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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江湖义相扶归南国,儿女情同心入北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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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商议了整夜,议定还是要走,久留此地必然不祥。只是不知外面境况如何,一同出动太过碍眼。于是五七十人分作三三两两,约好在代州殷梦泽处相会。
  众寻庆幸乐游涯逃了出来,大难不死,却还是一副郎当样子。二人便一同上路,出了山林,一路往西。两国交战,路上只能躲躲闪闪。乐游涯本来贪饮,不知喝了多少弈仙酒,走起路来仍旧跌跌撞撞。众寻只好慢下脚步,一边笑对乐游涯道:“也有晚辈等您的时候?”乐游涯闻说哈哈大笑,一把搂过众寻,二人一摇一晃的赶路。
  沈州距太原千里之遥,路多险阻。众寻青兕在身,虽然不怕歹人,但也行不得快。秋去冬来,缺衣少食,二人被这北地严寒扰的难耐。每过城镇,乐游涯便唆使众寻去赚些“温补”。众寻哪里肯去,宁愿挨饿受冻,也出不得手。乐游涯只是哂笑,自找殷实人家,也不讨要,径直入宅去偷。身手虽然不甚利索,毕竟广有经验,竟不曾被人抓到过。
  乐游涯寻来皮草吃食,皆分与众寻一半。众寻却不屑收,“还说什么赚些温补,你尽是偷来的吃穿。”乐游涯听说却不乐意,装腔说道:“这怎能算偷?损有余而补不足,天之道也。这些富人多是取的不义之财,我拿他些又如何。”说着只管吃喝,把众寻的一份丢他身边,也不去劝他。
  李众寻身无分文,又饥又冷,看着乐游涯吃得喷香,终于也忍不住,拿起狼吞虎咽。乐游涯看见笑得岔气,“对嘛对嘛,这蛮子可耻,侵我国家,扰我生民,我拿他一些怎的了,能算偷吗?”众寻满嘴嚼着,一边应道:“不算偷,不算偷。”二人吃饱一餐,相顾而笑,继又赶路。
  此时已入冬期,北地愈寒。众寻想着自己与乐游涯仗着身巧,还能免些饥寒,躲些追杀。却不知其他人等遭遇怎样,如何挨得过去。这一场磨难真是武林有厄。乐游涯一路上除了惦念吃喝,也不忘打听前线战况。无奈汉胡言语不通,到底不知这仗打得如何。
  李众寻忽又想到明月奴一人守在鹿鸣庄,距着边境不远,一旦城破不堪设想。这般想着,便急急加快脚步。乐游涯断了饮酒,筋骨日益活泛起来,也尽力赶路。
  另一边殷梦泽与谈玉楼分作两路,各自带着几个伤员赶赴太原。鹿灵子赶得着急,不意被胡兵遇上,也不问究竟,一阵截杀。殷梦泽挡不住胡兵,随同伤员皆被害了。梦泽大怒不已,但心知一人敌不过众兵,只得独身逃窜。日夜奔逃,竟然先行赶到了代州。奔止城郊,却见来往多有胡兵,心疑城已失了。偷偷潜回鹿鸣庄,只见墙倒屋塌,横尸枕藉。挨家探去,全无人息。殷梦泽悲恸失声,捶地怒吼。
  废墟中忽然窜出一人,上前抱住鹿灵子,以手捂口,止住哭喊。殷梦泽一惊回头,竟然是弟子臼儿。臼儿将师傅扯到一间破屋之下,内中还躲着几个年幼弟子。臼儿舀来水给师傅喝。殷梦泽干渴了数日,汩汩饮尽。而后抓着臼儿,急问兵事如何。
  臼儿见问,忽然红了双眼,提着哭腔诉道:“师傅去后,一直无事,弟子们只在庄子里守着。哪知一月之前,忽传前线动兵,先拔朔州,又下武州,数日前又破了咱这代州。大师兄着我数人守在庄内看养伤兵,自带一门兄弟从军御敌去了。如今皆不见回,怕是都捐了躯了。而后胡兵又入庄烧杀,抢人抢物,如今只剩一堆废墟了。”
  殷梦泽听罢,几要气绝,听着门徒叫喊,又勉强撑着。“胡兵走了几日了,往哪去了?”
