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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星抹去鼻子流出的鲜血，此刻他的鼻子变成了灰黑色，与清秀的面孔形成巨大割裂。将飞头鬼收容进身体后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陆鸣星内心却没多少欣喜。
他的鬼域是残缺的，收容同级诡异会让他在释放其前无法使用相关能力。
“还剩四个活人，对于没有灵异力量的普通人来说，也算幸运了。”
他瞥了一眼还留在大巴车里的付烟等人，果断放弃自己带他们去第九局的念头，哪怕每年对抽鬼者的引导也算上面分配下来的任务，但自己现在的状态实在没办法，旋即温声开口道。
“你们好，我是江阴市负责人陆鸣星。你们四个，是今天参加高考的学生对吧。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本来应该担任你们最后一科的监考考官的，不过我还需要就这起厉鬼复苏事件回复上级，怕是没这个时间了。”
“飞头鬼的鬼域现在已经被破除了，还想继续考试的话，就上我下属的车，他大概还有十分钟到。你们就先呆在这车上，这附近被通知封锁了，不会有其他人过来，他会带你们去考场，并且代替我主持抽鬼仪式的，抽鬼前有什么不了解的，也可以问他。”
“你们的同学和老师...我们会通知他们的家属并加以慰问的，不过这就是这世界的常态，节哀。”
“常诺，开车带幸存者去第九局抽鬼。”最后一句陆鸣星是对手上的纯白手环说出的，话音刚落，他便足尖一点地面，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消失在远处。
付烟看向窗外，他们还在离校不远的中心地铁站街头，不过这次周围的环境多出了些许人气，鬼域的确消失了。
至于陆队长口中的四位幸存者...
付烟在鬼域清除后便不再被困意侵袭，体力也恢复了些许，此刻他站起身扫视全车，除了自己和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的路仁嘉——后者似乎还有些懵，没能接受短短几分钟就逃出生天的喜悦，剩下的幸存者是陈莹莹和许知行。
付烟倒不意外陈莹莹和许知行的意志能坚持下来，前者虽然外表柔柔弱弱，但在刚刚撞鬼事件中也展现出了自己的执行力与理智，至于后者在短时间内能想出来应对灵异杀人规律的可行方案，也算有勇有谋，只不过低估了鬼域的能力，有些稚嫩了。
想到这，付烟摸了摸鼻子，怎么自己这么老气横秋，按真实岁数算自己其实也大不了他们太多吧。
“李义...娇娇...橙子...还有其他同学，他们就这么死了吗。”路仁嘉终于缓过神来，发出带着哽咽的声音，剩下三人都是默然。
付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月前他才死过一次，对死亡并不陌生，更何况与眼前的老师同学们和他真正认识也还不到一个月，又因为高考临近和原身性格，彼此间也没多少正常交流，因此这样一起几乎团灭的事件发生后，他居然没有特别大的心理波动。
“或许，我现在的冷漠，是因为把现在的世界也当成了上辈子沉迷的开放世界游戏了吧。但在这冰冷的世界里，不被情绪拘束或许才能活得更加自在。”
陈莹莹上前抱住了路仁嘉，后者还在低低地啜泣。付烟看了眼颓丧地坐倒在巴士过道的许班长，又看了眼依偎着的两个女孩，叹了口气，也挑了个座位坐下，静静等待。
十分钟转瞬即逝。
当听见汽车鸣笛声传来，四人整理好心情便走下了已然空荡荡的巴士。
冷酷的男人面孔在车窗摇下后出现，“上车吧”
“咳咳”付烟实在忍受不了一路上的寂静，咳嗽了两句。
“那个，常诺叔叔，你能顺带给我们介绍一下抽鬼的流程什么的吗，我还不太了解。”
身旁驾驶座上的男人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付烟的询问。
直到付烟觉得空气似乎又要凝结起来时，常诺才缓缓开口道：
“抽鬼的内容，就是我会开启国家分配给我们市的抽鬼装置，然后你们抽鬼，然后没了。”
。。。
“常诺哥哥”，就在付烟一头黑线时，陈莹莹开口道，“我们班主任曾介绍说若是抽中鬼物，就可以直接入职第九局，但如果不想入职，应该怎么办呢？”
付烟都想捂住陈莹莹的嘴了，妹子你糊涂了，这哥们明显就是个高冷冰山不爱搭理人的，你还问他这种问题。
结果当他转过身却只对上陈莹莹大方看向他的眼神，其中带着些调笑，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
“...如果不想入职，我们会把抽中鬼物者和其鬼物登记在册，并尽量邀请他们成为第九局的编外人员，享有一定资源保障的同时也给予自由，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有机会的话就加入第九局。”
