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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阁 / 玄幻奇幻 / 刑案手记之逆风而行 /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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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现场发现了遗书,而且确认那是许晓刚的笔迹,我们初步认定许晓刚的死是自杀。
  遗书是在书桌上发现的,一共有两页,从书写上看,在写遗书时,许晓刚的心情很平静,至少不慌乱。
  第一页是真正的遗书,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事情是我做的,你们不用再调查了。
  我和李远山之间纯属私人恩怨,与他人无关。
  我死而无憾。
  许晓刚绝笔
  第二页,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仔细一看,原来那是一首诗:
  一只蓝色翠鸟,在高处,在季节的斜坡上
  抖翅。雪象一滴一滴的鸟鸣
  弥漫着,并以逃亡的速度
  漂泊着、停顿,然后继续上路
  连河水和被冰封的部分
  都隐隐感到了有鱼在走动
  风挟持着云块,不知了去向
  我缓缓后退着。我习惯逆风而行
  在仰视苍天的瞬间
  一缕微疼从心划过。一行大雁
  在飞渡的乱云中迷失。一只鹰,蹲在石头上
  一双目光漫不经心
  我伫立雪中,象半根即将被大风
  拦截的蜡烛;又像在风中
  被重新叫醒的灰烬
  白雪衬映之下,伤口一样醒目
  我活在诗中,活在曾被
  不经意遗失的细节里。我伸出手
  向果实和落叶致意。磨难中
  学习去爱更多∶大地上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一场进行中的大雪时断时续,就像苦痛
  从未终止过。终有一天,我将被吹灭
  但我要将泪水,留在雪花的纵深处
  像生前被她洗礼一样,在死后
  仍舒展在她高尚的部位。而现在
  雪落无声,她静默中的勉励正向我聚拢而来
  天空被擦亮,天黑以后,天空格外明亮
  一切都被雪的光芒照耀。只有污浊的人
  仍躲在暗处,耗子一样精心打磨着牙齿
  我想试图接近一张白纸的笔或蓝墨水
  在迟疑中消耗。因为诗,我将隐忍下去
  呼吸着雪的品质,呼吸着槐花的心跳
  在悲悯中恪守内心的方向
  这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死亡现场。
  我经历过一些自杀案件,我记得上学时教授曾特别讲过自杀,我依稀还记得他的话。他说,通常情况下,自杀都被证实是对某个难题进行的匆忙、放纵、肆意和冲动的解决方案,不是很糟糕,就是很荒谬,要不然就使人悲伤。
  自杀有一种让我们所有人都顿感不安的力量,它能使最鲁钝的头脑也对生命的意义进行一些思考。
  “人们有着天使般的头脑,并且从一开始就看到死亡之斧。”有诗人曾这么讲过。的确,表面上看,从看到死亡之斧,到抓到斧头,再到挥起斧头,那只是片刻间就可以完成的事情,殊不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决定者要经历怎样的痛苦折磨?
  自杀有很多方式,其中最痛苦的方式,就是那些没能完成自杀而又给自己的身体带来创伤的方式。我有时曾戏言,自己是一个死亡专家,如果有谁想自杀,我可以帮助设计自杀方式,保证能成功且没有任何痛苦。要知道,严格意义上说,自杀也算个技术活儿。
  所以岛上的现场让我震惊,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这都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近乎完美的死亡,当然,初步分析倾向于自杀。许晓刚,这个比我还小上几岁的年轻人,选择了一种精益求精的自杀方式,把完美留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乃至生命结束后。
  书桌上遗书旁边空着的安眠药的药瓶,提示我们临死前他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不仅如此,他设计了一个精巧的死亡过程。在他的手心和胳膊上,他分别绑上了开瓶器和一把剪刀,缠绕在上面的电线被连接到床头经过改装的闹钟上——那个闹钟被改装成一个定时装置,闹钟的一端,连接着电源。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他的死亡过程。无论当时是什么心情,他尽可能平静地写下遗书,还有那篇目前我们还不得其解的诗篇。然后,他服下安眠药,整理好自己的服装,从容上床就寝。他睡得很香,再也没有醒来,那个改装的定时器准时在早晨六点启动,接通电流把他电死,正如他精心策划的那样。
  没错,他把定时器的时间定在了早上六点,那正是一天勃勃生机的开始。
  昨晚最后一次看见他,我们正在追查窗外一闪而过的面孔。从那时起到生命结束,大概有六个多小时的时间,在这期间,除了我们能看到的,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促使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出意外,在他的胳膊上,我见到了一个环状的灼伤痕迹,我知道,在他某条大腿的一侧,也会有同样的痕迹,那是电击死亡的典型特征。但除此之外,他的身体会保持最完美的状态。他闭着眼,安详地躺在床上,就像熟睡一样。
  生命,安息吧,我暗叹。
  我们仔细检查了房间,没有明显的外人进入的痕迹。房间很整洁,不知是他一向如此,还是昨夜临行前特地进行了整理。窗户的插销在里面插得紧紧的,至于另一个出口——房门,尽管张海涛那一脚破坏了原状,但从残留的痕迹看,插销也应该是插着的。
  虽然有些谋杀案的现场被精心伪装成自杀,但至少眼前这一起看起来不是。当然,真正的死因要等待尸检的结果才能确认,可是,从我们所见的死亡的方式、现场密闭的环境,我们只能初步认定为自杀,何况,现场还有遗书,遗书往往是自杀案件中认定的重要依据。
  我们守在许晓刚宿舍的门外,封闭了现场。张文辉让张海涛给山下打电话,把情况通报给黄磊,并向基地汇报。张海涛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及悲愤中慢慢平静下来,但是他踹门时的表现,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观测站的所有人都看过那份简短的遗书,确认那的确是许晓刚的笔迹。我们也让人送来工作日志,比对了上面许晓刚的笔迹。虽说我们不是文鉴专家,但也能看出那应该是同一人所书。
  观测站的人明显被这起新的死亡所震惊,他们围在许晓刚宿舍的门口,恐慌和疑惑写在每个人的脸上。为了不影响我们的工作,我要求他们在工作间集中。
  门口只剩下我和张文辉两人,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淡蓝色的烟雾在我们之间慢慢升腾,透过烟雾,我们四目相对,默默无言。我再一次拿出遗书,揣摩那些遒劲的字体所要透露的信息。
  看着遗书,我仿佛又看到了许晓刚的眼睛,回想起来,他的眼神似乎是忧郁的,那忧郁是否缘于他心底的巨大痛苦和压力?
  那短短的四行字,至少让我们了解到如下这些信息:
  许晓刚承认,是他谋害了李远山。
  他解释是由于他和李远山之间的私人恩怨,导致他谋杀李远山。
  他谋杀李远山,无论是起因,还是行动,都与他人无关。
  他“死而无憾”,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绝笔”之说,证实他已经为死亡做好了准备。
  尽管这解开了我们为之登岛的谜团,但新的疑问又接踵而至。所谓“私人恩怨”,究竟是指什么?许晓刚如何实施了谋杀?是什么触动了他,让他选择在这个当口自杀?
  更为重要的是,他是否有同谋?他的死究竟是自己谢罪,还是意图独揽责任,为同谋开脱?
  当我向张文辉提及最后一点时,他向我伸出大拇指。远远地,我们看见黄磊和其他几个人,穿出树林,急匆匆向我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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