  臼儿回道:“走了三四日了,复又往南去了。”
  殷梦泽心下一惊,过了代州,便是忻州,若再往南,便就到了太原城了。太原若破,中原危矣。鹿灵子心意下定,当即要去太原寻大哥乌紫丘。几个弟子挂念师傅身体,又劝他在此歇息半天,明日再走不迟。
  殷梦泽遂坐下歇了一会,吃了些粥食。到了午后,又闻路上有人声交谈。众人皆敛息屏气,各握兵刃。臼儿偷偷探出头去,向前一望。非是胡兵,原来是众寻回来了。殷梦泽见是众寻与乐游涯,随即出来截住二人,引到破屋之下。
  鹿灵子满脸羞惭,将城破之事对众寻说了,明月奴怕是也被胡兵掳走了。李众寻方才看着外间景象,已然感到不安,这番听人讲出,登时按捺不住,拔出青兕,就要冲出门去。
  众人急忙拦住,乐游涯道:“外面皆是胡兵,你一人可杀得尽?况且蛮人抢物夺人是要带回塞北,你在此杀人又有何用。”众寻听说,遂丢了剑,坐在地上嚎哭起来。乐游涯又弹指在众寻头上一扣,“方才还要杀人,现在怎又哭起来了。你在此哭的倒好,谁去替你救人?”
  众寻闻说,红着眼,把哭声憋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殷梦泽与众人商议,是要明日南下太原,去麒麟丘寻大哥乌紫丘一并抗敌。想着棋盘山众人尚在路上,还无着落,又嘱托臼儿仍旧在此守着,以接应来人。李众寻到底放心不下明月奴,乐游涯遂要同他一起再道北上。
  数人议定,当晚胡乱煮些粥饭吃了,在破屋内卧睡了一夜,次日分手,各奔南北。
  殷梦泽到了太原府南麒麟丘处,与大哥乌紫丘会在一起。麒麟子正聚了门下青壮四五百人,同殷梦泽一道开赴太原城,与守城军士混在一起,以备胡兵。
  女真此番毁约攻宋,兵分两路,西路大军乃是左副元帅粘罕统领,兵发西京大同府,南下攻破朔、武、代等诸州,直扑河北重镇太原府。
  乌紫丘、殷梦泽领着门人数百,协同太原守兵坚守城池。谈玉楼、申不辰、杨忆元等诸人奔回边地,闻说胡兵已连下数州,也纷纷赶赴太原拒敌。众侠客此时方才复了元气,看见贼至,无不奋力杀敌。城上守军同仇敌忾,兵将同心,一步不退。太原城内一时士气大震。
  粘罕眼看太原急攻不下,遂命大军不再强攻,而将太原城层层围困,要待城内粮尽兵疲。一面又分兵汾水,截杀河东、陕西援军。
  边地乱成一团,北地却不断有车马运往后方,车上满载着抢来的财物人口。李众寻与乐游涯一路北行,路上多见哭嚎哀泣的宋民。睹其惨状,李众寻大怒不已,数次与胡兵相犯。奈何一剑之力有限,国仇家恨怎杀的完。
  二人在边地流连月余,全不见明月奴身影。乐游涯道:“代州城破已多时,或许已被抢回了女真。再往北便是西京大同府,不妨去他西京一看。”
