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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雾初晴，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了落地窗前，柔和而温暖。
床头柜上，一部promax耀夜，不停地震动，玻璃杯中的半杯水，泛起了波纹。
熟睡中的无尽夏被吵醒，侧转身，掖了掖被子，双眼困得睁不开，伸手一阵摸找，终于拿到了手机，将它压在胸前，顿思三秒后拿起，眯缝着眼，解锁接听。
“小夏姐，你终于肯听电话了，一听你就还在睡觉。你忘了吗？今天是我们与‘斑斓娱乐’公司交收的日子，甲方正等我们回复......目前我需要你的资料和授权。”电话里传出阵阵青年音催促。
“志明，你先冷静一点，给我30秒考虑，”无尽夏坐起身，身上的羽绒被顺势滑落，忙时合衣而睡已成常态，伸手拉出床头柜抽屉，拿出瓶护颜抗衰药，右肩将手机夹在耳边，倒出两粒后，就上那半杯水咕噜咽下，杯璧残留下一道鲜红唇印，“我这边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给我拖住甲方。”
“每次都这样，”电话里一声抱怨，幽幽传来，“那你快一点，我只能尽量圆场，客户买不买帐，我说了可不算。对了，小夏姐，这次合作，公司非常重视。搞砸了，我俩都得回公司搬东西走人。”
“我明白，放心吧，出不了事。好了，不说了，做事！”
......
起床简单梳洗后，无尽夏换上了件白色暖冬睡袍，端着一杯热气氤氲的咖啡，拧门走进了书房。
在书桌前坐下后，无尽夏习惯地翘上腿，捂着嘴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两手推了推太阳穴，呷了一小口咖啡后，才算稳住了神。
瓷白的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副玫瑰金框眼镜。除此之外，别无旁物，简约到了极致。
将笔记本收置一旁，无尽夏拿起镜腿，架上鼻梁，镜片上一道蓝光顺势划过。
下一秒，无尽夏面前，出现了一块纸牌大小的晶状面板。它旋转之后，复制出无数块同等大小的面板，形成了一个慢速滚动的立体环。
无尽夏伸手拨出一块，面板自动放大，悬停空中。蓝色边框内，半透明的黑底背景中，白色代码如瀑式运行。
主面板选定后，无尽夏继续挑选辅助面板，最后形成一道面板墙，六屏联机。
未选中的面板，自动闭环，缩成一粒光点，消失不见。
无尽夏手指在桌上轻轻一划，一个炫彩按键的虚拟键盘，立竿见影地出现。同时，它具备了机械敲击声和真实的触感。
一切就绪，无尽夏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十指飞速地敲击键盘，传达一个接一个的指令，提速结果处理、网络安全监测。
20分钟后。
主面板上的数据，进入了最后的完成加载：80%...
这关键的时刻，无尽夏不敢懈怠，咬着唇，盯着屏幕，不停晃动双眼，双拳紧攥。
加载完成！
处理的结果，刚弹出就立即飘红，被系统拦截销毁。
这结果不尽如人意，无尽夏双眉紧皱，神色不安起来......
思来想去，无尽夏敲了敲虚拟键盘，一块辅助面板自动拨号并缩小，归纳在右下方不碍事的位置。
“喂，志明。通知甲方，合作终止。”视频电话接通后，无尽夏交待助理道。
“不是，小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为什么要终止合作？”另一边，安志明来到公司廊道接听了视频电话，得知这个结果，他神色不可思议道，“单方面终止合作，可是要赔三倍违约金的。”
“志明，你镇定点，”无尽夏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低声解释，“我们测试的这款产品（网游）存在极大的安全漏洞。问题没解决之前，绝不能交付。
未能如期交收，稍后我会给公司递交说明，负荆请罪。违约金的事，我来解决，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对了，今晚八点，来我家，找你有事，还有......”
“注意别被人跟踪嘛，”安志明笑着抢了无尽夏的对白，“好了，小夏姐，我先进去了，事我一定按你要求的办。”
“去吧。”无尽夏挂断电话，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如负释重地仰躺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
晚八点，无尽夏家。
“小夏姐，怎么会弄成这样？”助理安志明站在无尽夏身后，戴着与无尽夏同款的特制眼镜，单手托着下巴，凝视着那面主面板，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这件事的起因，还得从这人说起，”无尽夏敲了敲键盘，调出一张截图，上边是一个游戏角色，“志明，这位大神你认识吗？”
“你说千心尚啊，”安志明恍然大悟，“最近他实在太耀眼了，怎么可能不认识。年初，这位ID名‘千心尚’的玩家，凭借精湛的技术，短时间内一路跻身全区战力榜第一。
渐渐地，他本人的实力遭到质疑，怀疑他借助了第三方软件，且就这事，他本人一直未在论坛上回应。”
“以你看来，他有没有作弊？”无尽夏扭头问道。
“我说不清楚，”安志明摇了摇头说，“他的实力太强了，几乎没有破绽。”
“这才是问题所在，”无尽夏接着调出玩家千心尚的角色数据，分析道，“这款游戏旧版开服前，安全测试是我们接单的，开服后，我拉你入了坑。
后来，我通过交友系统与玩家‘千心尚’建立了家族，曾有过一段时间的线上接触。
他这人很神秘，经常独来独往，地狱级的多人副本，他依然能完美通关，令人不可思议......”
