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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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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武第一天到村委会,感觉大家很好相处,大部分是一些年纪和自己父母相仿的长辈,而且上班到现在好像也没见他们有什么事做,不禁觉得村委会的工作环境,就是自己梦寐以求样子,安安稳稳,读读书,看看报,聊聊天,就是茶喝得有点多,肚子都开始觉得有点饿了,老人家说喝茶“利肚子”(清理肠胃、解油腻),但这刚喝了一口,人家又给我续上,喝了口又给我续上,倒给我又不好意思不喝,喝多了有点扛不住呀!
  坐在泡茶位置的是民政干部林有才,大家都唤他才伯,性格谦和,曾经有个因为条件已经不符合的低保户被取消了待遇,跑来村委会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通乱骂,唾沫星子都快把他给淹没了,他居然也不嫌人家的口水都喷在了脸上,任其咒骂,偶尔耐心解释一二,直到来人骂累了自行离去,是少有的在村委会干了三十多年的老干部。
  而治保主任候若石,虽然比林有才还年长,却性烈如火,现在年逾七十虽有所收敛,但是如果触怒了他,直接就可能被他“削掉”脑袋,整治得你“体无完肤”。
  早年客家人迁徙而来,难免和土著居民发生冲突,随时都可能发生械斗,清末的“广东土客大械斗”,绵延十几载,屠杀过百万,是一件被人们遗忘或已经忽略的重大历史事件。贫瘠的土地、困苦的环境,靠山吃山的毕竟只是少数人,不少客家人不断踏上做“客”之路,外出谋生,出门在外最容易的就是受到欺负,所以很多都被迫习武防身。据说候若石老村干部,年轻时就功夫出众,一身“盾打”硬气功颇为不凡。
  不过改革开放后,尤其是近些年,习武之风已然淡化。而且学武必先修德,否则早晚会闯出祸端,功夫越过硬的人反而越低调,含怒出手可能一不小心就打中对方穴位,“朝心夜背”,意思是胸口和背部在早上和晚上都不能随便敲打,打中特定的穴位,严重的可能致死。
  村的民兵营长现在可以说是个虚职,但是头衔和整套的框架犹在,也许等哪天发生战乱或者社会变革,才会对其进行扩充,毕竟民兵只是国家武装力量的一种辅助和补充。一般是相对年轻的同志担任这个职务,现在的民兵营长林旦,三十七八岁的样子,是在座最年轻的村干部。
  众人左右无事,对侯武这个初来乍到的后生哥,非常热情,他的到来为村委会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从前村委会干部主要是一些有威望或者有权有势的本村村民担任,另外就是一些转业回乡的退伍兵,像候武这样的大学生准备来村委会做村官,这还是头一遭!
  前两年村里虽然添置了一台电脑,但是平时也就林旦偶尔会鼓捣一下,上级有什么文件都是打印好后让人上去领取,用电脑填写资料是很少的。
  候权了解到候武学的是电脑专业,正好电脑面前的位置,还没有人坐,就把他的座位暂时安排在了这里。其他老干部嫌弃显示屏太刺眼,电视上好像还说电脑辐射很大,对身体不好,所以都不愿意待在那附近,但对于候武来说,平日里在学校就整天跟电脑打交道,这可正合他意!
  第一天的“实习”,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候武骑车回到了家,老妈早早就在准备饭菜,见宝贝儿子回来,朗声问道:“细武,你回来啦!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候武早就料到老妈会有此一问,第一天去实习原本非常紧张,今天平安度过,心里倍感轻松,所以故作得意地说道:“小case啦,你儿子我好歹读了十几年书,假假都是个本科生,应付这些小状况,洒洒碎的啦!”
  武妈见儿子的这幅嘴脸,啐骂了一句,便开心地回厨房继续做菜,武爸回来的稍晚,一样非常关心儿子今天的表现,虽然名义上是过去实习,但也直接关系到他后面的工作机会,容不得半点马虎。
  事情一切顺利,一家三口心情大好!晚饭的时候,武爸破天荒地准许儿子抿一小杯自制的米酒,武妈也找了个杯子,三个人碰杯,武妈大声说道:“预祝我儿子顺风顺水,早日当上大学生村官,考上公务员!”
  候武原来在学校,考研结果还没正式出炉,整日里没有个着落,内心其实也时常感觉烦闷,偶尔和张林开黑,也是无奈地排解胸中不快。现在虽然是说去村委会实习,但好歹算是步入了正轨,不再整天无所事事,像生活费被骗这样的荒唐事,也是因为他太过于寂寞和太渴望成功了。
  晚饭就着米酒,吃得候武有些微醺,这种飘飘然的感觉,还有父母眼中儿子逐渐长大成人的欣慰,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人生,有人说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在面临大学毕业的人生十字路口,候武选择了考研,但是何尝不是因为不愿面对毕业后的不确定性,而在选择逃避?虽然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每天学习到十二点,早上五六点起来跑步,背诵,常常沉浸在学校专门布设的“考研自习室”里,桌上摆满了学习资料,貌似这些能让自己感到安心,这些只是一种逃避现实而已。
  其实就在回家的当天,考研的录取结果已经公布了,今年的录取分数线比往年高了十分,候武与之失之交臂,在论坛和贴吧上不少人看到他之前发的分数和各科成绩后,都在提前祝贺他一定可以顺利考上,可惜,事与愿违,都只是些自欺欺人的幻想。
  今晚,候武决定跟过去的自己道别,就像今天在村委会派芙蓉王时,林旦热情地招呼他也来一根,并为他点上火,面对新的生活,他这次没有选择逃避,亦步亦趋地仿效着往前走,候武坚信,这次自己的选择,一定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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