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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原很是无语，“拜托甄主任，黑暗吞噬不是简单对两种物质之间的物理化学特性的研究。用玄学范畴来解释，黑暗吞噬可能是两个世界的第一次接触。”
“就算出现衍生现象，又会带来什么风险，你能提供科学评估吗？”
李原感到愕然，“让我给你评估？这是对研究理论正确性的怀疑，需要许多科学家去论证的东西。也行，你先停下实验，给我时间，我去给你做一份详细评估报告，让你可以向上头交差。”
甄诚绑起一副主任脸孔，开始动真格了，“李原，你闹够没有？一年半前，你说可能会世界末日，我出于慎重考虑听你的，十日前向总参申请应急方案，如今两万快速反应部队就驻扎在外面，倘若实验顺利进行，我都不知道如何向上头解释…”
“这不正好说明你心中对实验也存在不确定性？”
“什么科学研究不存在风险？项目投资二万亿，8300多精英科学家奋斗了十年，你觉得会因为你一个猜测就关闭？”
“那是钱的问题吗？丢了钱，总比丢了命好！”
甄诚大怒，举手指向西边，那里有一块电子钟，显示11:01:23，正在以读秒的速度倒计时。
黑暗吞噬在今晚12点启动，基地内科学家都知道。
显然甄诚并不是要他看时间，而是另有所指，“李原，此刻在一万五千三百公里外的沙漠中有一座小屋子，两天后也会进行同样的黑暗吞噬实验，最高领袖正在等待着向世界庄严宣布：是我们打开科技新大门，带领人类踏上新征程！”
“嘿嘿，打开科技大门，倘若是打开一个潘多拉匣子呢？”
“闭嘴闭嘴，你还不明白这个研究在政治上的重大意义？那是一个代差，一个时代。”
“放屁放屁，我们是科学家，不是政客，政客可以胡说八道，我们科学家必须尊重客观事实。汉克斯黑暗吞噬是错误的，那是黑暗裂空。”
甄诚脑羞成怒，按下保安呼叫，门口进来四名武装战士，“把这个疯子拘押起来。”
李原在四条多功能步枪夹住当中，对他投去蔑视的冷笑，“你会后悔的！”
刚出门口碰到岑雪可怜的眼光，顿时慌了神，一脸的尴尬，“岑雪，不等式推演今天早上出结果，和之前的预判一样，出现新的衍生现象。实验不是在打开科技大门，而是在打开潘多拉之门，一定要阻止实验…”
岑雪被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吓呆了，赶紧假装没看到，避瘟神似的溜进主任办公室，关上门心扑通直跳。
门外李原的警告回荡在甄诚耳边，为好心情蒙上来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万一被那小子说对了呢？后果让他颤栗。
混乱种子一旦种下，眼之所见，心之所现都是不可预见的压力。
他快窒息了，也没有心情吃早餐。
在数据墙前面忐忑坐下来，打开隐蔽窗口，开始各科室早报浏览和批复。
岑雪在进门处规规矩矩喊道，“报告，总装室小雪过来汇报因式仪调试准备情况。”
一年半前，她顶替了李原的位置成为总装师罗阳教授的助手。
她掠了掠一泼乌柔秀发，努力平静在门口惊吓的的心情，希望甄主任不要因为刚才李原的话对自己产生误会。
“小雪，你是怎么看的？”
岑雪又是吓了一跳，刚稍微平静的心又扑通跳起来，“甄主任不要误会，都是李原个人的臆想。他来求过我帮他编写不平等原理嵌入程式，我，我没有答应，我跟他不是一伙的。”
甄诚先是愕然，他本来想问岑雪对衍生现象的看法，没想到科学家感情线都比较浅，一心虚自己先抖出来，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便顺水推舟问道，“我知道你们两人感情非同一般，李原来基地也是为了你，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岑雪慌了神，“甄主任，我们不是这样的。他只告诉我这个实验不是黑暗吞噬，可能会是黑暗裂空，会给人类带来大灾难。后来的推演模型是他一个人花了一年半时间重新建起来的，我只是听他说过，并未参加。”
“嗯，你是个好孩子，还知道些什么？有多少人参与进去？”
“他，他还做过黑暗裂空的灾难推演，至于什么人参与进去，他没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
面对这只小白鸽，甄诚决定提高心理攻势，“他是为你才来到基地的，你喜欢他吗？他现在的问题比较严重，你最好向组织坦白。”
“不，不是这样的，他读过很多专业，兴趣爱好很多，我只是在人工智能专业和他是同学。我喜欢他…他的才能，可是又不喜欢他的性子。他的思想很跳跃，跟他在一起没安全感。可是领导，无论他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了我们的研究减少失误，请您饶过他。”
最后一句话带骨，甄诚很不舒服，一对狐狸眼从上到下审视着面前这只小乳鸽，那比白色工作服还雪白几分的脖子和胸前深深的凹槽，前后凹凸有致的青涩和饱满，还有那小鸟依人的软弱，让他这两年脑海一直存留着想法。
不过很快意兴消然，三天后实验不能顺利完成，一切归零，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他又回到了正题，“黑暗裂空，你觉得李原所说真的会发生吗？”
“那是李原的猜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服从组织安排，用心做好工作。”
“难道李原没有告诉你什么？”
“他做过很多衍生论证，有一个叫什么时间漪涟，我也听不懂。哦，他还说有19.7%概率会发生，其他什么都没说。”
听到19.7%。甄诚松了口气，对这只小乳鸽又有了想法，便问道，“小雪，你不是要汇报吗？”
岑雪仿佛从噩梦中醒过来，有一种脱离苦海的畅快，赶紧说道，“罗阳教授说，第十二次测试数据正常，已交给运行中心，我们总装室的工作算是基本完成。接下来安排跟进，他问主任对总装室还有没有其他指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