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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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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天,他竟意外地收到了,冼卓转来的蔡晴晴第二封信。冼卓为人倔强,耿直,所幸性格爽朗,语言风趣,能讨乡人喜欢。寄给游郁生的信放在队里,被好心人拿着问冼卓,这才转到游郁生手中。晴晴从父亲那儿得知,覆盖在两家父辈心上的一片阴霹,问他是否早就知情,如果知情为何瞒着她。她还说最近她可能回城一趟,绕道来他这儿的小村庄,一则探他父亲的病,二则和他分别两年多了,看他是不是长高了长胖了。
  信看到这,他不禁会心一笑,他懂她的意图和良苦用心,把双方的恩恩怨怨,捺人幽默的话语中,化解,烟消云散。但他却不愿她到来,甚至坚决反对她此时此刻造访这座小山村。他不知她何以知晓他的行踪,猜想是她父亲向邻居打探到的,那么,他到底还是来家中看望父亲了,经过了这场运动,他也有了非同寻常的经历,是呵,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何况,他还是熟识的人,难道不会有一点儿愧疚笼罩在心头?
  他又有点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但他还是反对她来此地,来的不是时候,他和父亲住在一间茅草房里,有时他还在邻近的年轻人屋里搭铺,她来哪能有栖身之地哟,再说,他也不愿她去别人家搭铺,他不放心,并非是太小心,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家,别人是很容易乘隙而入的。他回信拒绝她来访劝她以事业和前程为重,重任在肩,不要掉以轻心,免得惹出事端,掉进这块是非之地,将来有口莫辩。
  信刚发出,也许还搁在邮筒里,蔡晴晴就风尘仆仆来了。事后她固执地说,她决心已定,即使等到他的信,也锁不住她的脚啊。那是一个黄昏,日子变得短了,他挑完谷草精疲力尽回家,天空已杀灭了最后一缕霞光,他茅草屋前站着一个单巧的女孩,“晴晴?”他脑子里弹出两个亲热的字眼。待走到跟前,黑影却似是而非。
  “我是蒲花,你认错了。”女孩窃笑。
  “呵,蒲花长得和你姐姐一般高了,都认不出来了。”她除了脸盘稍大,其他身材长相几与晴晴一般无二。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外甥女像舅舅的女儿,也很自然嘛。”屋里走出一个人来说,但不是晴晴,是个男的不很高,因为从屋里刚出来,逆光,脸黑看不清。“不认识啦,我是李会。”
  “李会,你以来了。”他的确吓了一跳。
  蔡晴晴闻声走到门口,他们相视无语。“你好吗?”只见口动,不闻其声,他是从她的口型猜的。
  屋内,父亲已端坐在四方小桌前,桌上摆弄好了热乎乎的饭菜,还堆着些糕点、水果,父亲说:“饭菜是小蔡她们做的。”
  蒲花说:“这桌菜全是晴晴姐做的。”
  晴晴说:“我是拜的蒲花为师。”
  李会说:“你们就别谦虚了,我不会,我只管吃。”
  父亲说:“对,饭菜都要凉了,大家坐下吃。”看得出,大家团团围坐一起吃饭的热闹场面,父亲露出了久违了的笑脸。
  “这是什么?”游郁生夹着一片肉问。
  “麂子肉,”李会说:“在路上向一位老乡买的。”
  “好贵哟,我从来没吃过。”
  “我们也是,伯父,”蔡晴晴把一筷子肉夹在父亲碗里,“你多尝点,补补身体。”
  “你们也多吃点。”父亲把肉夹给蒲花。慈祥地说:“记得我见到你才一、二岁。”
  “是吗?”蒲花惊奇地望着他,“我今年都18岁了。”
  晚上,游郁生找到冼卓,帮忙安顿好客人睡觉。父亲和他谈起过去,和蒲花父亲兄妹的交往。那时,他,蒲花父亲和晴晴母亲上同一所中学,他们兄妹俩家住乡下,有时星期日不回家就往他家跑。“有哪儿玩呢?不就附近有个郁孤台吗,我们登楼闲聊,咏诗远眺……如今晴晴妈妈早去世了,蒲花父亲多年未见,这些情景恍若隔世。”
  游郁生记起,以前母亲告诉过他,晴晴母亲临终前一席忏悔的话,以为父亲会重提此事,谁知父亲没说什么。反倒轻描淡写地说,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熟人都一样,首先会设法保全自己,不能因为是熟人,就特别恨他们。我不能肯定,换一个位置,会做出相反的举动。他想,也许父亲和蒲花、晴晴的父母一辈,从前在郁孤台上,就像他们这些年轻人一样,聚聚散散,演绎过有趣动人的小故事。怪不得父亲席上,瞪着晴晴、蒲花的眼神蕴含一种慈爱、清澈的光泽。
