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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恃傲云穹折翼翅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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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威见了,上前施礼道:“在下汤威,见过温先生,这位便是本帮阳春旗旗使秦焰。”那秦焰见了温妙春这副容貌,心下早已猜到了八成,便随手抱拳施了一礼,尽含不屑之意。
  温妙春朗声道:“姓温的没别的本事,只会治病,但精神有病之人我可医治不得,这位秦旗使之疾嘛,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秦焰听罢大怒,暗暗骂道:“老匹夫,竟敢骂我是傻子,看你这副模样倒似病入膏肓,怎能与人治病?”正欲开口还击,却见汤威白了自己一眼,只得暂时忍耐,并向温妙春恭敬地赔了一礼。
  汤威笑道:“我等不识礼数,敢请先生息怒,今日确实有求于先生,这个小兄弟身患重疾,还望先生施展妙手,即刻救人于水火。”
  温妙春看了看汤威怀中那男童,已是面无生气,他虽性情乖张,又遭秦焰冷面讥讽,但救死扶伤终为医士天职,便低声应道:“先进屋吧。”
  进得屋内,温妙春先与那男童搭了搭脉,不多时,只见温妙春锁眉尽展,面露微笑,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显是已将治愈之法成竹在胸。
  汤威见温妙春如此欢喜,便挑指贺道:“先生果然高艺,在下万分敬佩!”
  温妙春忙摆手道:“不敢,二位快将这少年抬至山冈上,以“土掩法”治之,自然无事。”
  汤威问道:“何为土掩法?”
  温妙春笑道:“嘿嘿,就是将这少年找地方埋了呀。”言间极为玩世不恭。
  汤威、秦焰听得,仿如晴天霹雳,只听秦焰怒道:“混账!这少年虽与你我非亲非故,总也是一条人命,你医不得便医不得,怎能如此轻亵与他?还这般幸灾乐祸,直如人面兽心!”
  温妙春煞有介事道:“笑话,是你俩求我治他,又不是我求你们,姓温的每次医人都是如此,若是将人医好,我便烦闷苦涩,胸如刀绞,若是将人医不好,我便神清气爽,欢喜异常,何为阴阳判?判人阳我便阴,判人阴我便阳。”
  汤、秦二人正欲开口,只听温妙春续道:“人嘛,生来自是要受苦的,不然婴童出世之时为何要哭呢?将他医好,也只是延续他在世间的苦难,若真是医治不得,免却了他在世上的疾苦,那我自是做了善功一件啦!”
  这一席话出,登叫汤威心下一凛:“此人虽怪,却也怪的出奇,这番话语直是闻所未闻,依他这般说,人在世上便没了什么意义,嘿嘿,此等谬论实在令人难以苟同。”当下喝问道:“既如此说,他日先生病危求医,那医士也如先生方才所言,你心头却作何滋味?”
  温妙春叫道:“多说无益,世上只有一个阴阳判,从来是我医人,再无旁人能医我!”
  汤威冷哼一声,阴阴道:“只怕未必,山外有山,我替这小兄弟向足下“道谢”了,告辞。”言罢抱起男童径自向外走去。
  却听温妙春扬声道:“哎,汤帮主大可不必言谢,这少年到了泉下也当谢汤帮主,谢不到我头上的。”
  汤威一怔,低声问道:“此话何意?”
  温妙春叹口气,道:“若不是你将真气注他体内,他又怎能去向阎王诉苦呢?”
  汤威又是一怔,问道:“我见他躺在雪地里了无生气,自然以内功与他续命,怎的是害他呢?”
  温妙春悠悠道:“舍己未必便能助人,杀人也是不奇的!”
  汤威心道:“此人又这般话里有话,太不痛快!”登时气血上涌,慨然道:“足下有话不妨说个明白,我虽粗鲁愚直,却也是个敢担当的汉子,若真是我害了这少年,后果自有汤某承受。”
  温妙春斜暼了汤威一眼,道:“这少年嘛,本是害了恶寒,且又腹中无食,你瞧他囊中有何物?”
  汤威忙解开男童上衣,从衣橐内寻得数枚青灰色的豆子,均呈椭圆状,温妙春见了,道:“正是此物,这少年必是身无分文,只得以此物充饥。”
  汤威问道:“此为何物?”
  温妙春道:“此为蓖麻,乃是剧毒之物,我方才见他脉象急促而零乱,便知他食了蓖麻,好在此物在此阴寒天气下服食并无大害,只不过你以真气注于他体内,以致他脏腑升温,蓖麻之毒扩散开来,他便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顿了顿,又续道:“医圣仲景公曾言:‘寒之为病,肾先受之,其客于五脏之间,脉引而痛;若客于八虚之室,则恶血住留,积久不去。’恶寒之疾复加蓖麻之毒,双肾之人都难以抵受,何况此单肾少年呢?嘿嘿,骨骼也极惊奇,这小子真是难得的天生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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