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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千语十八年短暂的生命中，父亲这个名词一直缺乏现实感。
在那个半懂不懂的年岁，她曾天真地以为敖晖洁就是自己的父亲，而那个总在照顾她的鬼姐，就是自己的母亲。
这个误解，她深信不疑了很久，直到某次情不自禁地当众叫了出来……
那时，周围的大人们脸上露出了奇特的表情，长大后她才知道，那叫做“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唯独一个长着老虎耳朵的金发女人，夸张地拍桌大笑，全身抖动，那种肆无忌惮的笑声，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一学到“花枝乱颤”这个成语，她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女人。
总之，当时的场面非常尴尬，也迫使敖晖洁不得不重视起与女儿建立亲子关系的工作，费了不少功夫，才算是把小千语的观念纠正过来。
在那过程中，秦千语也提前接触到了不少生理常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正常来说，两个女人是没法生孩子的。
这也构成了她拒绝罗希示爱的心理因素之一。
毕竟，她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
扯远了。
总之，秦千语知道自己有父亲但从来当作是没有，这并不影响她的生活。
因此，当敖晖洁说出“那就是你爹”这句话时，她的脑袋瓜子都还没马上转过弯来。
爹是什么东西？喔，就是爸爸的简称？父亲的缩写？
所以，我的父亲是一个……金人！
“啊？！”
秦千语震惊到脸都变形了，脱口而出：“母亲你和金人要怎么做啊？”
然后，就被敖晖洁丢下海去冷静了。
龙族自然不会被淹死，但是过载的大脑被海水一浸，便恢复了正常状态。
“你想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
被母亲一把从海里捞起的秦千语，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所以，我的出生其实就跟华胥履迹生伏羲、女登梦龙生炎帝、附宝看见闪电环绕北斗星生黄帝一样，都是个神……”
最后的“话”字还未完全溜出嘴边，她就又被敖晖洁像扔垃圾一样扔回了海里。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活宝！”
要是能时光倒流，敖晖洁真想把秦千语塞回肚皮，然后每天狂灌一桶深海鱼油来保证胎儿智力发育。
气恼归气恼，敖晖洁最后还是亲手把女儿打捞上来，带回旗舰洗干擦净，从头问起。
“射手金人已经失踪超过半世纪，怎么会落到你手上？”
秦千语捧着热腾腾的咖啡杯，一边汲取暖意，一边小心回答：“十二宫不就在学校后山上嘛，学生们闲着没事儿就爱去转转。其他十一宫都挺热闹的，就射手宫一直关着门，大家伙儿没有不好奇的。所以……”
她翻起眼皮偷看一眼母亲的脸色，接着说：“经常就有人在入夜后溜进去看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还有的把那里当作试胆的场所。”
敖晖洁无语，大学生们精力旺盛，好奇心重，搞出这些花活儿没什么稀奇。
不过嘛，她心里琢磨着：偷窥也就算了，在那种地方试胆？能试出啥啊？
整个骊山都被始皇帝和银月女士联手施的结界罩着，除了五十年前被那个黑妖精族的人类赘婿利用山底地穴钻了一回空子，哪里有什么邪祟敢靠近？
美其名曰试胆，实际上是幽会的借口吧！
呵呵呵，真是一群精力过剩的小鬼。看来得提醒圣昆仑大学，你们的学生的学业压力还是太轻了。
见母亲笑而不语，秦千语这才慢慢把自己带入话题。
“因为试胆是大家轮着去，所以我也去了一晚，因为太无聊，所以在宫里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里被人射了一箭，好悬没射中心脏，最后擦着胸口钉在了墙上。”
敖晖洁的笑意渐渐收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秦千语赶紧吸溜了一口咖啡，让身体暖和起来，然后接着说：“醒来后，我觉得这个梦太逼真了，就去看了看梦中那堵被箭射穿的墙壁。没想到，那墙一敲就倒，金人就藏在后面的密室里。”
“你为什么不通知黑妖精，而是私自把金人带走？”
“那个……反正也没人知道，我就想研究研究，说不定能得到什么传承呢？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嘛……”
秦千语的声音越来越小。
敖晖洁却没有生气，只是摇了摇头：“你少看点轻小说吧，现实中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这种美事。你要是认真读过《孟子》的《生死之论》就不会这么轻易上钩了。”
“这是个圈套？”秦千语半信半疑，“可从金人身上得到好处的不是我，是罗希啊！”
“路上我再跟你慢慢解释。”敖晖洁拿起桌上的话筒，呼叫鬼姐，“星野，我要陪千语回一趟学校，这里的善后……”
“恐怕不行。”不等她把话说完，鬼姐就很失礼地打断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我正要联系你，有情报传过来，海那边的‘女王’带着她的‘女仆团’出港了。”
敖晖洁手指一紧，黄铜做的话筒发出呻吟。
“我明白了，我会留下。但必须有人陪千语回去，否则我担心她会遇到危险。”
“现在谁也走不了。”鬼姐的叹息声溢出话筒，传到了秦千语耳中，“我觉得你应该试着相信千语，成长总是从一场没有把握的战斗开始的，我们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
“命运……”
敖晖洁也叹息了一声，落在鬼姐和秦千语两人耳中，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寓义。
鬼姐回了句：“让千语自己把握吧。”
然后，挂断了电话。
敖晖洁放下话筒，看向女儿，还来不及开口，后者已经迫不及待地抢答：“我可以的，妈妈！从我手上失去的东西，我会靠自己的力量夺回来！”
敖晖洁看着她热血沸腾的模样，敲了敲桌子：“你打算怎么夺回来？”
秦千语伸出双手：“就用我这双拳头！”
敖晖洁想要吐槽但忍住了，在把“我是问你有什么计划？”这句话吞回肚子里后，她拿出三根玉简递给女儿。
“既然如此，那就练好你的拳脚吧。”
接过玉简的秦千语凝神观察，就见上面流过金色的文字，分别是《核融拳》《光电腿》《乙太不灭体》。
“这是始皇帝留下的天位武学秘籍，但地界武者同样可以学习并运用。”
“太棒了，这正是我需要的！老妈，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秦千语不疑有它，捧着玉简欢天喜地而去。
敖晖洁目送女儿出门之后，手按刀柄，踱到窗边，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天边的海平线，自言自语道：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龙族粗口’，不想我去见他是吧？玩弄别人的命运很有意思是吧？哼，既然你们敢这么做，那就最好藏得深一些，别让我抓到。否则，老娘会把你们的‘龙族粗口’全都扯下来细细地剁成臊子！”
就在女龙王赌咒发誓的同时，一千二百公里外的秦昊忽然心血来潮，嘀咕道：“嗯？感觉有啥好事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