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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级下等”四个大字,出现在《武功奇术录》上。
王隐很惊奇。
没想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青阳镇,还能出现一本有明确品级的武学。
天下武功繁多,大多是不入流的,真正能有品级的,少之又少。
王隐在这里发现了一本有品级的“长河掌”,感觉很惊喜。
就像一个人逛满是假货的古董园,忽然发现了一件真品。
还是免费的。
不要白不要。
收集了“长河掌”后,《武功奇术录》也向王隐阐述了武功主人的生平。
从小到大,一幕幕往事,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在王隐眼中。
徐长河,青阳镇土生土长的武者,从小孤苦伶仃,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月,家里人都被饿死,只剩他一个。
年幼的他,不得不独自在外讨生活。
他干过力工,当过衙役,缝过尸体,下过大狱,上山落过草,下海捕过鱼。
一生也算是经历丰富了。
后来不知在哪顿悟,自创了一门掌法,以自己姓名,命名为“长河掌”。
自那之后,他苦修掌法,重返青阳镇,踢馆打擂。
十几场擂台下来,他在青阳镇打出了名声,获得了开馆收徒的资格。
日进斗金。
生活富裕了,他便娶妻生子。
也不忘小时候的苦日子,经常救济穷苦百姓。
他乐善好施的名号,在青阳镇无人不晓,是十里八乡交相称赞的大善人。
没想到今日突遭横祸,被踢馆者活活打死。
死在了自家武馆的门口。
以踢馆而发迹,也因踢馆而殒命,好似个轮回。
他曝尸于人来人往的大街中央,躺在王隐十米之外,死不瞑目。
一缕武者精魂,飘入王隐掌中,汇入《武功奇术录》内,
才让王隐收集了“长河掌”,知晓了生前事。
“丁级下等,上限不低,只可惜你没能炼透。”
王隐感觉很可惜,从怀中抽出一条白布,扔向了徐长河。
一手巧劲,白布飞出,正正好好,盖住了徐长河惨死的脸。
免得死后曝尸。
王隐回想起,《武功奇术录》是他苟到一百岁生日之时,老天爷赠送的礼物。
此录可接纳死者精魂,探寻生前往事,收集独门武功,破解诡怪奇术。
并且,它还会对所收集的武功奇术,进行准确的评级。
大分“甲乙丙丁”四大类。
小分“上中下”三小级。
共十二品级。
长河掌,评级为丁级下等,属于十二品级的最末位。
但在这样一个小小的青阳镇,也实属罕见了。
毕竟许多武者所修炼的武功,连最低品级也没有,都是不入流的武功。
能被评级的武功,都是《武功奇术录》看得上的武功,练好了都能让修炼者独霸一方。
品级越高,说明武功的上限越高,修炼者所能触及的境界也就越高。
只可惜徐长河自创一门“丁级下等”的长河掌,他自己却没怎么炼明白。
浪费了“丁级下等”长河掌的品级。
“苍蝇再小也是肉,闲来无事,练一练吧。”
王隐微微闭上双眼,参悟长河掌的路数,修炼这种掌法。
在他一千年岁月中,他不知练过多少盖世武功,一品以上的也有涉及。
自创圣武三十六式之中,第一式就是一种掌法,唤作龙虎排云掌,位列一品之上,是江湖各大门派公认的超品武学。
这一本小小的十二品武学,王隐其实并不在意。
但他这个人有很强的收集癖,遇见一本武功,不练的话浑身难受,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
反正现在闲来无事,练练也无妨,全当是消磨时间了。
十息时间过后……
王隐微微睁开双眼,感觉掌心温热,长河掌已经修炼圆满。
他却有些失望:
‘没什么新鲜的,像是其他高阶掌法的低配版。应该不是徐长河独创的掌法,是他东拼西凑的。’
天下掌法,说破天就那十几个流派,王隐的一千年岁月中,已经融会贯通了数百种高阶掌法。
一通则百通,他修炼长河掌自然无比顺畅。
徐长河或许再用五十年,才能抵达的圆满境,王隐十息时间就已抵达。
只可惜十息时间过后,又是永恒的寂寞,快乐是一瞬间,空虚是永恒的。
王隐又进入了贤者时间。
他静静坐在原地,无聊的等待着,等待下一件趣事儿发生。
咚!咚!咚!咚……
忽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那长河武馆传来。
王隐抬眼一看,一道劲霸的身影,从那武馆大门之中飞出!
