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武当小师弟

　　武当天柱峰，金顶太和宫前。
　　一方宽大的演武场绵延纵横足有数里地，两名道人正立其中。
　　“小师弟，今日我来传授你武当基础的功夫。”
　　俞莲舟还是如同小说里一样，看上去很是冷脸严肃。
　　不过李长安很清楚，自家二师兄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只是看上去很凶，实际上从未对他以及其他师弟有过责骂。
　　“武当的功夫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意运气，以气运体，外家拳架子配合呼吸吐纳之术，最是温润筋骨，修行有成可达至内外兼修，气御六合之境。”
　　“今天我传你这套【武当长拳】招法简练，拳架松弛，是我武当弟子入门之际打熬筋骨，强健体魄的根本功夫，最是契合武当武学之精要，你当仔细观看，尤其注重我拳法施展之际的呼吸吐纳。”
　　“是！”
　　李长安有些兴奋。
　　毕竟每一个华国男孩都有个武侠梦，仗剑江湖，青衫老酒，这都是梦想中的场景，现在真切地让自己碰上了。
　　何况魂穿一月有余，对于这方世界他已经了解过一番，简而言之，这是个混乱错杂的年代。
　　整个天下可分为东土大唐、北方大秦、南昭大宋、以及中原大明！
　　还有异族之列，金帐蛮族，西域罗刹，关外高丽，游牧女真！
　　而整个天下武林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什么五岳剑派、天山灵鹫宫、洞庭湖丐帮、金顶峨眉、神剑山庄、明月宫、慈航静斋、天魔六道等等。
　　要想在这方天下存活，不修炼武功，根本难以立足。
　　……
　　只见俞莲舟直接拉开架势，马步踏开，双手自然垂下，整个人姿态极为松弛，仿佛柔绵得像团棉花，一股自然平和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流淌出来。
　　呼。
　　刹那，他吐出一口长气，弓步踏前，右手化拳，左手为掌，犹如松鹤展翅，拳掌摊和之际，不见劲风，足下踏斗布罡一般，速度不快，却有一种特殊的韵味显露。
　　一招一式间，拳架似松非松，似紧非紧，起伏间，如鹤灵动，似蛇敏巧，极尽空灵之感，至柔至善至美，极尽道家仙风道骨，虚怀若谷之意。
　　俞莲舟打得很慢，仿佛是怕李长安看不明白，特意放缓了速度一般。
　　饶是如此，他这一套武当长拳打下来，也是给人一种流畅如水，挥洒写意的潇洒。
　　随着他双手化圆，一股浑然如意的气机流转。
　　莫名地，演武场两边的翠柏落叶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落叶在空中翻腾之际，竟然随着俞莲舟的双手而动，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圆圈！
　　“神仙手段！”
　　看到这一幕，李长安拳头都握紧了！
　　随着俞莲舟最后一个动作落下，落叶圆圈汇聚如流，宛如一条小青蛇，激荡而出，最后化作漫天落叶，洋洋洒洒而下。
　　收拳回撤，俞莲舟身形如苍松挺拔。
　　“看清楚了吗？”
　　看着自己这位难掩激动的小师弟，虽然他的脸上依然是不苟言笑的冷酷，但是眼中却有着笑意。
　　刚刚让自己师兄的形象更显高大，俞莲舟也动用了些许内力，才造成这神异的一幕。
　　只是。
　　面对自家二师兄的询问，李长安先前还满是激动的神情微微一僵，随后苦笑，不由地摇头，心头思绪万千。
　　“虽然看得是很认真，但是以现代人的视角来看，根本领悟不到其中的真意，哪怕记下了拳架招式，也是一头雾水。”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悟性不足？”
　　李长安也是无奈，挠了挠下巴，满是歉意开口说道。
　　“对不起二师兄，我.....”
