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

　　众弟子在树林笑完后，便回到了开阳宗内，王盛远回到屋内，洗漱过后，盘坐大厅之上，似在潜心修炼，实则内心浮躁。午时饭后，随众多弟子在观星台上练习剑法剑阵。黄昏将至，众弟子们修行结束，异事横生，赌博之财，不翼而飞，他们四处搜寻，不见其踪。王盛远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多半就是那个小畜生偷的，但并未说出此事。
　　开阳宗内禁赌，众人不敢上报此事，空有其怒，却无法追究，否则被掌教们发现他们沾染赌博恶习，净身棍将让他们躺地不起。王盛远将手中信鸽放出，静候佳音。他找了些弟子，借了些银两，试图扳回一城。今天王盛远的运气较好，赢了许多银子，得意洋洋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王盛远坐到了窗前的桌子上，伸着懒腰，数着银子，窗前突然冒出个脑袋，正是昨天的那个小男孩。王盛远看着这个小男孩，说道：“你个小畜生，还敢来找我，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小男孩看着王盛远，笑着说道：“凡开阳宗子弟，不可沾染世俗之厄。不知道你们聚众赌博的消息，如果传到了掌教那边，会发生什么呢？”
　　“你个小畜生，你想干嘛！你这是在惹起众怒！”，王盛远道。
　　“我又不是开阳宗弟子，我可以举报你们，然后溜之大吉。”，小男孩道，“但看在你给过我钱的份上，我并不打算去揭露你们，但是我这个人啊，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说出些什么，万一我不小心写了封信，递给了你们掌教。”
　　“打住打住，你想干嘛？”
　　小男孩看了看王盛远桌上的银子，没有说话。
　　王盛远不情愿拿起银子，扔给了小男孩二两银子。小男孩一脸震惊的接过，道：“道友真是大气。”
　　“你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小男孩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拿起银子，说道：“等我没钱，我还会来找你的。”，便离开了王盛远的房间。
　　王盛远没好气看了小男孩一眼，道：“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小男孩拿着这二两银子，加上自己白天趁他们出去他们去修行，又偷了不少银子，自己现在也算是一个小富翁了，他打算去附近的小镇上逛逛。小男孩将银子全部塞到腰包内，还掂量了几下，里面发出着银子相互碰撞的声音，满脸笑意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小男孩来到集镇处，这里熙熙攘攘，各色小摊置于路旁两侧，但男孩似是未见，直向一间药铺而去，见其老板，道：“能给我配几副治疗风寒的药方吗”，小男孩从腰兜里拿出些银两，全部递给了药铺老板。老板见到这些银子，立刻给小男孩配了几副当归四逆汤。
　　小男孩拿起这些包装的药方，将它们装入一个小麻袋内，扛在肩上便离开了药铺。他来到郊外的一处茅屋，这里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但院子内长满了杂草，显然很久无人打理这个院子了。男子走到门外，放下麻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副药，咔咔声响，男孩推开了木门。
　　咳嗽声传来，这是一位穿着蓝色粗制布衣的女子，肌肤细嫩，但是却十分苍白。她看到了小男孩进来，艰难的坐了起来，说道：“鉴儿，你回来啦，你跑哪里去了？”
　　小男孩立刻走向前，搀扶着自己的母亲，道：“娘，你先别动，儿替你熬药。”，小男孩小心的将母亲放平，回头走到火堆旁，点燃了火堆，开始熬药。过了许久，药已经熬好了，他拿起毛巾，放于壶盖上，快速地拿起壶盖扔至一旁，动作十分之快。壶盖被拿开后，男孩吹了吹了自己手指，显然被那股冒出的蒸汽所烫到。
　　小男孩走到了一个柜子前，打开了柜子，拿出了一个瓷碗，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药，放至床边柜子上，上前将母亲缓缓扶起，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没有拿勺子，走到装着餐具的柜子处，拿出了一个勺子，然后勺起一勺药，吹了许久，喂给面前的母亲。女子看着自己儿子，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男孩突然想起什么，迅速跑到屋外将麻袋抬了进来，说道：“娘，我给你买了很多药，你再也不用受那该死的风寒折磨了。”
　　女子看到这一麻袋的药方，眉间微皱。小男孩想着母亲多半会夸赞一番自己，他又立刻走到母亲身前，说道：“我厉害吧，有了这些药，娘你很快就可以康复了。”，小男孩露出了自豪的神色，便继续喂起了药。
　　女子继续喝着儿子喂的药，喝了几口药后，似是想起些什么，突然问道：“你这些买药的钱都是从来哪里来的。”，女子说话十分凌厉，男孩见状，一时哑口无声，不知如何回答。女子继续追问道：“回答我，鉴儿！”，语气如同利剑般尖锐！