  次日上午,游郁生没去出工,他陪着他们在村边上走走,一边玩耍一边采集田野上的药草。李会兴致勃勃地说,这条村边的小溪很美,到处点缀金黄的秋菊,没有照相机我画下来做个纪念。他取来他的画板,画下秋天的背景,将大家都放置到远处,唯独把年老的父亲绘入近景,不题采菊东篱下就题采药小河边,如何,他说。大家拍手赞同。
  这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队长率领几个青壮年过来,口气凛厉地说,你们几个人从哪里来的,在村里住宿也不通报一声,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指着战战兢兢佝偻身子的父亲。李会斜睨来势汹汹的一伙人,伸手上衣兜里,不慌不忙掏出一张纸,村长看过才挥挥手和众人离去。游郁生靠近李会,接过他的纸条,上面是盖有公社大印的介绍信。李会拉他到一边,坐在田塍上说话。
  “小蔡这两年表现好,可能上调搞广播室,先派她来采购器材。”
  “听说根生高升,调到公社当领导了。”游郁生望着面前收割后的开阔农田:“你呢?”
  “我目前在乡中代点课,不过我这人喜欢自由自在惯了,不会呆在山沟沟太久的,我的目标是进军大城市美院深造。”李会扭头问游郁生:“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和雄心壮志?”
  “我还能怎样,你看我父亲现在这样子,”他避开李会的目光,情绪低落地说,“我比不得你们前途无量。”
  “可蔡晴晴是喜欢你的呀,我早知道她和你好,不是一般的好,是生死之交,你呢,是不是也喜欢她?你不为自己打算也得替她着想!”
  游郁生琢磨他这番话的用意,李会明明知道我俩好的事,还要问我是否喜欢蔡晴晴,是不是多此一举,暗示自己也喜欢她。他说:“不,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喜欢她,因为我愈来愈打心眼儿里认为自己配不上她,也弄不清楚她是不是真喜欢我,或许她与我仅仅是源于一份感激之情。”
  李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就是说你俩的关系没有完全确定,危险!小蔡可是非常优秀的女孩呵,你不担心别人把她抢走吗?”
  “她爱谁是谁,她始终是一个自由之身。”游郁生有点皮笑肉不笑,他觉得一个男人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说抢走他的恋人之类的话,大概只有李会这种个性的人才无所谓。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向女人表白,那些情意绵绵的话,也许能打动多情的女子,还是已经说了却碰了钉子。
  蔡晴晴捧着大把花枝招展的药草趟了过来,挨在游郁生身旁坐下,责问:“不去多给伯父拔些草药,你俩躲在这里偷懒,嘀咕谁?”
  李会斜视游郁生,哈哈大笑:“说……不说了,不说了。”
  午饭后,游郁生送他们启程,自己也一同跟了回城,父亲的病情暂时趋于和缓,他离开铁匠铺子时间长了,也想到张铁匠铺瞅瞅。再则蔡晴晴不来则已,隔多久也不会不惯,可她来了刚见面,碍于许多在场人物躲躲闪闪,想说的话未经出口又要分开,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见,却生出许多的情丝缕缕恋恋不舍来。
  四人一气走了几十里山路,各怀心事,挨黑才进城。一行分作三路,蒲花跟随她姐去了,李会去见表哥李俊,游郁生独自回家。他精神倦怠,外婆热了点剩饭,也懒得吃,就早早上楼就寝。不想却睡不着,方昏然欲睡之际,有人笃笃叩门,他一骨碌蹦将起来,拉开房门一瞧,正是蔡晴晴,软绵绵在门框上。他扶住她问:“你还没有吃饭?”
  她娇滴滴地道:“我把蒲花送回家,安顿好就来了,饭也吃不下。”
  他说:“我也没吃,我去端来,咱俩就在这房里一起将就吃点。”他下楼又把冷了的菜热一热,两人用点水泡冷饭就着吃,吃得有滋有味。
  吃饱了,吃热了,游郁生凑过去,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揉搓着,又放到嘴唇上闻闻,蔡晴晴用力甩掉他的手,恨恨地道:“这会儿晓得亲热,先前你死哪儿去了!为什么躲着不见我?”
  “不是不巧吗,你好不容易过年才回一次家,我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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