了进来。
  “这小庄,虽然是迟到,但好歹也是来了。”
  “你的位置,本来是给小庄留着的。还以为他不来了呢!”小孟轻声细语道,并示意门口的小庄坐到最后一排去,不要打扰大家。
  应正果跟着孙长钦来到了山式站立,看着孙长钦双腿并拢站立的样子如军人般威武,应正果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两腿很难并拢,留出了一个大大的O字,上半身和脑袋都向前耷拉着,虽然不胖,但小腹却微微凸起。应正果尽量想调整,但是手臂和腿上结实的肌肉却帮不了他,反而是大腿内侧、腹部和背部的肌肉越来越酸。
  大家跟随着孙长钦,双手向上举起合十,尽量延展身体,向上致敬式。应正果的肩膀肌肉明显太过僵硬,没法向上用力。
  他跟随大家忽而向右侧倾斜,来到了风吹树式,左侧的腰部受到了强烈的拉伸。
  “哎哟!”他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小孟,便跟着她先放下右手,做单臂风吹树式。
  “好好做这个体式,它可以帮助你消除腰部的赘肉。瑜伽体式非常讲究功效,不是简单摆个样子。”孙长钦的声音从教室后面传来,像是在辅助新学员。
  随即带来一串熟悉的嗷嗷叫声,引得小孟一阵嫌弃,和应正果一阵嘲笑。
  下面进入了平衡体式——树式,屈左膝,将左脚置于右大腿内侧,脚跟靠近会阴,髋外展,双手合十伸展至头顶上方。这个体式用来提高身体的专注力。
  应正果发现自己的平衡力确实不怎么好,进入体式后,身体就开始左右摇晃了起来,甚至到了手舞足蹈的地步。应正果只好又把左脚放下,“咚”的一声,左脚重重的踩在地板上,他仍旧想要做好这个体式,却演奏出一曲“鼓声飞扬”。
  “咚……咚……咚……”教室里回荡起了应正果左脚发出的悠长回响,和教室后方的回响轮流交替,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美妙。
  应正果换到了另一边做树式,这次他在孙长钦的引导下,将目光注视在了地板固定的一点,体式果然更稳定了一些。但是,地板是没有生命力和渲染力的,他又将注意力集中在远处女同事窈窕的身姿上,果然色与空难以两全,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栽倒在他刚刚俯视过的那块地板上。
  “大家将右腿向后迈了一大步伸直,左腿屈膝,髋部保持中正,双手抬起至头顶合掌,来到了战士式A。每一个体式,都有一段古老的传说。这个体式记载在印度史诗《战神重生》中,众神之首湿婆遭受丧妻之痛,拔下一根头发变成战士,消灭了仇人,随后到XZ的冈仁波齐隐居。他的妻子在喜马拉雅一户人家重生,再次赢得了湿婆的心。”
  “练瑜伽,就是在听故事。听神话故事,听孙教练的故事,回味自己的故事。”小孟已经练出人生感悟了。
  应正果延展脊柱将双边的髋部调整到正位,但是后腿始终伸不直,后腿后侧的肌肉又酸又胀使不上劲,应正果不得不承认,瑜伽对于平时不常使用的肌肉群,有很好的强化作用。
  大家将右腿也向后迈一大步到跪姿,身体前倾,双手置于肩下方,两臂垂直于地面,两腿向后伸直,身体保持斜板状,是应正果比较拿手的斜板式。
  他偷偷看了身边的小孟一眼,心想,这次该轮到我比你厉害了吧!
  应正果刚嘚瑟没多久,便盼来了滑铁卢。大家身体保持前倾,脚尖回勾后跟落地,伸直双膝臀部上提,下犬式。这次不仅是大腿的后侧,整个身体后侧都有强烈的延展。
  看着小孟的身体就像一座小山一般拱起,脚后跟结实的踩在地面上。应正果这才发现己高兴得太早了。瑜伽体式,还是需要时间去磨炼的。他只能做一座脚尖踮起的“小山”。
  接着,大家又跟着孙长钦做完了另一边的战士式A,经斜板式和下犬式过渡后,完成大拜式,屈膝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髋屈曲,上体自然伸展向前,双手及前臂放于地面上,掌心向下,额头触地。应正果的臀部没有坐到脚后跟,但腹部内脏按摩到了,也觉得舒服,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稍作调息片刻,大家立直身体来到金刚坐式,双腿并拢跪坐,臀部坐在双足根间。应正果觉得自己的双脚背被拉伸着痛,看着身边的小孟不仅纹丝不动,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自己确实不如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弱女子。
  他只能看向教室后排,只有小庄纠结的表情,与自己相互辉映。两人像是在演哑剧,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都是半斤八两,我就不和小庄较劲了。”应正果臀部提离了脚后跟,脚背向地面用力压,痛感缓解了很多。
  他又跟着做了三四个体式,长吁了一口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觉得瑜伽是在挑战他的生理极限。
  “现在我们开始休息术。”孙长钦打开了音响后,走到教室侧边关掉了教室的所有灯。
  音响里传来柔和的音乐,接着是更柔和的人声,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大家跟随指引,伸展手臂和腿,手掌朝上平躺在地上完成仰卧式(摊尸式),开始了瑜伽休息术,引导语轻柔而又稳重:
  打开双脚尖,双臂延展掌心向上,停止身体的一切活动,停止大脑的一切思想,集中意识关注身体,在舒缓的呼吸中使身体逐渐的放松、慢慢的下沉……再次将你的意识从呼吸中关注回身体,感受到身体的存在……
  应正果觉得这休息术很舒服,但他毕竟是个没有耐心的小伙子,在放松了腹部后,就直接放松了大脑,睡了过去。十分钟后,等到他醒来时,休息术已经结束。他没想到,还没等睡觉的时间,失眠就已经无影无踪了,只是眼睛还有点酸胀,头还有点痛。
  “谢谢大家,我们下课吧!namaste!”孙长钦双手合十,向大家鞠躬致敬。
  “namaste!”众学员也向孙长钦回礼。这句印地语的本意为你我互相鞠躬,现在引申为你好,再见等意思。
  孙长钦起身向门口,被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应正果拦了个正着。
  “孙……孙教练,我们加个好友吧!你的课,很有效果。”心急的应正果有点接不上气。
  孙长钦的身后飘过眯着眼笑的小孟,满意的对应正果点点头。她带着小庄先撤了。
  “可以,可以,难得遇到同好之友。”孙长钦打开手机屏幕,是一款手机网络游戏的登陆画面,画面正中写了“瑜伽国”三个大字,看来他也是个网游爱好者。他立刻切换到了微信,与应正果互加好友。
  应正果一乐,心想,竟然还有和瑜伽有关的网络游戏,但是自己对网络游戏不敢兴趣,便直奔主题,问道:“听说你会《脉轮经》?”
  “嗯,略懂一点。”
  “哦,我也想学《脉轮经》。”
  “《脉轮经》是一本搜集各个瑜伽派别神通的著作。我所掌握的《脉轮经》只有‘悬浮术’的练习方法,需要有一定基础的人,才可以练习。我看你还是初学者,先跟着大家一起学习一段时间好了。”
  “为什么不能直接练习,来一场心灵的修行呢?”
  “因为你的身体没有准备好。强行练习,反而容易受伤,男人练得很沧桑,女人练得很憔悴。原因就是他们基础没练好,直接追求高阶修炼法了。”
  “嗯,那我就慢慢来好了。”应正果同意了孙长钦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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