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乌压压的，极地车以适中的速度行驶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坐在车厢里很是暗沉，只有几盏吊灯挂在车厢天花板上。
　　宋渔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座椅上抱着背包，眼睛看着窗外远方掠过的连绵不断的冰川，紫色的眸子混着光，手搭在腿上，手指一下下敲击着。
　　从背包里拿出极地车的实时监测仪，现在车外气温为零下十九度，但是总的来说天气还算不错。本来八月底九月初去北极极北地区进行科考任务就已经算错过最佳时间了，按理来说应该推迟这次任务，但宋渔知道，这次任务不会像很多人想的那样一帆风顺。
　　想起那时候伯父对他说的话，“小鱼，极北科考站其实并不像帝国设立的其他科考站，它在极北地区成立之后，不仅承担了一定的科研任务，后来更是进行着另一项秘密研究。”
　　白发苍苍的老人面色淡然，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年轻人：“根据一个半月前在打击科若组织活动中截获的原帝国加密资料，在极北地区一直存在着一种人类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神秘生物。”
　　老人费力地从座位里站起身来，轻轻拨开紧紧抿着嘴的后辈刚想伸过来搭一把的手，把手背到身后无声地走到书桌前。
　　“这真是一个前所未闻的种族。这资料里说，帝国历473年，也就是现在的公元9901年，帝国第十七批驻扎在极北科考站的科研人员，第一次直接观察到了这种生物。”老人围着书桌转起圈子，将沉默的宋渔围在里面。
　　院长办公室里静得针落地可闻，只听得见老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他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前所未闻，这种生物竟然有接近人类的智力，同时很明显存在成熟的未知的语言体系。”
　　老人直了直腰，继续补充说：“根据这些科研人员的原始记录，这第一次见面，其实始于这些神秘生物的一次拜访。来者有六，其中明显有一个领头者。”
　　“最先令这些科研人员震惊的当然是这些访客的话语内容，同时他们和人类长得一模一样。”老人顿了顿，问宋渔：“你猜第二令他们震惊的是什么？小鱼？”
　　宋渔眼睛低垂着，想了一下，小声说：“他们面对这些科研人员说的是我们的语言。”
　　“宾勾，答对了小鱼！”老人猛地跳到宋渔边上，打了一个响指，大声回应说。“这些来客之间交流时会使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但面对帝国科研人员时讲的是正宗的官话。”
　　“这次拜访在当时看来是充满善意的，从资料里记录的来看，访客中的领头者先是简略直白地叙说了他们的来历，然后直接表明了对人类的好奇，最后表示了与人类进行友善交流的请求。他们需求一些人类文明的典籍，与之对应的他们也会拿出自己种族的史书，这让双方更了解对方。”老人把手撑在书桌上看着宋渔这个方向说着。
　　“科研人员不知对方底细，当然是先敷衍过去。对方的领头者表示理解，在离别时他还友善地伸手示意和科研人员握握手。这便是文件上记载最详细也是主要内容。”老人又一次走到宋渔身边，但话还没说完。
　　“想必你肯定知道罗伯特.福尔肯.斯科特，探索极北地区的先驱者，最终在极北地区失去了生命。”老人看到宋渔点点头，也就继续说：“聪明的帝国科研人员利用握手这个意外之喜，连忙提取了残留的指纹掌纹，联系帝国科技与研究部，最终确定了对方领头者的身份，猜猜它是谁，小鱼。”老人贴近宋渔的耳朵说，看见宋渔那抖动的肩膀，伯父满意地拍了拍自己侄子。
　　老人重新背起手转过来背对着宋渔，挺直腰杆，淡淡地说：“之后的双方关系究竟演化成什么样子，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连这加密资料也没有记载，这神秘种族到底有什么秘密，帝国又和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说，帝国到底有没有研究出他们的秘密所在？这一切我们联邦现在肯定是无从得知了。”
　　“既然你自己选择逃离现在安逸的生活，非要去执行这次任务，那我，你的大伯，就只能把这个秘密任务交给你了，去侦查帝国极北科考站到底在进行什么秘密研究。”老人略微扭过头，注视着宋渔，笑道：“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呦，第一次自由地为自己做选择，你得抓住这次机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