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拜访品月山居

　　05拜访品月山居
　　曲直兄在济南郊区有一处僻静居所，题曰“品月山居”。老兄不喜欢热闹，喜欢清静自处。“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下独酌，天上月成酒中月，酒韵绵绵，月魂潇潇，一个“品”字透出意境无限。
　　我们赶到那里时，山中忽然飘起了清雪。昨天刚交“小雪”，真应时令啊！
　　“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见谅见谅！”
　　曲直兄迎出雅舍，拱手行礼。
　　有些酸腐是吧？如果您这样理解，那就大错特错了。在我所接触的所有文人中，身上最没酸气的就是曲直兄，很多时候，他像是一位刚走出田埂的老农——仔细端详，才会发现他不同于田圃老农之处。山居内挂有他的一幅字：“锄经种德”。
　　大约只有我们几个经常来此聚会的人，才知道老兄做古人状是为了制造气氛，带大家尽早入戏的。青山雅舍，品月吟花，是需要些仿古气氛的。因此，我和张一明也都拱手行礼，以为应和：“冒昧造访，打扰先生清静，罪过罪过！”
　　人生如戏，有时不妨假戏真做，倒比那些三流演员真戏假演有看头。假戏真做，做多做久了，自然会在心底培育出许些好古乐道的意味来。
　　进得雅舍，宾主入座，照例由我为大家泡茶领杯。
　　未及出汤，玛缇娜迫不及待地拿出她那件玉牌来。
　　“曲先生，这是我曾祖父留下的玉牌。”
　　曲直兄接牌在手，将眼镜推向额顶，仔细打量手中的玉牌。此时万籁俱寂，只有正在加热的水壶发出越来越大的声响。老兄的眉毛越拧越紧，后来面部都有些扭曲起来。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我的心不由得绷紧起来。
　　“确实是密码！”老兄终于开口了，“是不是宝藏密码我无法断定，但可以肯定是密码，而且是很深奥的密码！”
　　我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看玛缇娜和张一明，他们是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
　　曲直兄将玉牌放在茶桌上，随手摸起一柄烟斗来：“玛缇娜小姐，你不介意吧？”
　　玛缇娜连忙摇头：“不介意，我父亲也是一名烟斗客。”
　　曲直兄开始往斗钵里装填烟丝，我不禁暗自笑了。这柄Radice石楠木烟斗是我半年前送给他的，当时他嫌抽斗麻烦不肯要，我还担心被他丢掉呢，现在看他熟练而优雅地揉洒烟丝，已经有点老手风范了。
　　“曲先生，这是什么图案？”
　　待老兄抽罢一口烟，玛缇娜问道。桌上的玉牌正面朝上，是那个含有八卦的神秘图案。
　　“哦，这是中国古老的九宫八卦图，其中玄机奥理，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老兄又吸一口烟，取出手机来，“玛缇娜小姐，我们需要一个人的帮助，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曲先生，只要您认为需要，请谁帮助都行！”
　　曲直兄拔打手机，我听出来了，他邀请的是山东社科院的张清津教授。
　　“张教授懂密码吗？”我好奇地问道。
　　“唔，他这个秘密，大约只有我知道。”曲直兄不无得意地笑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位经济学家，岂不知他还是位诗人、还是位密码专家。”
　　“诗人我知道，密码专家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待会他来了，会证明我所言不虚。”老兄吸一口烟，神情随之严肃起来，“一明，你能肯定这个玉牌是上世纪初的作品吗？”
　　“百分百肯定！”
　　“玛缇娜小姐，我想你也能肯定这个玉牌确实是你曾祖父的遗物。”
　　“不错，我肯定这是我曾祖父的遗物！”
　　“任何研究必须首先选对方向。有你们这两个‘肯定’，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的研究不出现方向性错误。”
　　老兄抽斗的节奏把握得极好，斗钵的烟丝始终保持在阴燃状态。他又吸一口烟，充分享受一番抽斗的快感，继而看定玛缇娜，加重语气道：“玛缇娜小姐，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尊曾祖父卡尔·格拉芙先生，确实有一笔宝藏在济南！”
　　“谢谢曲先生！”
　　玛缇娜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我看看张一明，我们同样兴奋不已。
　　“老兄，你这么说，一定是有依据的！”张一明两眼放光，向前凑了凑身子。
　　“我在研究孟洛川时发现的。说实话，我追踪这笔宝藏，算来有十几个年头了。”
　　此言一出，我们大为诧异。喜欢较真的张一明，诧异之下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
　　老兄显然看出我们的心思，正想进一步给我们解释，张清津教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