一位年轻的黑衣武者,身轻如燕,落在了王隐面前,低头去看地上尸体。
徐长河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盖着白布,鲜血染红了白布。
“没错!这老小子已经死了!咱们任务完成,少爷重重有赏!”
这位黑衣武者很兴奋,更杀红了眼,又向徐长河尸体猛踹一脚。
嘭!
一脚踹在徐长河尸体的腹部。
王隐明显听见了,这一脚至少踹断了三根肋骨。
死了还要鞭尸?
什么仇什么怨啊。
王隐静静坐着,静静看这位黑衣武者鞭尸,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江湖恩怨,他已见过太多,早已麻木。
还在为江湖恩怨,而打打杀杀的武者,王隐也极为鄙视。
志向太低!
没有远大目标的武者,在他眼中犹如蝼蚁,无需百年,三十年后便无人铭记。
“小子!这白布可是你盖的?你好善的心啊!”
“你与这徐长河有何瓜葛?”
“给我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巴!”
黑衣武者名叫赵杰,他忽然指向王隐,询问徐长河脸上的白布,是不是王隐盖的。
赵杰以一手通背拳远近闻名。
他五岁习武,专修拳法,十七岁外功炼体大成。
现年二十岁已经踏入炼体顶点,距离外功转内功境,仅剩一步之遥。
这近十年以来,他四处比武,与无数名家老手交过手,已经将通背拳练得出神入化。
自认为是年青一代之中,最具前途的天才型练武者,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必会内功修成,踏入气海境。
此时,赵杰的拳头握的咯咯响,如果王隐真与徐长河有关,他便会立刻出手斩草除根。
但王隐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赵杰上下打量着王隐,发现王隐一身粗布麻衣,不像是练武者。
也不像是与地上的徐长河有某些瓜葛的人,可能只是个看热闹的路人甲。
这才稍稍放心。
呼!
这时,长河武馆之中又掠出一人,唤做龙四,是亲手打死徐长河的踢馆者。
龙四出身低微,本事青阳镇刘老爷家的一个家奴,后来不知怎么的,拜了一位神秘武师。
在那位神秘武师的教导下,龙四从无到有,二十岁才开始练武。
没想到进境奇速,一年顶别人三十年功力,如今才二十一岁,便已经修成盖世武功。
拳、掌、腿、身法以及刀剑兵器,无一不通,算是全才。
他此行返回青阳镇的目的,便是踢所有武师的馆,被打死的徐长河只是第一个。
龙四望向黑衣武者赵杰,问道:“阿杰,怎么回事!谁给他盖上白布的!?”
赵杰猛地摇了摇头,说道:
“师兄,我也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张白布,盖在了徐长河身上。”
“奇怪,我们在这,谁敢给徐长河收尸?”
龙四很惊疑,环顾四周寻找。
这时,一直静静看戏的王隐,忽然伸手指向那位唤做阿杰的黑衣武者。
王隐说道:
“小兄弟,不是你刚刚拿出白布,盖在这尸体上面的么?你怎么说谎?”
听到这话,龙四瞬间怒目圆睁,盯着身旁的黑衣武者,质问道:
“嗯?!阿杰!你为什么要替他收尸?!”
黑衣武者赵杰一脸懵逼,他不知道王隐为什么要出言诬陷自己。
他赫然伸手,怒指王隐,吼道:“你放屁!你给我老实说话!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王隐继续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我诬陷你干什么?”