出乎付烟意料，常诺沉吟一会后平静说道。
大哥要不要这么双标，还是你介意我把你叫老了，可你一看就三十左右，老子一十八岁青春男高叫你叔叔也没错吧。
付烟的诽谤之魂熊熊燃烧。
“这次虽然老大不在，但如果你们抽出了鬼我们会有特殊的装置第一时间感应，所以不要想着隐瞒抽鬼情况，再次强调，虽然概率很小，但如果你们抽中鬼的话，我还是推荐你们加入第九局。”
常诺不紧不慢地补充。
“除了抽鬼池，我们还能有获得灵异的可能吗？”从公交车上下来后就没说过话的许知行此时开了口，用有些干涩的声音说道。
“...没有可能，我劝你们不要胡思乱想。”常诺的回答冰冷而简短，付烟看了看许知行覆上阴翳的脸色，若有所思。
剩下的车程便只剩下了沉默，很快就到达了市中心的第九局门口。
当常诺示意四人下车后，眼前高耸入云的大厦几乎迷眩了付烟的眼。
“这似乎是江阴市的中心大厦，市政府也在其中的某一层，没想到第九局在江阴市的分部也在这。”
付烟还以为第九局会选在一个不那么招摇的地方，毕竟听说人类中还有崇尚将一切奉献给鬼物，让人类族群面对诡异放弃抵抗的极端分子。
有时防得住鬼的地方却未必防得住人。
然而当付烟等人被常诺引到大厦内的电梯时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只见常诺熟练地按下“31707”这一连串数字，随后电梯的楼层按键板向后翻起，露出一个瞳膜扫描界面。常诺通过验证后，电梯便急速向下，楼层板上的数字一阵跳动，最后定格在了B18的字样。
“欢迎进入第九局江阴市分局。”话是这么说，但从常诺公式化的声音里付烟还是听不出什么真挚，
地下的第九局分局大得超乎想象，其装修风格类似付烟前世科幻电影里的未来实验室，带着防护服的文员在其间穿梭，头顶和墙面散出的柔和白光笼罩着整个空间，在如此大面积而密集的光源照射下，付烟几乎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男人带着一行高中生在地下左拐右拐了一段时间，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付烟有些好奇地看着男人解锁开启了眼前房间的门，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礼堂，摆放在最前方舞台的是一株纯白的花朵藤蔓石雕，似乎是感应到有人进入，石雕藤蔓顶端幼嫩的花苞僵硬地缓缓打开，露出一张美丽到妖艳的女子面孔。
常诺开口道：“开启抽鬼”，随即便转身退出了房间，还顺带把门也给关闭了，只留下房内有些不知所措的四人。
美人面孔上的眼睛缓缓睁开，镶嵌在纯白石花上如宝石般全黑的瞳孔让付烟有些悚然。瞳孔泛出黑光，扫射进入的众人。
“四人符合资格”
下一瞬，付烟便意识到自己被传送到了另一个空间。
一颗由无数刚刚付烟见过的花藤纠缠在一起的巨大花树盘踞在这个漆黑的空间中央，四周矗立着形态各异，多如繁星的诡异石雕。
“呃，现在要干啥呢”，付烟有些迷惑，“我好像不记得有复习抽鬼具体的流程来着，难道在这个世界这算是常识，所以没人教来着吗。”
嗯...这片空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付烟就这样站着沉思了起来。
传送前听到的美人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花树上无数面孔声浪的重叠。
“开启抽鬼”
尖锐的声音几乎把付烟的耳膜震裂，与此同时，石雕林里的所有石像开始原地震动。
“开始抽鬼，走向前来，摘下花朵”
“开始抽鬼，走向前来，摘下花朵”
“开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行了吧，付烟捂住耳朵快速走向前去摘下一朵人面花。温暖而又坚硬的手感让付烟以为这是块拥有生命的石头。
人面花脱离母体后，整个空间便齐刷刷安静了下来。
付烟看向手中重新闭合的人面花，紧张地期待着她的再次绽放，“按照逻辑，现在能和我互动的只有这朵会说话的石花，应该就是由她来通知我结果了。”
...
常诺在监控室内静静等待，在这四个人之前的本市其他考生没有一个抽出鬼物，江阴市宿鬼者队伍去年加入的新人又厉鬼复苏死了，现在还是需要一些新鲜血液的。
约莫十分钟后，常诺看见眼前屏幕器中的美人面花朵再次绽放释放出黑光，便又开启了抽鬼室的门禁。
“所以，结果如何呢？”
其实距离新生宿鬼者这么近的距离，按照他体内灵异感知他也已经知道了结果。
“你们当中，谁抽中了鬼？”
究竟谁是欧皇？谁是非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