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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李尚来才发现，电梯正在下来。
显示屏上的数字到达-1时。
叮—
电梯门开了，突如其来的灯光晃了眼，电梯里的灯怎么会这么亮？
仝翊招呼着李尚来：“过来帮忙。”
电梯里躺着一个人，不过不是刚刚那个护士了，是一个面色发紫双眼浑浊的中年男人。
并且还不是活的。
“死人？刚刚板子上躺那个？”李尚来动了动嗓子，声音微微有些打颤。
“嗯”
男人身侧还放有一枚缠了胶带的电梯卡，上面还有些抹不掉的暗红色。
仝翊将那东西收起来，并没有当回事的样子。
他蹲下抬着地上的那两条腿，并示意李尚来帮忙一起抬。
李尚来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一具尸体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毕竟他可是连自己的葬礼都参加过。
双手架住男人的肩，这个位置恰好可以看见他的脸，瞪得大大的眼珠，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浑身一颤，你不闭眼是吧，我闭。
仝翊稳住差点被掀翻的尸体：“你干嘛呢？”
“他，他看我……”
仝翊：……
“能少块肉吗？”
李尚来摇摇头，全程几乎是闭着眼把他抬到推车上的。
因为他看不见，放的歪七八扭，都偏到姥姥家了，仝翊实在看不下去，拽着小腿给拉回来了。
这一下可倒好，李尚来也跟着被拽了个踉跄，胳膊肘砸在板子上，差点连车带尸一起扬了。
一睁眼与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四目相对，混黄的眼白配上无神的瞳孔，更有冲击力。
哇啊啊啊啊——
李尚来几乎是从推车上弹开的，像是被人捞上岸的鱼那样。
仝翊无奈地伸出两根手指，把男人的眼皮拉了下来。
推着车子返回停尸间，两人搭伙将尸体推进冷冻柜。
关上柜门，仝翊拍了拍手，将那枚缠有胶带的电梯卡抛给了李尚来。
“去开电梯。”
老是这样使唤人，李尚来还是捏着卡转身，忽的想起刚刚在电梯里送尸体和卡的又是谁？
走了没两步，回过头来问仝翊：“杨晟送来的？”
在医院里他知道杨晟一个‘自己人’，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然而仝翊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说道：“是谢霖。”
“掉头发住院的那个谢霖？”
“对”
李尚来一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而他什么都没思考，打开了电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台电梯有点心理阴影了。
乘电梯这是要回去吗？这就完事了吗，就来送具尸体？说好的很重要，一个要紧的都没。
“去那一层？”
“-2”
李尚来一头雾水，看了好几遍，还不信邪地将整个电梯都看了一遍，这里根本没有-2的按键啊。
仝翊手指点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在了感应器上，电梯的显示屏出现一个下置的箭头。
-2层是不需要按钮的。
感受着电梯缓缓下坠，心里隐约泛起了不安。
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他闻见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跟医院中的那种味道不一样，比那要浓上好多倍。
头顶上悬了一排灯，虽然不是很亮，但照明整个走廊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侧的墙壁干干净净，但又过于白净，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张苍白的脸而不像是一堵墙。
这里的场景又感到十分眼熟，像是楼上的病房那样，不过比那里陈旧了些。
地面上落了一层灰，似乎有段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走在走廊里时，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和李尚来一个人的脚步声。
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他都开始怀疑仝翊是飘着走的了。
李尚来盯着仝翊的鞋，走路的时候明明见到他踩在了地上，还留下了鞋印，但就是没有声音。
“你在看什么？”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仝翊歪斜着头，笑了一下，一脚踹开身旁离得最近的那扇门，咚—一声巨响。
“现在有了吧。”
……
房门开了之后，里面的陈设也显露了出来。
与普通的病房并不一样，里面摆了两张手术台，上面凝固了一层暗红色，有点甚至接近黑色。
上面堆积着一滩内脏和器官，手术台边缘处还垂落着一节肠子。
许是刚刚踹开门的动静有些大，一颗眼珠子啪叽掉在了地上，随后崩裂开来，化为一滩浓稠血水。
咦—
李尚来感觉胃里一阵翻搅。
虽然并没有闻到刺鼻的腐臭味，但血腥还是十分浓郁的。
手术台下面还丢着一个脑袋，脖子上的裂口像是被什么生生扯断的，看样子是个成年人都头颅，只是长相不怎么善良。
转而他又推开了另一扇门，里面堆放着十来个足矣装下人类大小的牢笼，上面有些许锈迹。
迎着门的这片空地上，一片凌乱的血痕，还有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门口。
李尚来眉头紧凑，语气中带有些怒意：“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那些失踪的人，一部分会出现在这里吧。”仝翊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忽然他们听见啪嗒一声。
紧接着数道声音齐响，和刚刚那枚眼珠子掉地上的声音有些像，不过好是有些区别的。
但跟饺子掉地上的声音就非常相似，这是李尚来能想到最为贴切的比喻了。
可不用想都知道，这地方哪来的饺子。
似乎是从刚刚打开的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没等他们调头看一眼，紧接着他们所面对着的这间屋子也出现了一样的声音。
很快他们便清楚了这怪异的动静源于何处了。
灰白色的蠕虫，大约有拇指大小，一只只从墙壁上渗出来，从铁笼的斑驳上挤出来。
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
仝翊当机立断低哼了一声：“跑！”
李尚来即刻转身，往哪跑？来时的路都被这些虫子给占据了，肯定是往走廊深处跑啊。
这些虫子身下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脚，爬起来的速度并不慢。
仝翊面试冷静，踹开走廊另一侧的门，然而却更多的虫子从中涌出。
有的甚至从紧闭着的房门缝隙里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