　　男孩依旧沉默，女子继续追问：“是不是偷来的。”语气异常愤怒，眼神中充满了锐利。男孩见状，低着头，仍保持沉默。女子右手一起，将男孩手中的盛着药的碗击落在地。“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如此年龄就行偷摸之事，以后岂不是要行逆天之事！”
　　男孩内心不服，道：“他们都是些赌徒，本就不值得同情，偷了又怎么样！你都病了这么久了！他们怎样我才不管，我想让您早日康复。”
　　“那也不该行偷摸之事”，女子左手一起，一掌扇在了男孩的左脸庞上，清脆啪声过后，男孩脸上留下了一道红色手印。“你名为鉴之，就是希望你能借鉴前人之过错，来反省自身，以免继续步入前人后尘，然而现在呢？你却做着如此偷摸之事！难道他们做错了，你也要去跟着他们去做错事吗！”
　　男孩被一番凌厉无比的话语说的哑口无言，女子见他不说话，说道：“你这些药，我死都不会去喝。”
　　男孩听到此话，内心一慌，道：“那你的病怎么办，你的风寒在不断加重，难道就这么任它折磨您吗？”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你做些事情。”，女子道。
　　男孩十分不解，平时温和的母亲，为何又有如此大的变化。面前凌厉无比的母亲，让方鉴之有些不知所措了。母亲见方鉴之不说话，直接躺了下去，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一眼，只留下了跪在地上的方鉴之。
　　许久后，方鉴之缓缓道：“我错了娘，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些事情了。”，女子仍然背对着鉴之，没有搭理他。方鉴之目光所不及之处，女子的眼角处的泪滴已经将头枕一片染湿。
　　门外传开雷声，一声接着一声，雷光透过木窗，将屋内反复点亮。屋外倾盆大雨，迅猛的风将木门吹的嘎吱作响，木窗也发出了碰碰的声音。雷雨交加，无数声雷声过后，女子终于转过身来，强撑起身体，坐在了方鉴之面前。方鉴之见母亲肯正视自己，再次道歉。女子罚鉴之面壁思过。女子走到了火堆前，将麻袋里的全部药方，倒入了火堆，连同麻袋一同烧毁。
　　方鉴之余光见状，不敢出声。雷雨逐渐停歇，药方变成了一片灰烬。女子走到屋角处，拿起了扫帚，将这些灰烬扫出门外。在她看来，这些东西，似是极其不祥之物。
　　三刻钟后，方鉴之面壁结束，他鼓起勇气道：“娘，为什么你对这些事情会如此敏感。是因为我爹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也从来不提及我爹。”
　　女子听闻此话，不免一愣，道：“你别想太多，到了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方鉴之见询问未果，想继续追问，但想起母亲刚愤怒过，便收起了提问的想法。方鉴之母亲名为穆颜，平时开销，全靠帮助武林之中清洗衣物，以赚取少量银两。方鉴之便陪着母亲，一同干活。除去日常开销，他们根本凑不出任何其余的钱财去购买药物，穆颜日益劳作，风寒也随之加重。方鉴之恼火母亲为什么要烧毁药物，却不敢明说。
　　玄武山上，巨大古树下，玉雪派内，
　　阮元带着两位女弟子来到洞口外，走了进去。初入之时，一个巨大的石门挡住了去路，如同陷入了死胡同一般。阮元走到巨大的石门前，众多小石镶嵌在周围的石壁上，阮元右手一挥，一股异风吹起，那些石子开始转动，不久后，巨大的石门缓缓升起。
　　山洞内，别有洞天，内部居然建有河流，各个路口错综复杂，如同一座建筑繁琐的宫殿，内部充满了机关。石壁上有着许多的壁画，上面刻着日月，刻着许多人，那些人对着日月拜了下去，似乎是很早时期留下的一座古建筑。
　　阮元对着后面两位女弟子道：“你们各自修行吧。”
　　两位女子应付了一声，阮元见状便扭动了一个按钮，一扇石门升起，她走了进去，便消失了二人的眼前。王柯玥正打算走到另一扇石门旁，却被莫如一把拉住，道：“小师妹，你能不能帮我去师父的房间偷个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
　　“一个铃铛”，莫如道。王柯玥不解，问道：“你要那个铃铛干什么”，充满稚气的声音，让莫如不禁地摸了摸王柯玥的头。于是道：“听说那是师姐当年被师父捡到的时候，随身携带的。”
　　“那你为什么突然又要那个铃铛呢？”
　　“嘘——”。莫如环顾了一番四周，小声道：“我前几天偷偷溜了出去，我在街道上看见过有人找一个携带铃铛的女人，那个铃铛的画像和你师姐我当年携带的那个很像。”
　　小柯玥脑袋一扭，道：“那你自己找师傅去说呀。”
　　“师父说叫我不要被前尘往事干扰，拒绝了我。”，便蹲在了小柯玥前，双手合并，做出一番求人的姿态，做出一副可怜的神情，道：“就帮帮师姐吧，小柯玥。”
　　“会不会被师父发现啊，我也不知道那个铃铛在哪啊。”小柯玥道。莫如见有机会，便道：“师父房间内有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那个柜子都积灰了，说明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那个铃铛就在里面。到时候我会假装走火入魔，然后师父来帮我的时候，你就悄悄溜进去，把那个铃铛偷出来。至于锁的钥匙，我偷偷看过，就在柜子顶端。”
　　小柯玥眼球灵性一转，便答应了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