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 正餐

　　星期天。中午十点时分。
　　在塘桥。
　　做了个奇怪的梦。唐雪泽心里想着，拿起手机，环顾四周。看到椅子上的便当盒与奶茶，她欣慰地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先想自己接下来干什么，为此开启“头脑风暴”(昨天有点混乱)：这里是哪？是酒店。这还用问吗！？是谁送我来的？三乘白。便当与奶茶也是？当然。那接下…就是要去找他吗？我还没道谢呢~嘿嘿…
　　她确认目标后，下了床。在下床之前，头肯定晕乎乎的，需要思考恢复意识。
　　揉了揉头发，把脚伸进鞋里。蹲下拉拉鞋提，让后鞋帮起来。之后，去卫生间。
　　例行早事：1、宽衣一下，用牛角梳随便刷头。2、伸个懒腰，用毛巾吸吸水，挤挤，擦脸，让自己清醒。3、漱口，刷牙。4、涂腮红与唇膏。因为长得好看，所以不是很需要化妆。该说是自信吗？可她真的很可爱！
　　起床事宜解决后，她走到门前，回头望去：从窗户照射来的夕阳漫反射着床边以上的悬浮灰尘。她走过去，甩甩细小颗粒。
　　窗户外，小吃铺依旧忙碌，似乎在卖早餐，怕是午餐。望着，她握住把手，转动开门，出家。
　　穿的仍是咋日穿的服装。不过，她没不满，只是感觉有点洗洁精的气味。
　　他在哪呢？她走到三楼扶拦旁俯视，也算休息。首先打量休息区：不在。很快发现他在休息区前面的店铺：有冰淇淋标识。
　　正当她要走楼梯下去时，像有一道闪电穿过大脑–她一激灵调过头，走去电梯，并打开手机，搜索“三乘白”。
　　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没搜，是忘了。一下，所谓三乘白出现了：一个人。
　　结果令雪泽意外：在网页上的除了一张乌黑的黑玫瑰照片，就只有很少、短的简述，并且很特别。内容如下(附有照片)：
　　三乘白
　　不详
　　三乘白，ThreeR.Wht.。真名不详。中国著名人物。2007年2月22日出生于中国SH市浦东新区，毕业于中华职业学校。
　　她看着，完全不能理解，这与其他名人的介绍大相径庭。搜“雨乘秋”甚至什么都没。
　　什么东西啊？她在心中抱怨。“ThreeR.Wht.”是他的英文名字吗？缩写吧。“中国著名人物”是什么？没职业吗？剩下的信息应该是真实的，但有什么用啊！？
　　摇了摇头，把脑内想的全部甩掉。
　　因为电梯到了。
　　从电梯间出去，她瞅着四周，不熟悉，毕竟第一次来(她没下过楼)。找着，看到休息处，便摸索到“冰淇淋”店。一路无言，她缓缓走去。
　　走到他身边：他坐在一个座位上喝奶茶，察觉到她，便打招呼说：“呦，小雪，早上好。失敬，我可以叫你小雪吗？”她见状，轻微点头。他见状，离开座位，走去前台。她坐上他的位置。
　　回来时，他端着一杯新奶茶。“草莓味的，可以吗？”他征求起她的意见–她点点头。“昨天晚上睡得好吗？”他关切地问道。“嗯…”她喝起奶茶，含糊地回道。
　　她并没有提及那场奇怪的梦。没有说出于四个原因。一怕他嫌无聊；二还不相熟；三难以启齿，有点怪；四有奶茶喝。
　　“肚子饿吗？早饭吃过吗？”她继续缩着吸管摇头–好喝，喜欢喝。“那我可以问一下，不方便也可以不回答”，他客气地想要了解情况：“失礼了，你昨天傍晚为什么会晕倒在马路上呢？”
　　“不知道…”她无能为力。“好冷淡啊。小雪”他有点反感，“算了，要吃中饭吗？”他站起身，不等对方回应。
　　她跟着，手里抱着奶茶。“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哦，还没问你喜欢的食物是？”他低下头，殷切地看着她，随手把奶茶壳扔进路过的垃圾桶。
　　“甜品”她好不容易把嘴挪开吸管，吐出俩字。“糖或者巧克力之类的可以吗？”点点头。
　　他把手伸进口袋，拿出几粒糖–穿的是昨天的衣服：“糖给你吃”她接过手。糖果上面有小熊的图案。
　　她边走边慢慢拨开，吃了下去。他观察着她，因为他给了三种不同的糖：软糖、硬糖和粉糖。比较喜欢软糖。–糖果上面的文字可非常清楚。
　　他领导着她，走出酒店正门，向右拐。不久，到了一条环形公路。
