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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室，一粒三瓦小节能灯发着幽暗的偏冷光，阴湿地面上残留着岁月的血迹。
朱小芹出身农家，是一位一直在和命运抗争的好姑娘。
她绝望嘶声裂叫，不断飞舞着力量软弱，精神强大的双手和双腿。
用肢体语言告诉他们，她绝对不会屈服。
就算四名保安压住手和脚，她依然用身体的扭动在和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抗争。
“历史会审判你们，文明会审判你们，你们这群反人类的畜生…”
甄杰无从下手，捡来一根带着黑色斑迹的铁丝，在她眼前晃了晃，“臭娘们，历史告诉我们，铁丝是一件伟大的发明创造，可以缝住自以为是正义，是真理的嘴巴和舌头。家规宝典中有许多案例，68年前，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就是这样被缝住舌头和嘴巴，然后在沉默中被枪毙，到今天谁也记不起她的名字。告诉你，这上面不是锈，是一年前的血迹，那个女人连我也记不住她的名字。你想试试吗？我可以演示给你看。”
望着那根铁丝，朱小芹眼中露出恐惧，闭上去痛苦摇头，挣扎的双脚无力地瘫下去，泪水从两边眼角流了出来。
后勤厨房春婶端来一个三层食盒，一层一层揭开，在茶几上摆下两盅燕窝，四萦两素，两碟凉菜和一瓶干邑红酒。
出门的时候望了岑雪那张氦冰蒸发的脸，空气似乎骤然降到零下五十度，打了个冷战抱紧食盒暖身，低着头赶紧离开。
甄诚亲自端起燕窝盅送到岑雪面前，“瞧你脸色这么苍白，应该是气血两虚，哎，都怪我，平时对同志们关心不够，脑力工作者就是辛苦，你也该补一补了，把燕窝喝了，补充一下脑蛋白。”
岑雪接过去一口气喝完，把炖盅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木然坐着。
甄诚对她的神态很满意，只要鸟儿不仰望天空，就说明自己编织的那只笼子成功了，彻底驯服了鸟儿的灵魂。
“来来来，快吃菜，别饿着了！”
一碗米饭端到她嘴边，一口一口喂着鸟儿，无论他喂什么，岑雪都吃什么。
甄诚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拿来一杯红酒，两指捏起那粒红色药丸，在她眼前放进杯子里，又拿起蓝丸放进另一杯酒中。
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君子，明人不做暗事，以理服人。
药丸带着一串鱼珠儿泡泡，沉到了杯底，很快消失不见了。
然后拉过她的手塞进去，带着慈爱的笑容说，“喝了，明天编程室就是你的。”
岑雪机械的接过，看都不看一眼，用冰箭一样的眼神刺穿甄诚的心，“放了李原他们，我要亲眼看到！”
语气带着氦冰的温度，冰冻一切，不可商量。
甄诚圆线眼闪过一线歹毒，李原两个字现在是他的逆鳞。
他怜爱地揽着岑雪进入怀中，“好好好，小宝贝说什么我都照办。两个是我的老战友，其他都是民族的花朵，我一直在和上级沟通，听宝贝的，这就放了他们，有责任由我来承担！”
他转动腕表，严肃命令甄杰停止审讯，先拘留候审，然后打开监控三给岑雪看着两名陪审员架着李原，拖到拘留室。
岑雪抱着红酒没有喝，在用沉默表达对这种处理方式的不满意。
甄诚轻轻抚摸她的发线，“宝贝别生气，上级明令严查，我也不好太过张扬。我透露个消息给你，这场实验完成之后我就要去科技部了。喝了它，你就是我的人，这里的一切今后就交给你了，到时候由你来放了他们，有了这份恩情，今后他们就成为你的人。你嫁给他也行，我只想你做我的精神盟友，而不是想占有。”
他边说边握住那只拿酒的小手，推动水晶杯向小嘴靠近，在她茫然的一刻喂她喝了下去。
自己一饮而尽。
两名陪审员掺着李原来到拘留室丢在地上。
李原看了看里面只有四人，两位老教授的头流着血，唐冲受伤最重，靠在墙上，吴纯雄在为他包扎伤口，没有了笑容，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男人。
他们对他这个罪魁祸首，并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恍惚他回来是很自然的事。
李原对两名陪审员说，“给我们安排午餐，五份。”
“是六份，还有小芹！”罗阳用悲愤的语言补充说道。
书记员许英超犹豫了一下，张斌怒吼，“愣着干嘛？就算死囚犯也要吃饭。”
许英超接通了后勤厨房，报了伙食：拘留室，六份！然后两人避瘟神似的匆匆走开，保安咣当光上密封铁门。
李原挣扎起来，向他们四人跪下去，“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
吴纯雄收拾好血布，漠然讥笑说，“哎哟，瞧你说得跟也苏似的，我们是在守护自己的道，守护科学的纯洁！你谁啊，也配拖累我们？”
罗阳托起眼镜，鼻孔在流血，压着眼镜更不舒服，塞着鼻音对他说，“孩子，小纯说的对，你没有错，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需要捍卫的道，你只是偶然被历史选中打开了我们需要悍卫的那道门。你过分自责，反而显得我们的世界观太过渺小。”
六份午餐由保安送进来丢在地上，李原默默吃完，还有汤也喝个精光，然后倒在地上强制自己进入睡眠。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快速恢复体力。
其他四个人对着五份午餐默默坐着，他们在等着朱小芹。
下午一点半，甄诚准时从沙发上爬起来，他终于过了一个特别愉快的下午，捡起地上那件三个纽扣断裂的工作服和其他配件衣物丢给岑雪。
打通甄杰内线，“这个顽瞑不化的女人从现在开始就是你们的了，不接受净化，就给我抽干她那邪恶的灵魂！”
岑雪慢慢穿上衣服，穿得比进门的时候更整齐，然后平静地由门口进来的保安押送去禁闭室，换走了被抽干灵魂的朱小芹。
她自己的灵魂从进入甄诚办公室那一刻就已经逃亡了。
失去灵魂的躯壳，她这枚棋子也就作废了，成为一件娱乐产品，为李原换来了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李原全身细胞严重透支，这一觉睡了八个小时，被一阵开门声吵醒。
岑雪抱着朱小芹，两人都醒着，却已经睡了。
她刚从禁闭室回来不久，空洞望着或压根不是望着打开的那个铁门，用没有灵魂的躯壳等待着那群魔鬼再一次惨绝人寰的折磨。
进来的却不是甄杰，而是老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