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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忱五扫了眼被一锅端的玩家。
怀疑人生。
他就说废墟怪干净的，原来是被芸娘出手给捞回来的，这合作对象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干起正事来震惊所有人。
“以你的能力，杀祭司足够了吧。”荀忱五开门见山：“能在祭司眼皮子底下捞回来这么多人，还真是辛苦你了。”阴阳怪气里夹杂着股淡淡的哀怨。
女人心海底针，真可怕。
他们现在位于山神庙地底的暗室，说是暗室规模堪比一座地下城池，古老的建筑以八卦的形式排开，星罗棋布，一眼望不见尽头。
这里没有太阳，只能通过微弱的油灯照明。荀忱五拎着一盏油灯，迈步走向中心点紊乱纠缠的树根，深褐色的树皮上呈现如同皮肤褶皱的纹理，一条分支约莫半只山羊宽窄，扎进潮湿的泥泞中。
他一瞬间就想起无月村中心的那口井。
这应该就是井中那棵树的底部了。
芸娘与他并肩，似是看出他的疑惑缓缓开口：“无月村的人死后无论长幼尊卑皆会悬于这棵山神树上，村中的老人曾说过这棵山神树已有千年历史，它是山神的眼睛，世代守护着无月村。”
她语气平平淡淡，听不清喜怒：“村里人说，我背叛了山神，背叛了他们，因为我叛逃离开了无月村，让他们连着一起受到了山神的罪罚。那一年大旱，庄稼枯竭，颗粒无收，我被他们关进了石室，只能安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我死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是被他们活活饿死的，兴许他们觉得这是对我最为轻松的死法，谁又知道那时的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渴望活下去，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虚弱，直至意识散涣，临死前我还在奢望自己能再见到柳郎一面。”
“等来的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
“死后，他们将我的尸体切碎，喂给了这棵树充当养份，说来也可笑，山神的规定害我死于非命，可我的怨念竟是通过这棵山神山凝聚的。”
“我想杀了他们给自己陪葬，这样等想法一旦产生就很难泯灭，我这样想，也这么做了，可我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和孩子欢声笑语的打闹，和爱人相敬如宾，立誓要淋雪共白头时，我却又下不了手了。”
“可悲的怜悯出现在一个厉鬼身上。”
“有够荒谬的。”
荀忱五安静听芸娘讲完，沉默了许久。
“假如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的过去和记忆是虚构的，你的爱人或许自始至终只是一段按部就班遵循原则的数据，而你，不是厉鬼，像我们一样。”
“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能接受吗？”
芸娘往后退了半步，苦笑摇头。
她挥了挥纸扎的衣袖，颇为无奈。
“世界上这么多真真假假的东西，你又凭什么觉得真实的是你们，而非我。”
“所以说啊，不管柳郎是人也好，怪物也罢，他只要是柳郎，就是我芸娘认定的人说好要一起白头偕老的郎君。”她说到后面化为一声呢喃：“郎君啊，如果我们能成为真正的夫妻就好了……。”一未拜过天地二未拜过堂，只是口头的诺言，就让芸娘舍不得离开这人间。
荀忱五不理解。
活了两辈子没喜欢上一个人的究极寡王是明白不了这种相思苦愁的。
“不懂就问，你将他们捞到这的目的不止是为了我这个可有可无的交易对象吧。”
“你管我这么做如何，你只要知道我懒得去害你们就对了。”
一处空地上。
徐清林燃起了火堆，在噼里啪啦的火星爆炸声中，亮光忽明忽暗，斜射在他的脸侧映衬出不远方的一道影子。他怀里抱着熟睡的徐七七，对方蜷缩在他的怀里，依偎着温暖臂弯，唇角勾着，或许是做了一个美梦。
林臣煦拿着从芸娘那借来的草药，给伤患进行简单的包扎。他绕到徐清林身边，垂眼检查他的伤势：“不错，再迟一点伤口就该愈合了。”他手法略为敷衍地将捣碎的草药汁盖到徐清林的伤口上。
徐清林道了声谢。
“我没事，真正出事的人还没回来。”
林臣煦挑眉：“你说的不会是跟芸娘出去的那位。”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只是近视又没瞎，那位活蹦乱跳的，身上哪有伤。
除非，触发技能了。
“副作用是什么？”
“呦呵，我一回来就听到你们唠我，我什么时候成为话题中心的，要不也让我这个当事人听听？”荀忱五在芸娘那碰了灰，回来的时候脾气不好，他随意找了个徐清林身边空地盘腿坐下，瞧了眼林臣煦。
“不该问的就别问。”
林臣煦讪讪闭了嘴，舞到原主前问东问西可是大忌讳。
“好了，我是回来说做事的，芸娘可以信，但不能完全信，我们暂时对于她来说还有利益价值，动不得。”
“其次。”
荀忱五有关宴会名单的书拿了出来抛给了林臣煦：“有时间看看这个，试试能不能找出有用的东西。”
“比如，特殊的人名。”
林臣煦手指翻动书业，随意扫了几眼。
“这本书都快被你们翻烂了，有没有线索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是啊，清楚。”
荀忱五瞬息间跃上，手掌掐住了林臣煦的脖颈，指腹摩挲过对方的脉搏，话语间透着一股威胁的意味：“看不清楚现在的局势需要我来帮你吗？林老师，我或许比你想的更了解你的，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有些事你只要执行就好，不需要过多询问原因。”
“听过一句话吗？好奇心害死猫。”
荀忱五不确定他们能碰触系统的底线在哪，他要把这些玩家在副本坍塌的时候安全送出去就得做好万全之策，一是核心剧情碰不得，二是躲着祭司，三是单人任务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润，一百积分而已，大不了下个本再拿。
总不能说，他们这些人就遇不到一个正常的副本吧。
“放手，我知道了。”
林臣煦举手投降，老狐狸揣着书，啧了啧，还是嘴欠的叨了句：“美女不能这么凶啊，你这么凶，会吓跑你的追求者的。”
忍无可忍的荀忱五甩了一记眼刀，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哦，林老师这么清楚其中的道理，看起来私生活丰富多彩啊。”说这话纯属恶心对方，余木棠哪里能容忍下其它沙子碍眼啊。
还好人不在，要是余木棠在场就要跟他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