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劣级恶魔

　　说实话，要是盯着自己的那玩意儿是丑不拉几的恶魔还勉强可以接受，但要是长得跟人一样，那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你好，请问你也是来查阅卷宗的么？呃......我看你脑袋似乎被塞角里了，需不需要帮助？”
　　威廉·卢修斯边平静地打招呼，边将右手伸进兜里，一圈又一圈将银十字架项链缠在了拳头上。
　　“威廉·卢修斯！”
　　那恶魔似乎认识威廉·卢修斯，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整个卷宗储藏室都开始为之震动。
　　卢修斯努力抓住储物架，让自己不至于被这股力量给击飞出去。
　　然而，等到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再次看向墙角时，那脑袋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串用血液涂写的数字。
　　50/100
　　只一眼，威廉·卢修斯就看出了这串数字的含义。
　　一百代表着恶魔需要献祭的生命，五十则代表他已经献祭的生命。
　　据说在地狱建立之初，路西法就为恶魔的晋升提供了两条道路。
　　第一，献祭一百条或更多鲜活的生命。
　　第二，杀死你想要替代的恶魔。
　　因为恶魔被视为邪恶之物，不可言语之物，所以教廷对于恶魔的等级并没有做出明确划分。
　　不过这难不倒威廉卢修斯，他根据以往驱魔的经历大致将恶魔分为四类。
　　劣级恶魔、下位恶魔、中位恶魔，以及上位恶魔。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地狱之王路西法，威廉·卢修斯将其归为另一类——无法估量。
　　仅仅献祭一百条鲜活生命就能达成晋升条件的恶魔，应该属于劣级恶魔一类。
　　这类恶魔没什么可说的，最常见、最弱，跟杂草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劣级恶魔一旦晋升到下位恶魔，实力将会发生质的飞跃，这尤其体现在驱魔人们在驱除下位恶魔时的死亡率。
　　威廉·卢修斯曾粗略估算过，大约有百分之三十的驱魔人牺牲于下位恶魔的驱除过程中。
　　毫无疑问，驱除下位恶魔就是驱魔人的入门考验。
　　换句话说，只有能够驱除下位恶魔，才能在真正意义上成为一名合格的驱魔人。
　　威廉·卢修斯盯着墙壁上那不断变化的数字图案有些头疼。
　　51/100
　　52/100
　　53/100
　　......
　　数字在不断上涨，这就意味着外面不断有人被恶魔献祭，而劣级恶魔也即将晋升为下位恶魔。
　　自打从事驱魔人的工作那天起，威廉·卢修斯就一直秉持着一个原则。
　　——给多少钱就干多少钱的活，绝不免费驱魔。
　　结果倒好，这些年来不断有不知死活的恶魔找上自己，并且乐此不疲要取自己性命。
　　为别人驱魔，可以问金主要钱，为自己驱魔，总不能问自己要钱吧。
　　对于那些来浪费自己宝贵时间的恶魔，威廉·卢修斯从来都是深恶痛绝。
　　尽管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去送那只该死的恶魔回地狱，但现在他还有跟要紧的事情需要做。
　　赶快完成曼达太太的委托，拿到驱魔尾款，然后逍遥快活一阵子。
　　时间就是金钱。
　　卢修斯倒是不担心这只恶魔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依旧不慌不忙地翻找自己需要的卷宗。
　　至于上面那群不断发出惨叫的警察，他们又没花钱购买驱魔服务，自己没有义务拯救他们。
　　经过一段时间的翻找，威廉·卢修斯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卷过于陈旧的牛皮纸卷宗。
　　《南布朗克斯区45号别墅灭门案》
　　“是个有趣的案子。”
　　如此勾人兴致的悬案，威廉·卢修斯相当乐意就在原地坐下仔细观摩一番。
　　不过墙上那不断变化的猩红数字却不给他这个时间。
　　100/100
　　成功献祭一百条鲜活的生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刚刚那只劣级恶魔已经成功晋升成为下位恶魔。
　　身为一名合格的驱魔人，威廉·卢修斯一直都在警醒自己，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扼杀在摇篮中。
　　“嗯......下位恶魔应该算是摇篮中的威胁吧。
　　至少我没有在他还是劣级恶魔的时候就让他胎死腹中，像我这么仁慈的驱魔人在当今这个浮躁的社会恐怕很难再遇到。
　　遇到我威廉·卢修斯简直就是这群恶魔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
　　威廉·卢修斯左手拿着卷宗，右手拿着十字架项链，慢悠悠走出卷宗储藏室，朝一楼的方向走去。
　　推开通道大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警局大厅，十几具尸体以各异的姿态横七竖八躺在地面，从现场来看他们生前应该经历了一场相当激烈的自相残杀。
　　走向二楼，依旧是遍地尸体，只不过跟一楼比起来，二楼的尸体明显零碎了许多，像是被拆成了乐高玩具，一块接一块的。
　　“卢修斯先生，您终于出来了，我恳请您救救我。”
　　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卢修斯听到耳边传来苍蝇振翅般大小的声音。
　　顺着声音来源，他在办公桌下看见了满身是血蜷缩起来的警长莱文·米纳。
　　与刚刚不可一世的样子相比，他现在明显把姿态放低了许多。
　　威廉·卢修斯没忍住笑出了声。
　　“瞧瞧，这不是米纳警长吗？我还真以为您只要能赚钱什么都不怕呢，看样子你的嘴比你的命硬。
　　我记得某人之前似乎表示过，恶魔算不上什么。
　　那么祝你好运，警长先生。”
　　说完，卢修斯拔腿就要离开。
　　莱文·米纳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扑上前去死死抱住卢修斯的大腿。
　　“卢修斯先生，求求您救救我，我愿意给钱！给多少钱我都愿意！”
　　不得不承认，米纳警长这句话相当有诱惑力。
　　威廉·卢修斯停下脚步，弓下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米纳警长，右手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美元，我相信这点小钱对于警长你来说只不过是一笔小数目。”
　　“我答应！一万！就一万！”
　　一万美元对于莱文·米纳来说的确是一笔小数目，以至于他根本不用经过脑子的思考就可以立即答应下来。
　　威廉·卢修斯重新挺直身子，不慌不忙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
　　想要点燃，才想起来火柴在曼达太太的别墅就已经用光。
　　“见鬼，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那可是三美元一盒的驱魔火柴！”
　　卢修斯有些懊恼，又将目光落在警长米纳身上。
　　“警长，我相信你能爬上今天的位置应该懂得什么叫察言观色才对。”
　　“我懂、我懂！”
　　米纳警长迅速起身，从上衣口袋取出打火机亲自为卢修斯将烟点燃。
　　呼~
　　卢修斯猛吸一口，抬起头，朝空中呼出一串烟圈。
　　期间，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三层的一位警员身上。
　　“那么接下来就请警长你稍微回避一下，我大概很快就能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