　　此路非常小，围着一座花坛，中间立着一棵中等大小的松树，路面小型车宽。“这是什么？”她问出来。“不知道”他一脸不解和无语地穿了过去。
　　沿路右转，随便找到了一家餐厅。店招牌上写着“由味坊”。门前有位员工跑过来提醒道：“本店中午11点到下午2点开放，请稍作等待”
　　“等一下吧”他拿出手机打开看了看，面向她，征询意见：“还有十三分钟”没有回应。他们傻站在门口。
　　他走到一根柱子靠着，她跟过去。“好热啊”他用手机当扇子扇风。没有回应。
　　“搜过了吗？”乘白突然话锋一转。她理解后，回答：“嗯，感觉不是很出名”“是吗？”他思考片刻，“为什么？”“描述很少”“哦，是啊”他没有出乎意料，反而陷入沉思的样子。
　　沉默。
　　到了时间，他们进去。期间，他们没说话，也没掏出手机，而傻站着，为对方考虑。
　　一进去，一阵凉风袭来，他们不由得惊呼一声。
　　饭店内部很精致，宽敞明亮，干净整洁(注：店内风格随时期主题变化而变化)。
　　他们就地选了离门最近的位置坐下。一刻不等待，寻找二维码–没发现。“这里怎么点餐啊？”他抬起头往服务员那说道。一名女服务员走过来应道：“先生，这里只能人工点餐。请问现在点餐吗？”她顿了顿。
　　“好，好的”乘白接下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摆在雪泽前面：“你先点吗？”又是看似疑问却语气肯定的话语。
　　她低头看菜单，寻找着自己想吃的。不，是能吃的–她看呆了，菜单上每个菜品68人民币起步。最重要的是，最便宜的只是白米饭！夸张了…
　　她心里想着：他请客吗？“太贵了”她淡淡说道，测试他的反应。“没事，我请客”他爽朗地说。果然！她心里暗想，又是开心又有点懊恼。
　　她沉默不语，见他不说话，只好尽量埋头找便宜点的。
　　主题是日式饭盒。她看图片，心里不由得一惊：难道昨天晚上的便当就是从这里买的吗？因为包装盒一样。但吃的太快，都忘记里面有什么了。
　　她努力想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与图片对应，却毫无办法。
　　“这个”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是寿司拼盘。但他并没怎么在意。有钱的人：名人？不！名人：有钱的人？Yes！她脑内玩起来。
　　他接过手，看看，给旁边的服务员指指：他点了日式三文鱼西京烧和日式炸猪排。
　　服务员一走开，他就向她说：“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似乎憋了很久，说的很流畅。
　　“呃…白色”她没反应过来，迟钝了会儿。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很突兀啊。
　　“好！”他有点高声音地说，甚至站了起来，似乎很开心。稍等片刻，他们说起闲话。
　　“你去过外国吗？”“没有”“是你不想去吗？”“家里条件不允许”“真遗憾”他摆弄起餐具，环顾四周，“要到处转转吗？”他提出建议，见她点头，站起身。
　　没什么好看的：桌位有单人桌，双人桌，四人桌，六人桌和八人桌甚至十二桌之多。从外面可以看到厨房里的情形。等等。不再略述。
　　与普通餐厅没区别。那为什么要逛呢？希望发现不同吗？消磨时间吗？也许吧。但他们不是。他们是为了调查。调查什么？不是“什么”，是“谁”。调查对方。
　　每一个日常的细节都可以透露出对方的败笔。比如在极度放松时，对方可能保持不了矜持。这是个作战–心理学作战。目的是了解真实的对方：想要成为朋友，先得排除虚伪至虚假。
　　可不能因为对面表面优雅就认为是个沉稳的人。
　　但这种散步显来不能让对面露出马脚，该走走，该说说，完全没用。这就需要双方的技巧了。
　　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一大一小。他突然停下，她跟着停。她等着他发话或做出什么行为，但没有–他停了几秒后又走了。
　　这里可以解读为她不会对他不寻常的行为提出质疑。跟前面的莫名语气与说话方式同样，异常，奇怪。当然，他不是为得到这种结果而检验她。