　　俞莲舟何等人物，立刻就明白李长安没有看懂，他笑了笑。
　　“没关系，小师弟你从未接触武学一道，第一次难以理解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也怪为兄炫技。
　　这回为兄将一招一式拆解开来，你且再看。”
　　言罢，俞莲舟便再度摆出拳架子，重新演练。
　　李长安也不多说，心中主意已定。
　　“就算一时半会难以理解，大不了将全部动作先记下来，然后再一一向二师兄请教。”
　　然而！
　　李长安突然眼前一花。
　　在他的视线一切景象，忽然间犹如电脑分屏一般，有两个画面出现在眼前。
　　一半是正常的俞莲舟演练【武当长拳】的画面，另一半则是一个虚拟的人形光影，肌肉骨骼经脉都是清晰可见。
　　而更令人惊异的是。
　　这一道人形光影竟然原原本本地复刻了俞莲舟的动作！
　　甚至随着俞莲舟每一个拳招动作的展开，人形光影完全达到同频同步。
　　“这是什么情况？！”
　　李长安猛然一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家人们，谁懂啊！
　　都一个多月了，金手指爸爸它终于到账了！
　　可…可这玩意咋用呢？连个使用说明都没有。
　　李长安有些抓狂，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俞莲舟的拳法演练到了尾声。
　　另一边的人形光影也是如出一辙，顺势收拳结束，视线里的分屏异象也随之消散。
　　气抖冷。
　　李长安郁闷不已。
　　看不懂的还是看不懂，加上又有这突然变化的扰乱，原本打算强行记忆的目标都没有达成。
　　“如何，小师弟，记下了多少？”
　　俞莲舟目光看向李长安，
　　要说武当派众人在这门【武当长拳】上用时最短的是老五张翠山，仅仅是一日半的功夫就入了门，最慢是老三俞岱岩，花了五日时光方才领悟。
　　俞莲舟自己则是花了两日。
　　“众人之中，以五师弟习武天分最高，学会这门【武当长拳】的速度最快，三师弟也不过是因为这门拳法不合他的心性才慢了些。”
　　“至于小师弟......”
　　俞莲舟心头暗忖。
　　他并非意图以天资论众师兄弟的位置。
　　而是作为师兄角度，若是习武天分极佳，那就要加紧督促，使其成才。
　　若是习武天分平平，那就要适当放缓，同时要多加照顾，以免这位小师弟心中郁郁不乐。
　　至于李长安。
　　被二师兄这么一问，脸上尴尬情绪更浓了。
　　这一路【武当长拳】算不得什么精深奥妙的武功，仅仅是武当一脉入门筑基，强健筋骨的修身拳法。
　　呆这么久，他知道众人虽然入门学会这路拳法时间不一，但是大多都是看上一两遍便心中有数，可以自行演练，由旁人指点。
　　可是他现在，别说发力技巧配合呼吸吐纳，就连基本的动作姿势都未能记全，何谈演练求指点。
　　就在李长安左右为难之际，突然！
　　先前消失的人形光影再度出现！
　　只是这次持续的时间很短，仅仅是一两个呼吸，便汇聚成一缕白光，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朝他激射。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刹那间，一股难言的、玄之又玄的心得体悟流入李长安的心灵。
　　一门【三十二路武当长拳】的招招式式，如电影快放般在他脑海里飞快闪掠，甚至不少发力技巧、吐纳方式仿佛修炼已久一般，各种经验融合入他的身体。
　　不自觉间，李长安心神沉浸，居然是自顾自地摆出了一个拳架子。
　　“嗯？！”
　　俞莲舟愣了愣。
　　只见自己这位小师弟忽然开始演练拳架，三十二路拳法架子依次展开。
　　一招一式间，虽可见笨拙生疏，但莫名地，随着拳招的深入，熟练程度居然肉眼可见的增长起来。
　　如此演练，约莫持续了一炷香左右。
　　渐渐地，李长安拳架推动之际，愈来愈有【武当长拳】的独特韵味。
　　而他本人更是觉得越打越是顺畅，连带着呼吸吐纳间一口气息自鼻口吸入，流转入胸口、丹田，再顺原路吐出，简直是流畅如意，一气呵成。
　　呼！
　　仿佛是胸中一口气蕴养到极致，李长安一声长啸，同时右手化掌为拳，足下弓步踏马势，先前积蓄着全部气势随着这一拳猛然轰出。
　　嗖！
　　拳锋划破空气，酣畅淋漓的一拳竟然激起了一股还算不弱的劲风，卷起些许晨间山雾，凝聚出一条淡淡的白痕，随即消散。
　　“这！”
　　“竟然入境了！甚至在初境之中走出了相当远的距离！”
　　俞莲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湖武林各路武学品质可分为【粗浅、寻常、精妙、上乘、一流、顶尖、绝学】。
　　而修习各路武学又有五重境界之划分，依序为【初窥门径、登堂入室、融会贯通、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武当长拳】属于寻常级别的武功，不过暗含武当功夫以柔克刚之精要，距离那精妙级别也只是一步之遥。
　　修行这等品质的武学，要想跨过入门达到初境，难度也不算太小。
　　可是他这位小师弟，居然第一次修行演练，仅仅用一晨时间，便已达至初境，这种速度不说空前绝后，起码也是个惊世骇俗了。
　　而另一边
　　“呼......”
　　李长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眸子间神采奕奕，经过这么一番拳法演练，他居然整个人看上去不见半分疲态，反而更显精神，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通透舒畅之感。
　　与此同时，一行字出现在李长安的眼帘。
　　“【武学：《武当长拳》——（初窥门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