  众寻此时已全无办法,听他一说,即刻便往北走。
  北行到了大同府,只见此地守卫森严,胡兵重重,西路大军便是由此进发。二人一路小心翼翼,时时警惕。好在身法不俗,倒也潜入城去。
  大同府乃是女真边界重镇,时值战乱,多有宗室猛将在此。乐游涯看着抢来的财货人口,多是送到了那些富邸王宅之中。二人遂沿城巡看,专捡那等深宅大院,偷偷潜入家中,伏在屋顶探视。
  众寻一连翻了数日,全不见明月奴身影。大同府建制深广,大小宅院错落,没头没尾的如何找的完。二人在城内躲的不易,衣衫又薄,遂又思量离开。可若离了西京,茫茫塞北,又该去哪里找寻。乐游涯遂劝众寻道:“天下交兵,不幸岂止数对儿女。人海茫茫,尽心足矣。”众寻听得清楚,却不愿回他。二人无言在城中走着,北地天寒,已落下雪来。众寻身上穿的还是明月先前赶制的薄袄,颤颤巍巍走着,真如街边乞丐一般。
  乐游涯看到前方一处深宅,欲到墙根檐下歇会避雪。还未及走近,忽闻人马喧哗。打眼看去,是来了一队带甲骑兵。簇拥着一个年轻男子,声势张扬,来到府门前下马。从人啪啪敲门,出来一个管家,抬头一看,赶忙迎了进去。
  众寻看着那一队皆是胡兵,并不关心。乐游涯心里却躁动起来,拉着众寻要翻进去看看。众寻又打量了一眼,这一处府第不小,却是不曾进去探过,遂同乐游涯一道翻了进去,偷偷伏在屋顶窥视。
  那纨绔进了院子里,早出来主人接着,二人见面喊的热闹,迎进屋中坐着。乐游涯倾耳听着,却全不懂说的什么。听两人鸟语乱嚷了一阵,遂不耐烦。众寻跳在房顶四处探视,还是要找明月奴的下落。
  屋内二人说笑了一会,忽然带进来一个绑缚的犯人。进来松了绑,不住的朝那纨绔磕头求饶。乐游涯细心听去,那人口内说的却是汉话。口口声声喊着珍珠大王,恐怕便是这纨绔的称号。
  珍珠大王名唤设也马,乃是西路大军左副元帅粘罕的长子,现在西京留守,素凭父功嚣张跋扈。此处府邸,正是设也马叔父谋良虎的住所。设也马看着地上汉人磕头捣蒜,全无骨气,愈加张狂,一脚踢翻,复又对叔父说了些什么。
  谋良虎倒还稳重,隆声开口,说的竟是汉话,“你便是宋将郭药师的儿子?叫做什么?”
  那汉人闻说,赶忙又爬起回话:“小的正是,小人贱名唤做郭贞孝。”
  谋良虎看着郭贞孝高大粗壮,趴在地上谄声媚气,冷笑说道:“你父亲也算是一员猛将,先归契丹,后又降宋,大军一到,又心甘情愿做我女真的先锋。如此认得形势,日后可谓前途无量呀。”
  郭贞孝一听,羞红了脸,忙又喊说道:“将军英明,此番大军必能南下灭宋,肃清宇内。”
  谋良虎遂道:“你父亲归了二太子,着你兄弟从军效力,你如今可愿在此为我所用?”
