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直到了现在。
　　宋毅注视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赵默，好一会才开口道：“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既然你是我的副官，那么你就是我的弟兄，我不能随意拿弟兄的性命拿去冒险。”
　　赵默跟蛮牛相视一笑，随后回应道：“将军，有您这句话，我们兄弟二人就算战死也知足了。不过请将军相信我们，我们不是托大，也愿立下军令状。”
　　宋毅见赵默如此坚定，颇受感动，感叹大夏还是有年轻人能扛住责任的，不过主要还是因为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也没琢磨出方法来破这必死之局，他又实在不想拿手下人的生命去赌博。
　　老将军在不大的军营房里来回踱步。
　　“我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但是我相信你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这样吧，命五百骑兵随你前去，老夫率领剩下将士在城内布置军队设伏。”
　　“谢将军！”
　　......
　　“我说，咱俩真两个人去闯对方军营啊？”
　　赵默微笑着很客气地说道：“辣机，怂波一。”
　　“胡说！我们江湖中人，怎么能叫怂呢？这江湖的事哪有怂的说法？这叫谨慎！”
　　赵默领着五百骑兵趁黑摸到敌方军营不远处，他命骑兵们原地扎营，声音能搞多大搞多大，五百人最好搞出五千人的声势，再怎么也要让对方知道在离他们不远处有部队驻扎，然后作为吸引目标让对方专注于这五百骑兵部队。
　　赵默寻思着，复灭剑法的杀招不适用于大规模正面团战，那好，那就干脆直接去灭了他们的军营。一万人杀不了，杀他们十几个应该问题不大，所谓擒贼先擒王，没了首领，敌人也会自乱阵脚。
　　两个胆大包天的人一拍即合，就准备摸进去。
　　只是当他们俩真的趁黑摸到敌方军营附近时，看着戒备森严的敌军哨兵，两人还是停下了脚步。
　　“麻德，让我想想办法，”赵默看着蛮牛，然后问了一句，“你会说巴国语吗？”
　　“废话，我要有那个文化，我不就去考秀才了吗？”
　　赵默又想了想才说道：“你信我吗？”
　　蛮牛给了赵默一巴掌。
　　“行，你回去直接率兵进来扰乱军营，不多纠缠，只进进出出。一个时辰之后，要么我回来找你们，要么我回不来，都随时准备撤退。记住了，不要纠缠，只需要搞乱对方阵型，时辰一到不管我回没回来，都果断撤退！”
　　“这是个什么章法？”
　　“讲究的就是一手没有章法，我趁乱混进去。”
　　“靠，你胆子比我还大。”
　　蛮牛迅速离开了，赵默则继续趴在原地，仔细观察着敌方驻扎的军营分布点，对方看到几里外驻扎的军队，也迅速调整着准备迎战。
　　他思考着一会进入之后又该如何脱身。
　　敌我双方驻扎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忽然赵默就听到敌方军营里叽里呱啦地叫了起来。
　　果然不一会，就听到了他的骑兵阵集结而来。
　　赵默内心很忐忑，不是对自己的紧张，而是害怕骑兵们因为自己这个决定而受到重创。
　　因为他这个位置更能清楚地看到敌方的动静，敌人应敌的反应也不慢，不一会就集结了士兵，不过他们列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单调的盾兵在前士兵在后，弓箭兵在盾后，组成一个个的方阵。
　　赵默从列阵的方式就能看出这伙敌人实力不咋地，但奈何对方数量实在众多，就算我方将士勇猛无比一个打三个都还差了很多，除非人人是叶问。
　　不知道蛮牛具体是怎么下令的，赵默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箭在弦上了。
　　两军很快交战在一起，只是巴国士兵没想到对方只出动了规模不算大的骑兵阵冲击着自己的士兵团，他们的盾兵线被冲破后，吱呀乱叫着想找对方交战，却不想对方好像根本无意跟他们纠缠，全是浅浅突刺便朝着大本营急袭而去。
　　巴国指挥官大呼巴嘎，连忙在指挥部附近召集士兵收住，更出乎他意料的是，敌方骑兵也似乎无意直袭指挥部，在周围转了两圈又撤退了。
　　蛮牛带着骑兵部队撤回了安全距离，检查部队才发现这一冲竟损失了近五十人，而且还有不少挂了彩的兄弟。
　　他咬了咬牙大喊道：“胯下长鸟的，招呼一声，难道就忍心让赵将军一个人替我们去受死吗？有种的，就踏马跟哥们一起冲回去！”
　　......
