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五岳剑招

　　岳天道：“前辈也在此处观剑么？”
　　那青袍老者沉着声音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
　　岳天道：“大概在八年前吧。”
　　青袍老者略一算，道：“八年前？那个时候你应当只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但已经能够徒手和山里的野狼、饿虎轻松相搏厮杀了，有这份洞察力倒也不稀奇。即使是我现在，面对那五六百斤的野虎也不敢大意。”
　　他顿了一顿，又道：“原本我还道岳不群这小子也是真的狠心，居然让亲生儿子独自生活在思过崖十年，但如今看来他倒是还真有些门道，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培养出一个气宗绝世高手来。”
　　岳天见他误会也不多解释，只是说道：“气宗也好，剑宗也罢，哪有甚么对与错？何必非要分个气剑之争？”
　　青袍老者听到这话忽然转过身来，眸子里精光四射，充满了一种似如激动般的光彩：“你认为气剑之争不重要？”
　　岳天道：“有何重要？”
　　青袍老者沉吟道：“气宗认为只要内功一成，无论是拳脚棍棒、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皆可以无往而不利，所以练气最为重要。而剑宗认为只要剑术精妙，出手如风，对方纵然内功精湛挨上致命一剑也必死无疑，所以剑术胜过内功。你说气剑无对错，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岳天道：“依我之见，剑术威力在于人而不在于主修甚么。我若走剑宗之路，纵然不动内力，也可以在瞬息间斩杀内功绝顶的高手。我若走气宗之路，即使是用枯枝破木也足以胜过剑宗的三尺青峰。只要一個人功力致臻化境，练什么还有区别么？”
　　岳天走到那青袍老者的身前，脚下一踢，地上的一口断剑飞起。
　　他随手一握，冲着身旁右侧无人之地骤然连斩，唰唰几声剑响，剑锋寒芒大作，将整个石室都照得璀璨大亮。
　　但听得喀拉拉一连数道声响，那右侧无人之地上已被剑气一连大写出了“太华”二字，剑痕飞快，石屑迸发，直叫青袍老者看的脸色骇然。
　　岳天写完“太华”二字，丢掉手里的剑，继续说道：
　　“论剑气，世间已无人胜得过我。论剑法之快，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这般地步。所以那么气剑之争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功力在人而已。华山派剑法本身不俗，若是门内以前的那些前辈高人把内斗的心思都放在练功上，几十年下来纵然不能跻身当世绝顶高手也算得上一流水准了，可笑的是却为了这么一个本没必要的争斗导致华山派落到如今这一地步。”
　　青袍老者闻言一怔，久久没有再说话，过了半晌才长长叹息一声，苦涩道：
　　“你是本门的天纵奇才，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有这般修为，此后天下间还有什么人能够与伱相媲美？华山派自二十五年前的玉女峰一斗之后没落了几十年，今后就交给你了，盼华山派能够在你的手中发扬光大。”
　　岳天道：“前辈是剑宗门人？”
　　他踱步说道：“不错，我姓风，叫风清扬，是剑宗一派。算起辈分来就是岳不群也叫我一声师叔，不过他自己却也不知道华山思过崖上还有这么一位剑宗师叔在此。”
　　岳天道：“但风太师叔既愿意留在华山，自然是不屑于气宗和剑宗之争了？”
　　风清扬喜道：“你这个孩子的确是机敏聪颖，有许多事情你想得很快，很好，与其他的人不一样，没有半点......你爹的性格。”
　　岳天笑道：“若要我去学儒生，那我也就不是我了。”
　　风清扬哈哈大笑：“好一个儒生。我本不愿在你面前这般说的，你自己反倒说出来了，真是怪哉！不过你这十年里在思过崖不受约束，不学儒道，能够说出这样的话里倒也不稀奇。”
　　岳天道：“儒家之学乃封建荼毒，我瞧不起的正是儒生推崇的那些甚么君权、父权、夫权，愚忠、愚孝、愚节。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大写着吃人二字，教皇帝老儿怎么掌控百姓，等级观念如附骨之蛆。若要我学儒，我到宁愿去做和尚当道士，至少在捞油水骗钱的时候还能给百姓们一些心理安慰。”
　　风清扬微微笑道：
　　“不尊天地皇权，不敬鬼神妖魔，你这性子倒是条好汉子。”
　　“其实你说的倒也不错。纵观古今，每逢朝代更替之时起义者必先将儒学推翻。但当起义者成为统治者的时候，又必将儒家之学重新请回来以愚天下之民。嘿嘿，儒学，儒学......”
　　岳天在他分神的时候将目光又移向那石壁上。
　　石壁上是用刀斧刻画出来的无数人形，线条甚为简陋，但从其姿态形状之中也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招招剑术。
　　这一墙上剑势轻盈灵动，乃是华山剑法。
　　那一墙上剑势雄浑沉稳，乃是泰山剑法。
　　又有数面墙上各自刻画着刚猛剑术、阴柔剑术、迅疾剑术，乃是嵩山派、恒山派、衡山派的剑法路子，招招都是五岳剑派的精要诀窍，无一不是极其凌厉的绝招。
　　只不过在这些招数的旁边都有破去招数的方法，乃是昔日魔教十长老所留下的方法。
　　本来这石墙上所记载的五岳剑派精妙剑招何止几百招？就是上千招也有了。
　　寻常人如何能在短短片刻间记得住？
　　就是悟性极高的令狐冲看见了这些五岳剑派的剑法也只是囫囵吞枣，记得一小部分所以然，绝不可能过目不忘的全部记下，更别说岳天了。
　　只不过岳天自身的剑道磨砺早已经超脱了凡人极致，天下的诸般剑法无所不容、无所不纳，只要看一眼便能将其融会贯通，明白其中的道理。
　　纵然记不住这些招数的具体路数，但只要将其中的道理明晰了，那这各有千秋的五岳剑派的各派剑法便自然就被岳天所彻底掌握。
　　脑海中数个念头闪动，
　　他本欲将这些五岳剑派的诸多精妙剑术都尽数融合为一套剑法，可似乎还缺了许多的契机，不足以重铸成一套惊世骇俗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