  郭贞孝但求活命,慌忙应了。
  谋良虎命他起身,详问东路大军战况。
  郭贞孝回道:“二太子自南京卢龙出兵,家父现已献了燕山府,又随军南下破了保州、真定。小的来时大军已赶赴浚州,这会怕是已过了黄河了。”
  谋良虎静心听着,不见喜怒,过了一会方道:“这斡离不的东路军走的倒是顺利,粘罕的西路军却被阻在了太原。”又听他说了些攻守详情,谋良虎不禁笑道宋军无能。
  听问了一时,谋良虎便让郭贞孝退下,将些谋思说与侄儿设也马听了,着他设法告诉父亲粘罕,勿要贻误战机。
  珍珠大王满口应了,却不急着回府。谋良虎觉出不对,遂问他何事。设也马哈哈一笑,原来此行并非只为押送人质。那珍珠大王年轻力壮,正是好色贪饮的时候。两军交战,前线抢回不少女奴歌姬,各处权贵尽都分了。知道谋良虎年岁大了,情欲衰疲,遂欲向叔父讨要。
  谋良虎闻说但笑,原是为此。也不违他心意,遂命家人带出新抓来的女奴,能谈会唱的,一个一个出来过目,让侄儿挑选。
  设也马一听乐不可支,连战事也忘了。
  李众寻与乐游涯在屋顶偷偷看着,把方才郭贞孝与谋良虎的话都听进耳里。乐游涯眼见郭贞孝退去,遂欲去抓了他来问询。李众寻看着屋内又进来一个个女子,便仍要守着看视。乐游涯摇头笑他痴迷,抽身独自去了。
  时近正午,谋良虎命人端上熟肉好酒,与设也马分坐在炭盆旁吃喝取暖。天井内飘着纷纷白雪,胡兵监着歌姬女奴一个个走进来歌舞。谋良虎年岁大了,昔时的精力都消乏了,只是陪着侄儿略略看看。珍珠大王却不然,正是似虎当年。听着看着,把眼睛都盯直了,吃着喝着,咧着嘴笑着。
  一连进来十数个女子,皆是大军南下抢来的宋人。凄凄凉凉唱着,要哭却又不敢,设也马若病态般赏玩着,只是不在自家,尚不敢太放肆。
  谋良虎吃喝饱了,渐渐便看乏了。只为设也马兴致正浓,不愿扫他的兴,便心不在焉看着,其实想着杀伐之事。
  北地天寒,雪依旧飘着,歌舞弹唱不息。一人唱罢,一人舞起。谋良虎闭目思索着西路战况,忽听一声脆响,原来是珍珠大王看得入迷,把酒碗都丢了。谋良虎不禁笑他痴狂,全不似他父亲的心胸。这般想着,睁眼看清了眼前景象。
  天井之下,白雪纷纷。鹅毛如羽,披在女儿双肩。足轻点点,翩翩几欲飞仙。玉容凄苦,含而不泪令见者负罪。身姿随风,飘零如雪让闻人生怜。
  谋良虎隔雪看花,忽然推桌坐起,黑裘绒衣,大步跨进雪中。那女子一惊,忽被他伸手抓住。设也马又惊又怒,却看叔父抓着薄肩,狠狠看她面容。女子羞惭不已,挣脱要走。方才回身,被谋良虎伸手抓住发辫,露出项后一片青红。珍珠大王心急欲喊,忽闻头顶一声震响,李众寻从天而降,挥剑一砍。
  谋良虎惊慌缩手,众寻大喝一声,拉着明月奴冲出门去。府内甲兵未及反应,已被青兕剑横劈竖砍。李众寻一臂抱住明月,振地跃上房檐。呼啸而起,飞腾而下。心无他念,一意只要向前。
  明月奴看着众寻浑身血迹,逢人落剑,又惊又怕。一手被他纂的生疼,却只望再不松开。
  二人没命般奔出府门,迎面是设也马的随从亲兵。李众寻势如猛虎,未曾稍歇,手挥青兕,斩将夺马。翻手将明月奴抱到鞍上,痛击马尾,呼啸而去。
  胡兵欲追,又被众寻横剑拦住。刀斧齐出,喊声如雷。李众寻一步不退,手搦青兕,上下翻飞。溅血入目,杀人如麻。直杀的众寻血不见红,伤不知痛,怔怔只是挥剑。
  二人忽然冲府而出,把上下都惊动,令左右皆失魂。乐游涯正待擒拿郭贞孝,也被喊声惊动,当即回身去找众寻,已是被围在门外。看看众寻血透薄衣,乱挥青兕,已是撑不住了。乐游涯慌忙跃身而下,抢过青兕,劈刀夺马,护着众寻上鞍,奔逃而去。胡兵欲追,乐游涯独自回身截住,一阵乱杀。
  明月奴伏在马上,一路奔驰,喊声渐渐远去,哭声遂又扬起。风刀划面,雪矢侵衣。寒风中不知走了多久,忽闻身后马蹄声急。明月奴凌风回头,一马穿风而至,李众寻在马背微微仰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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