“小夏姐，你是不是在怀疑，他可能是AI？”看着无尽夏展示的角色数据，安志明大胆假设道。
无尽夏听后，笑了笑，继续给助手展示自己的调查结果。
主面板上出现一组组复杂数据代码，没有任何图文。
“喏，志明，你看，”无尽夏指着面板屏，解释道，“这不是怀疑，而是事实，他原本就是游戏为了娱乐大众而创造的工具人——一个新手村，很不起眼，几乎无人问津的NPC.但问题来了，谁有能力越过我们的防火墙，去篡改一个工具人？他有什么目呢？”
安志明见此，提醒无尽夏道：“小夏姐，就是因为这，所以你终止了合作，可是游戏新版发布在即，不找我们，他们同样会找到别人做的。”
“人之常情，我理解，”无尽夏扬了扬手，做出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继续谈道，“说来也巧，若不是我亲自试玩，接触过‘千心尚’此人，恐怕新版测试遇到的瓶颈，将永远无解。
你知道我的，我一般只玩‘高端局’。”
“所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安志明深知无尽夏较真，这事必须得有个结果。
“我需要一点时间，找到那个人，否者就算加筑防火墙也无济于事，再者那人在‘千心尚’身上的做了防御改动。
目前，存在两个风险，若删除角色会触发他提前设置的防御，届时整个游戏会有一场大雪崩；风险二，保留角色，当新版本降临，将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这些都是数据代码真实的解读。”
说话间，无尽夏写了一个名为“蜂群”的代码，植入到了“雾色森林”。
“雾色森林”是网络中的神秘灰度域，极少数人知道其存在，更别谈知晓路径。
无尽夏追踪的信息显示，“雾色森林”很可能有她需要的答案。
见无尽夏一工作起来那忘我的状态，安志明悄悄转身离开，小心翼翼地给她带上家门。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无尽夏搁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未知来电00832......
所有面板正在工作，空间占用满了，无尽夏无法快捷转接，便喊了一句：“志明，替我接个电话。”
无尽夏显然等不来回应，无奈电话一直响，她只好敲出一条“挂机”的指令。这指令，处理效率很低，还存在被攻击的风险。
摘下眼镜，无尽夏才后知后觉，但也没过多在意，她立即调整状态，拿起手机准备接听。
就如被忽视的情感，在她滑动接听键那刻，来电自动挂断了。
这让无尽夏思绪万千，此刻她好像悟了，因为自己总是忙忙忙，忽略了太多身边的人和事。
“叮！”电话是没接到，但一则新信息，令无尽夏的神经再次绷紧。
“西园路，重贸大厦A幢13F，蓝色梦幻”
看了一眼时间，已是近晚十一点，无尽夏皱了皱眉，心里寻思：“这么晚，还有人请‘宵夜’？”
半小时后，无尽夏驱车来到了匿名短信中的指定地点：“蓝色梦幻”咖啡厅。
此刻，距离咖啡店打烊，已不足30分钟。
推开店门那瞬，一道超高分贝的声音朝无尽夏袭来，她突然感到眩晕，双耳失聪，所有的事物褪去了颜色，变得模糊扭曲。
持续了几秒后，一切才缓缓恢复正常。紧接着，不远处，座椅前的一个人，映入了无尽夏的眼帘。
神秘男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翘着二郎腿，背向无尽夏而坐，从他嘴角流露出的一抹诡笑，已然知道无尽夏已经到来。
对于熟悉的背影，无尽夏试探地走近，脑海里搜索着与之匹配的面容。
“千心尚？”来到神秘男面前，无尽夏一脸不可置信，这人简直跟游戏里走出来的一样。
男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并与无尽夏朝对面座位伸手示意，递出邀请。
应邀坐下后，无尽夏依然怀揣着好奇审视着千心尚，摇头道：“这不可能！原本我以为你只是篡改角色属性，想不到你竟然将自己一并复刻了进去！”
千心尚没有回应，微微笑了笑，不慌不忙地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呷了一口。
“我戳穿了真相，你无法辩解了是吧？”见千心尚如此淡定，无尽夏暴脾气上来，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千心尚见状，立刻抿了抿嘴，换了脸色说道：“其实你在做什么，我都知道。听我说，赶紧停止......”
“啥？”无尽夏瞪大双眼，一头雾水道。
“简单来说，我就是我，根本不是你看到、了解到的那样，没人篡改我。我只是一个拥有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千心尚简单两句交待完，扭头惆怅地望向了窗外。
“骗三岁小孩呢？”无尽夏怒气起身，双手拍在桌子上，“游戏人物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
千心尚转回头，紧盯着无尽夏，俩人剑拔弩张，突然他笑了：“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的世界一定就是真实的？”
这话一出，无尽夏立刻哑口无言，撤回阵势，一屁股坐回原位。
是啊？怎么证明？
等等......这人根本是在混淆视听，差点就被他带跑偏了。
“废话少说，请你立刻复原篡改的角色，解除一切高危布控。另外，你非法入侵网络，我和运营公司一定会追责。识相的话，现在态度好点！”无尽夏立刻回击道。
“事到如今，我非得上点干货，否则你绝不罢休，”千心尚站起身，整理了下衣着，脱去黑色皮手套，扔在桌上，对无尽夏朝自己招了招手示意，“你不是有款特殊的眼镜。来！试试。”
此时，无尽夏脸上泛起了红晕，感觉被眼前这个男人掀了底一般，自己任何事，他似乎都了如指掌。
无奈之下，无尽夏顺着千心尚的意思，戴上了包里随身携带的眼镜，架上的那刻，千心尚一个活生生的人，直接变成了游戏模型人物，身上滚动着一条条竖直的代码。
“这不可能！”无尽夏不禁惊叹，几番验证，戴上又撤下眼镜，千心尚竟游离在虚与实两种状态间。
“这不可能......”
无尽夏歇斯底里的呐喊，将整个世界翻转了过来，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惊醒后，无尽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念之间，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此刻，无尽夏已到达约定大厦地下停车场，一眨眼功夫，自己竟倒在方向盘上睡着了，还做了这么诡异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