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

　　看着大家都走进了房间，我拽了拽阿菲的衣角，阿菲心领神会地点头示意艾米还在，我指指书房，她点点头。
　　我坐在老爷子的书桌上，墨香、檀香、书香、茶香裹杂着雪茄的香气，一时间让我有点窒息。
　　我拿起桌子上的我们的合影，那是第一次完美的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后我们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上的坤叔额头上的一字纹很明显，长头发，发前有些微卷，并已窸窸窣窣的有了些许白发。他温文慈祥，始终带着笑容，国字脸，大耳垂，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金色的胡子。反观我，第一次的惊心动魄与狼狈还未能让我内心平静，我的脸有些发白，也没有胡须，比坤叔略高一点的个头，依然是今天的这套衣服，强挤的笑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菲站在门口，我可以进来么？
　　最好是别关门。
　　阿菲顺手把门关上。
　　她洗了澡，头上裹着毛巾，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宽厚睡衣，好身材若隐若现。
　　她很白，也很香。卸去了装扮后的她依然妩媚动人。你不脱衣服么？
　　我才意识到自己还裹着冲锋衣，于是随手脱下，挂在了衣架上。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她坐在电脑桌前的沙发上。
　　她翘起二郎腿，很诱人，她起身掏出睡衣口袋里的女士香烟，熟练地点燃，吸了一口。见我眉头紧皱，怎么？对烟味过敏？
　　我随手穿上冲锋衣，把鼻子埋进冲锋衣的高衣领里，以此来抵挡烟味对我造成的冲击。也没有过敏，就是不喜欢。
　　很反感？
　　嗯。
　　阿菲顺手把烟掐灭在电脑桌前的玻璃烟灰缸里。说吧，想怎样？
　　可以怎样？我反问道。
　　都行。
　　我走上前，双手摁在了她的肩膀上，很柔软，我感觉她有点颤抖。
　　你是没有剃须刀么，长胡须会让人反感。
　　我抱抱她，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美女的，madam，坤叔不是，我曾经是，现在也不是。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男人，更了解男人。
　　什么意思？
　　我比坤叔如何？
　　财富、格局、胸襟、气度都差好多。
　　那不就行了。你应该把这套本领用在他身上，以后的日子就有着落了。
　　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坤叔老了，兴趣压根不在这方面上。
　　你很坦诚，我很喜欢。
　　谢谢，所以我感觉你才合适，你是他不二的接班人，不管你自己承认与否，你都是最合适的，而我，永远只是个助手。你喜欢不受约束的生活，坤叔都能给到你，说明你是唯一一个他可以放弃原则对待的人。看到大鹅今晚的样子了么，这就是在解开束缚后的放纵。坤叔气场太有压迫感了。我押宝你，不是赌一个赢面，最起码不会是一个输面。
　　有道理。可是我自由惯了，不会照顾人，也没有功利心，更不是一个leader。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
　　可是你有一点比坤叔强。
　　哪一点？
　　你不执着。
　　也许吧。我在心里微微一笑，我不执着是因为我有很强的强迫症，强到物极必反的程度了。当然，阿菲不可能知道。
　　说说吧，老爷子最近研究什么？
　　养生、八卦、算卦，乱七八糟。
　　果然，人的终极还是长生。穷人怕穷，富人怕死。可是如果真的我们都长生了，那么对那些死去的人公平么？
　　whocare？
　　Icare。老爷子的打算和想法很简单，他突然悟道了一个点，但也不确定对与错，于是想把我们集合起来商量，后来可能感觉不适合告诉我们，便打哑谜一样的离开了。这个点，对他或许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对我们而言，可能压根没用。
　　让你那么说，袭击红雨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极大概率是。
　　怎么可能？他完全可以一个电话让红雨回来。
　　是啊，所以说这个点，他至少深思熟虑了八个小时，当然，也有可能是纠结了八个小时。
　　那袭击你的人呢？他是怎么安排的？
　　很简单，原本那个人就在那里，平时可能更多的是保护或者说是监视我吧。
　　那恩仔呢，他又把他身边最得力的保镖派去保护你？
　　我认为时间差很重要。或许不是保护我，也许更多的是保护他自己。
　　是恩仔不可靠？
　　恰恰相反，是恩仔太可靠。所以他要支走他，让恩仔跟着我。他要去涉险做一件事情。
　　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对了，红雨说来了很多陌生人，是怎么回事？
　　是坤叔老家的一些穷亲戚，来了之后坤叔让我给了一些钱就打发走了。
　　那应该就是了，坤叔老家就在云南吧。而且在这接近一天的时间里，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莫向北。他一度很想让我快点来，又一度想让我慢点来，但却始终没有不想让我不来。
　　那我们怎么办？
　　睡觉。
　　我们？
　　不不不，是你和我。
　　你很无趣。
　　是啊，所以你押宝我，会更无趣。我胸无大志，并且难成大事。
　　我说了，不一定赢，不会输就好了。最次不过穷活着。
　　这会与你的追求和幸福度严重脱钩，我可以去种田，而你不可以是一个跟人买菜都讨价还价的农村妇女。
　　我挺羡慕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呢！
　　你只是想体验，不会想一直这样的。
　　人生不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体验的过程么，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最起码现在不可以，我感觉我在凝视一个深渊。
　　好吧，那祝你好梦，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克制力的男人，通常也叫做废物。
　　在阿菲即将转身的一瞬间，我拽住她，抱紧她，凑到她的耳边，我不管你国外的生活和信仰是怎样，我有我的原则，也并不是代表我不行。
　　阿菲身体瞬间温柔了下来，她慢慢挣开我的双手，捧起我的脸，给我一个吻，然后转身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那个轮廓再次清晰了起来，这次我仿佛看到轮廓中的脸。我闭目，让轮廓逐渐在心里消失。我也犹豫了，该让阿菲成为这个轮廓中新的面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