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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学义支书和他的同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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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逃水荒。
  所有的一切,要从1939年的“淹水”说起。
  39年的雨水,不大,但是时间长,下得久。
  学义支书的原话。
  那一年的太阳,就像是得了瘟疫的公鸡,伸不直头,扬不起脸,打不起精神。雨白天下,晚上停;有时又反过来,夜里下,天亮时,又停了。
  这样断断续续,停停下下,下下停停,硬是有一个月之多,一点也不乱说,瞎说。
  杨家坝,本来就低洼。雨水,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在杨家坝的湾前湾后,安营扎寨,不涨,也不退,迟迟不愿离去。
  该搬的东西,能搬的东西,已经不知转移了多少回,多少个地方。
  望着连片的浑水,人们的泪水流干了,喉咙哭哑了。“经历了无数次淹水考验”的杨家坝人,一切都变得麻目、痴呆。每天,能做的事,就是看水、望水、瞧水、瞅水……
  “娘,人家都走了,我们为什么不走?”
  五岁的大女儿,我的大姑妈,大玉,三岁的二女儿,我的小姑妈,小玉,一遍又一遍地抱着董氏的腿,大哭,“我们怕蛇,怕老鼠。”
  “大玉,小玉,不怕,不怕。有父,有娘,有幺爷,不怕。”董婆婆对孩子说话从来都是轻言细语,怕的是自己声音一大,会吓倒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
  “娘,毛头、燕子,他们去外婆家,我们为什么不去外婆家?”小玉问。
  “小玉,我家没有外婆”大玉说。
  “有。”小玉又说。
  “沒有。”
  “有。”
  “大玉,小玉,你们别吵,别闹,娘求求你们。”董氏含着眼泪,对不懂事的孩子说。
  俗话说,有水就有鱼,一点不假。
  可惜的是,我的爹爹,幺爹天生不是逮鱼的料。还好,我们家有钱,可以买鱼吃。
  有一天,有人逮了一条大草鱼,两尺长,送到我家门口。
  “好大的鱼!”爹爹看了,连连摇头。
  “董嫂,要不要?”
  “要要。裁缝,拿钱!”
  “大玉小玉,我们吃鱼。”
  “有鱼吃啰,有鱼吃啰!”孩子们高兴起来。
  沒有想到的是,吃了鱼的那天夜里,先是小玉,肚子疼,腹泻,拉稀。天未亮,大玉也开始了……
  我的婆婆董氏,因为自己的父亲,是董家大湾有名的“郎中”,先生,当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裁缝,不能拖。”董婆婆穿好衣服,点起油灯,炒了三大碗“油盐饭”:婆婆、爹爹、幺爹,一人一碗。
  “娘,我要吃。”油盐饭的香味传到房里,大玉要。
  “不是娘的心狠,大玉我的乖乖,你不能吃,吃了坏事。”
  天终于亮了,雨也停了。远处又传来山墙倒塌时,发出的巨烈响声。还有乎高乎低,时有时无的哭声。
  董氏强忍着眼泪,把大玉小玉抱入早己准备好“箩筐”里,让她们坐好。
  “快点,我们走,裁缝。”
  爹爹挑着孩子:“找哪个先生?”
  “到大董,找我的父。”
  “这……“
  “不怕,有我呢!”
  “哥,你们多带点钱。”幺爹说。
  “带了的。”爹爹说。
  “幺爷,在家里,当心。“董氏说完,出了门。
  我的幺爹,一边用袖子擦泪,一边点头。
  从杨家坝到大董湾,有八里路远。四公里,小车油门一加,几分钟的事。
  但是在1939年,那时农村根本就没有大路,这是其一。
  二,我的爹爹婆婆,虽然算不上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却也是没有吃过苦,下地种过田,做过硬体力活的“富家子弟”。
  “裁缝,站好,我换你。”
  每当路稍稍宽一点,直一点的时候,我的婆婆,一次又一次地对爹爹说。
  “娘,我不要你挑,我不要娘挑,娘走得不稳。我怕,我怕”大玉又哭起来。
  “大玉,小玉,娘不会让你们掉进水里去的,我的乖乖。”
  这就是逃“水荒。“
  脚下面是深浅莫测的大坑小坑,驰驰滑滑的泥巴小路;左右两边是水汪汪的一片,水面上,漂着己经变臭的死鸡、死猪、还有死猫。肩膀上是坚硬无比的扁担,担子里是淹淹一熄的心肝宝贝。
  数不尽的沟沟坎坎,
  走不稳的泥巴土路;
  换不完的你挑我挑,
  流不尽的泪水和辛酸。
  “裁缝,换我。”
  老天爷,这种人间真情,您真的看不见?
  大董湾总算是到了。
  “别睡,大玉小玉,外婆家到了。”董氏说。
  我们一家,穿街过巷,进了外祖母家高大的厅屋。
  我的外祖太婆,手里拿着银水烟枪,望着因为摔跤,横身上下沾满泥巴的女儿,我的婆婆董氏,足足看了十分钟。
  “蠢货,两个大蠢货。那个决口,不能把两个女伢,让水冲走。”
  我的婆婆火冒三丈:“您,再说一遍。”
  “两个大女伢,挑来干什么哟。”
  希望如同肥皂泡,破了,全部都破了,一个也沒有留下。我的婆婆用牙齿,死死地咬着自己美丽动人的嘴唇,声音很低很低:
  “娘,您再说一遍。”
  “两个女伢,挑回来有什么用!”
  如万剑穿心,如五雷轰顶,董氏的心,被撕得粉碎。
  “这就是生我,养我,疼我,教我的娘?”
  泪水,刷地流了下来。
  “娘,我要是再回大董,天打雷劈!”
  “裁缝,我们走。”
  爹爹呆呆地站在那里,双手托着扁担:“到哪里去?”
  “到铺上,找先生看我的大玉小玉。”
  董婆婆一把抢过丈夫手里的扁担,放在自己柔弱的肩膀上,一支手稳稳地抓着大玉头上的绳子,另一支手牢牢地握着小玉头上的绳子,用力起身,挑起嚎啕大声的大玉和小玉,面带一丝微笑,出了董家的大门。
  后面是闻位而来的父亲和弟弟董小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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