听闻此言,赵杰简直一头雾水,他实在不明白王隐为何诬陷他。
可王隐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赵杰与龙四,心中暗想:
‘打啊,打起来,打起来才有乐子看。’
他期待着这两个武者能内斗起来。
活了一千多年,什么快乐他都体验过了,也逐渐麻木了。
唯有这挑拨离间、挑起争端的乐子,他是永远期待,永远也不会感到无聊。
龙四与赵杰这两个武者,在王隐眼中如蝼蚁,亲手杀了他们毫无乐趣。
让他们互相谩骂、互相争斗才最有趣。
果然,疑神疑鬼的龙四赫然伸手,抓住了赵杰的衣领,厉声质问道:
“那家伙就是个平头百姓,他根本没必要说谎,你到底为什么给徐长河收尸?你觉得我下手太狠了?!”
“师兄,真不是我干的,我怎么知道那家伙嘴欠,非要来诬陷我!
要是我干的!我直接暴毙在这里!
妈的!你等我砍死那家伙再跟你解释!”
赵杰猛地挣脱出来,“噌!”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刀,杀向王隐。
他恨得牙痒痒,根本不知道自己与王隐有什么仇怨,王隐要诬陷自己。
可他还未走出三步,就被王隐一个眼神所释放的气劲,“嘭!”的一声击中身体。
震得七窍流血!
“咚!”的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王隐赫然伸手,指向了那地上的赵杰尸体,故作惊异的说道:
“真是他干的!他遭天谴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啊,誓可不能乱发!”
“???”
龙四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七窍流血的赵杰。
龙四当然不相信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他明白赵杰是被某人气劲震杀的!
而且那个人是个顶级高手!
释放气劲杀人之后,令别人根本感知不出位置所在。
想到这里,龙四浑身冷汗直流,一股极大的恐惧感,逐渐蔓延全身。
“走!”
龙四越想越后怕,立刻扛着小弟的尸体,如老鼠般逃离此地。
王隐依旧静静坐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闭目养神,心想乐子结束了。
周围也总算安静了。
但这种安静,也没有持续太久,龙四走后,长河武馆的人才敢来收尸。
“爹——!”
一声哭喊,传入王隐的耳中,令他猛地睁开双眼,眉毛微动。
刚刚才安静了下来,怎么又吵吵闹闹的?
王隐抬头一看,发现那长河武馆的人,终于来收尸了。
徐长河的女儿徐雨清,趴在其父尸体上痛哭流涕,哭的梨花带雨。
王隐静静的看着,发现这个姑娘长得很好看。
弯弯的眉、明亮的眼,肤白如美玉,长发落双肩。
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不染烟尘的美。
王隐忽然感觉,没那么聒噪了。
毕竟就算活了一千年,他看见年轻漂亮的姑娘,还是会感觉心情愉悦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王隐静静的看着,看着徐雨清悲鸣,忽然觉得“哭丧”也那么有趣。
对于生老病死,他也早已看淡。
一千年岁月中,他送走了挚爱,送走了儿女,送走了结拜兄弟……
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
人生在世,无论是谁,到最后就只会剩下自己。
王隐早已习惯。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着徐雨清为其父收尸,看着长河武馆夜摆宴席。
王隐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傍晚,太阳早已落山,黑暗笼罩大地。
他扛起“收徒”的木牌,准备找个客栈借宿一晚。
却忽然看见徐雨清缓步走来,一身白衣,更加俏丽。
她面颊微红,泪还未干,对王隐说道:
“下午,我看见你扔出一张白布。多谢你的好意,不嫌弃的话,今夜粗茶淡饭,也算我们的一片心意。”
听到这话,王隐明白了,她是感谢自己下午的时候,扔出一张白布盖在徐长河的身上。
防止她父亲的尸体,曝尸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在这年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早已成了传说中的故事。
谁不是人人自危?
谁不在明哲保身?
王隐敢扔出一张白布,盖在徐长河的身上,已是最大的善举。
徐雨清猜测,他恐怕鼓足了最大的勇气。
所以,请他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是最起码的礼数。
正好,王隐还没有饭辙,欣然接受,说道:“吃席么?吃席好啊,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