　　赵默混在巴国受伤的士兵群里，扒了一件敌方的衣服，他不会说巴国话，但龇牙咧嘴装疼还是会的。
　　他一边装作受伤了的样子，一边观察着指挥所的位置。
　　巴国的士兵前来询问情况，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他一个字都听不懂，只是装作痛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支支吾吾的，人家也没多怀疑什么，因为这种人可并不少，再加上晚上视线并不算很好，赵默很顺利地到了目的地。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不一会这群士兵又开始吱吱呀呀地乱叫着，这次不再单是列方阵了，连大炮都准备架上了。
　　只是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大炮还不待瞄准，骑兵们就直杀到他们眼前不远处了。
　　赵默反应过来这是蛮牛他们在支援他了。
　　不少人招呼他去集结，赵默认真点头，然后趁乱大摇大摆地朝着之前瞄到的，很多人一脸严肃进出又明显不是兵营的地方。
　　敌方将领在营中正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突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他们还以为是哪个没印象的小兵走错了地方，其中一个级别比较低的敌将可能是为了拍马屁也可能是为了出风头，大骂了几句。
　　赵默听不懂。
　　不过从模样上来说，应该是在骂自己吧。
　　赵默就更不能跟他们客气了，一把丢下自己套着的龟壳一般的巴国军装，然后拔出长剑，在一众首领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凭空出现猛虎的惊讶之中，他们似乎听到了一声虎啸，随后就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后背，还是从下往上的角度。
　　门口的卫兵根本没想过会有敌袭来得如此嚣张，眼见屋内的将领们几乎全都身首异处了，才叽里呱啦地大喊大叫呼唤着自己的战友来帮忙。
　　赵默特地留下了一个看着就级别最高的将领，迅速上前绑好那人的手脚，也不多跟其他赶来支援的人纠缠，顾不上体力消耗，回身一剑连人带甲地将那个大喊的卫兵劈开后，直接开跑。
　　这一下把原本还在前方严阵以待的士兵们搞得猝不及防的，只得掉转后排的将士去拦截赵默。
　　可这下他们就更陷入被动了。
　　蛮牛眼尖，一眼看到了敌方的变化，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但肯定赵默在里面是闹出了动静的。
　　蛮牛连忙下令，四百多骑兵不再只是为了捣乱了，而是实打实地冲杀。
　　本来巴国的战力就没什么好称赞的，而且他们大概也是觉得“一万对三千，优势在我”，连他们最重要的战力，死士，一个都没留下。
　　很快前方的炮灰群就所剩无几，后方他们视为精英的部队就开始群龙无首地纠结到底是应对敌方的骑兵阵还是抓住这个杀了他们首领的敌人。
　　赵默在军营里抢了一匹马后，不带一丝犹豫地逃跑，奈何敌人数量确实是太多了。
　　冲了一会，出乎赵默自己预料的时间，就被敌军击中了马匹，自己则是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还有那个敌军将领给自己垫一下。
　　他确实是忽略了为何骑兵都用长枪或者长柄的马刀，长剑在马上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还限制了马匹奔跑的速度。
　　赵默强迫自己冷静，拦着半死不活被绑着的敌军将领，再看着眼前成千上万的敌军，密密麻麻的人头窜动，耳边充斥了忽远忽近的哇哇乱叫之声。
　　他咧嘴一笑，心想，这次可能真是有些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