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秦若水被叶柳依抱着胳膊一阵摇晃给晃回了现实。
　　叶柳依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只手摇晃着另一只手指着李成安俯视着躺在地上赵默的方向，嘴里语无伦次着：“这，哥，这，姐，我大哥一直这么猛吗？”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秦若水有些诧异，听她说从小跟着李成安长大的，以为她多少应该知道的。
　　“我只是听我家老爷子说过他好像有两把刷子，没想到啊这......”
　　还没等秦若水因为看到那个熟悉的感觉而感到开心的时候，她又看到李成安收敛了气息，又成了那个普通的中年大叔一般的普通人，不，应该是普通的瘸了一条腿的人。
　　她秀眉微蹙，很想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曾经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客的少年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的。
　　秦若水跟叶柳依上前，自己蹲下来查看了一下赵默的伤势，没什么内伤并无大碍，不过她感觉赵默这几天应该不会好过了，手臂和腹部到处都是些淤血，她手探过去检查了一下骨头没事，她都害怕李成安把他骨头都打断了。
　　叶柳依则围着李成安转来转去的，嘴里还是那么损地说着：“大哥你这瘸子还真有两下子啊，我还以为老爷子跟我开玩笑呢。”
　　李成安没好气地抬手拍了她脑袋一巴掌，上前对秦若水说：“这事交给你了。”
　　“我知道，反正一向都是我给你们疗伤的，”不过秦若水对李成安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这下手也太重了，这孩子筋骨哪受得了啊？”
　　“我已经收着力了，尽量打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李成安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的赵默，走到了他的面前缓缓用一条腿蹲下说道，“可如果你面对的是你真正的敌人呢？他们还会留手吗？他们会管你是什么身份吗？你跟在我身边两年了，让你挑水劈柴，你也知道是为了锻炼你，那你弄明白到底是锻炼了什么了吗？为了让你掌控自己的身体。遵从本能是不错，可是你让你的本能操纵你的身体，那你跟那些豺狼有什么分别？”
　　秦若水拉了拉李成安的袖子想劝劝他，李成安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你要面对的，可都是跟我一样甚至比我还强得多的敌人，以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想追求你的什么理想，无异于扯淡了。”
　　李成安看了秦若水一眼，拄着拐杖慢慢转身离开，临走前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了一句：“当然，如果你还想就这么跟我一起过家家，每天锻炼身体，我也不拒绝。”
　　叶柳依对着李成安离去的背影偷偷挥了挥拳头，然后扶着龇牙咧嘴的赵默起身。秦若水轻声说道：“小依你先扶他回去躺着，我去给你们拿点药。”
　　秦若水刚打开放药的门，就看见几张膏药静静地放在桌上，不用想便是李成安放的，她跟李成安相处好几年，知道他不会是无缘无故出重手的人，却不知这次是何用意。
　　秦若水知道赵默是先皇之后，只是不知道赵默一直心里藏着复仇的种子，她不知道当年她带着姬长宁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赵默是真心为了学习本派剑术才找到的李成安。
　　她拿着膏药，隐约能感觉出李成安说出这些话肯定是有目的的，她敲开了赵默的房门，还好李成安出手的部位都是上半身。秦若水给他贴好膏药，赵默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叶柳依则戳了戳赵默贴上膏药的地方说道：“疼吗？”秦若水噗嗤一笑，看着赵默无语地表情回过神来，她开口安慰道：“师兄这么说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想法的，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别太难过了。”
　　“没有，我知道，我在想。”
　　“大冬天的，你裹好被子，别着凉了，”秦若水看着表情依旧呆滞的赵默，微笑着对叶柳依说，“你去把门关一下吧，我给你们讲点好玩的故事。”
　　“好哇好哇，”叶柳依立马跑过去把门合上，然后搬了两个椅子过来，“师父请坐。”
　　“真乖，好徒儿，”秦若水也不吝啬她的夸奖，“还记得之前跟你们提到过的三姐吗？”
　　赵默在想，他明白李成安说那些话的意思，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督促自己努力，这没什么意义吧，难道......
　　赵默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言语和行动也许也是想看到自己的行动，有可能是李成安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么强烈的复仇欲望，就如他所说如果只是想过家家，他不会拒绝，自己得让他明白自己有多么地想复仇，这个支撑着他二十年的念头，从未消散，这个愤怒只是在一直增强着。
　　想通了一些事，他也就恢复了正常表情，正好听到秦若水的话，也来了兴致，转过头看着她。
　　“我想想，”秦若水微笑着开口，说到这些事情她总是能发自内心的微笑，“你们想听哪部分的？”
　　“这个三姐，她好看吗？”叶柳依举起手说道。
　　“当然啦。”
　　“跟您比呢？”
　　“当然比我好看呀，师姐她个子高挑，可好看了，而且她一向嫉恶如仇，属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侠女，在我们这些后辈当中，名气可一点不比大哥小。”
　　“安哥很有名吗？”赵默突然说道。
　　“天下第一剑客跟你开玩笑呢？”
　　“可是当年的通缉令就是写的这个啊，”赵默疑惑道，“天下第一剑客李成安，意图谋权篡位，杀害......杀害先皇，后来被贤亲王及时发现，押回京城的途中被侥幸逃走。这么大名气为何没被检举呢？”
　　“不知道啊，”秦若水有种惆怅的表情，“当年大哥命令我带着三姐先走，我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大哥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
　　“还是说说三姐和大哥的事吧，”秦若水立刻转移了话题，“我记得那年七夕节特别有意思，正巧那天我们进行任务结束，现在想来，可能是三姐故意提前完成了，她那天吃完晚饭不一会就气呼呼地跑进我房间，跟我抱怨着大哥跟猪头一样，她都暗示很多次晚上一起去逛庙会，可大哥都没回答。”
　　“诶？她跟大哥怎么暗示的？”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秦若水捂住了嘴笑了出来，“三姐说，听说七夕晚上有庙会的，大哥说哦。三姐说不知道晚上庙会人多不多，大哥说哦。然后三姐又说庙会人多可能出现什么险情，大哥说不会现场会有官兵重守。”
　　“这也叫暗示？”赵默一脸懵。
　　叶柳依则笑嘻嘻地看着赵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第二位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