　　如果他停下来，她问：“怎么了？”那么就大致知道她的一部分性格。什么性格？不能用文字描述，因为是种暧昧的情报，非常模糊不清，一点结论都得不到。
　　倒不如说他只是想看她的反应。也许其他人如果知道这种事用意何为，他们肯定会吃惊吧。多此一举吧？无法相信吗？很神经质吧？太扯了吗？
　　但就是这种看似平凡的东西，簇拥起来就可以造就不凡。不需要记住，只要留下印象，让意识与潜意识工作。
　　诸如此类的行动就会开始了解对方。这事也许可以让他知道她是个冷漠的人，或说内向的人。但他不会思考这些。
　　因为他不会因这种小事就判断，所以留到脑子里作为情报汇集库。情报越积越多，就可以推断出对面的习性了。
　　过会儿回到座位，一路无言。
　　回到座位，她忍不住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橙色”他用两只手抵住头，趴在桌上。
　　沉默。
　　之后，菜上来了，是寿司。她拿出筷子夹–有各式各样的。都是高端货，不用看就知道。不用选，顺便擢一个吧~她在心里哼着小曲，很开心，挑了一个。也不管卖相了。
　　是鱼肝寿司。入口即化，非常松软，像蛋糕一样。不过，说实话，还是更像鹅肝，毕都肝。
　　她继续吃其他的。鹅竹夹鱼寿司：特别新鲜。金枪鱼寿司：油脂分布均匀。牡丹虾寿司：非常鲜甜。每个仔细品尝，别有韵味。
　　她用她想到最好的词汇形容食物，似乎觉得这样可以让他开心点并显得自己有礼貌。
　　他看着她吃：她吃的很认真，看来对这顿饭很满意(毕竟他请客而且她没尝过)。
　　另一角度，她吃的津津有味，却很细嚼慢咽，想把味道留到味蕾当中。吃相好看优雅，可见优根性。
　　他很满意、喜欢(她的吃相)。因为三林户家都是“平民”，不是“贵族”，所以在其中绽放的白玫瑰更加可贵。
　　犹于百花竞争放，独留一枝。
　　等她一点不剩地吃完，才发现他一直盯着，不由得撇了下头。这是为难还是不好意思？两者都有，是害羞。
　　“这里寿司的口感舒服吧？”他见她看来，模棱两可(不专业)地问道。她点点头。
　　沉默。
　　“为什么你的还没上来？”她有点像发牢骚般问道。“没事，我们走吧”他站起身来。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才进入正题。“说真的，小雪，你为什么会倒在马路上？啊！你可以不用回答，不是说‘不知道’吗？”他觉得有点失礼，像自问自答般道。她当然无言。
　　“你的工作是？”她盯着他的制服，决定问些有意义的事情。“哦”他注意到她的视线，扯了扯衣服。“工作要保密”他微笑道，似乎有点抱歉。
　　很快到了酒店，他停了下来，似乎不打算进去。“那就不占用你时间了。打扰了”他伸出手，指向门，意为：请，让她进去。她按意进去–全自动四闭旋转门，没回头。
　　就当他要转身离开时，她用他刚好能听到响度的声音说道：“谢谢你的帮助。我指的是你的拯救和金钱，三乘白先生”他的眼睛闪了一下，她还是头也不回。
　　进去后，她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外。不是她走的有多快，而是乘白呆住了。因为这语气和风格与之前截然不同。他想着这句话，久久不能忘怀。有意思。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
　　快到正午十二点“捧最高”的烈日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令他显得瘦弱且摇摆不定。
　　他扶着下巴，嘴巴说着什么，便走了–脸上挂着笑容。
　　唯有柳枝落了鸦，末曾雪季日月华，倒留夕香气。
　　另一方面，她回到客房，有点小激动。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是受了他的影响。头不回似乎有点没礼貌，可是当时的气氛莫名驱使她走了。
　　她望向窗边，早晨的悬浮灰尘健在。走到窗边：小吃铺生意仍很好，都是买中饭的，不过也可能是买早饭的。
　　她无意义地想着，非常愉悦，握着手机，脱下鞋子，轻盈地伏到床边，倒了下去–想了几分钟，她躺下，意外地听起了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