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却见苍月和慕容清水于天空激斗，剑光滔天，柯正北连忙对苏千仇说道：“苏大侠，不能他们这样打下去了，我去拉开苍月，你去拉开慕容兄。”
　　苏千仇略微点头没有多说，大刀一横当即凌空而去，直奔慕容清水。柯正北也同时动身，雪霁凌空，直奔苍月。
　　慕容清水一剑击出，却忽被苏千仇的大刀挡下，苏千仇连忙道：“岳父大人，不要再打了。”慕容清水却是一愣，没有多说于半空收身落地。
　　而苍月的天玉同样被柯正北拦截，但她岂肯罢休，当即大喝：“柯大侠，休要拦我，不然本宫不客气了！”
　　“宫主，如果你非杀苏大侠不可，那便动手杀了我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允许你伤害他。”
　　“你以为我不敢？你让不让开！”
　　柯正北握剑张开双手，还是拦在苍月身前半步不移，苍月面色一沉，竟直逼柯正北一剑刺去。
　　“呲啦”一声，天玉穿透了柯正北胸前的衣服，剑尖杀入一寸，苍月面色一变，手间力道却瞬间止住：“柯大侠…你，你怎么不躲啊？”
　　眼见苍月似有自责之意，柯正北脸上连忙露出痛苦之色，并趁势往地上一倒。
　　“师父！”
　　赵羽吓了一跳，连忙跑近，却闻柯正北轻喝：“滚蛋。”
　　赵羽听到了这极为小声又急促的一吼，当即一愣：“额，啊呀…哎呀师父，师父你流了好多血，你感觉怎么样？”
　　赵羽脸上尽是心疼与担心，但是他来到柯正北身旁却并未去扶柯正北起来，而是蹲在旁边看着。
　　反而苍月面色一变，立刻拔剑，飞身近前将柯正北扶起来：“柯大侠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在苍月拔剑的瞬间柯正北暗运内力震伤自己，马上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说道：“苍月…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就没人再拦着你杀苏大侠了。”
　　慕容燕跑到苏千仇旁边，挽着苏千仇的胳膊，看向苍月：“大块头…她为什么要杀你你还不还手啊？刚才她说的什么共度余生，还有八年青春是什么意思？”
　　苏千仇道：“我…反正是我对不起苍月宫主，她应该杀我的。燕儿，不要怪她…”
　　“喔…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刚才的对话到底什么意思？”
　　苏千仇心里略微紧张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去跟慕容燕解释，毕竟这个事情越解释只会越乱。
　　这时却听苍月说道：“八年前，你的好丈夫害我义父重伤…我今天是来替我义父报仇的。”苍月随便编了个理由，然后就扶着看起来受伤很重的柯正北飞身离去了。
　　却留苏千仇在原地无地自容，心中叹气：“苍月…真乃豪杰，我苏千仇配不上你。”
　　赵羽眼见苍月和柯正北都走了，自己师父为了保护苏千仇连命都不要了，此刻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出手，关键是他还打不过人家，略微看了一眼苏千仇，赵羽随即也飞身离去。
　　可经过苍月这么一闹，慕容燕的心里却有了许多小九九，醋坛子早就打翻了。
　　“大块头，我不想理你了…所以接下来除了你和苍月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以外，其他的话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回房间了…”
　　慕容燕说完回房间去了，走路时都好像无精打采黯然失神的样子。
　　苏千仇深吸一口气，也动身跟了上去。
　　房间内，慕容燕面朝墙侧躺在床上，苏千仇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然后就开始娓娓道来：“八年前，叶天与燕飞为了争夺六指老道生前留下的秘籍，叶天带着他的四位得意弟子，凌风、张良、高月、江暮雪与叶天、叶怀安还有岳父大人，展开一场生死决战，那一战打得天昏地裂，燕飞的二徒弟张良被叶天一掌拍下悬崖，我当时正好碰见，所以我就出手帮了燕飞，因为他在江湖上为人处事，名声极好，反而叶天声名狼藉。那次我被叶天和岳父大人重伤，后来我被叶天追杀逃到了无风谷，叶天被苍月拦住，苍月把我救了回去，在天雪宫她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处处对我示好，出于感恩的心理，我答应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我们天地为证结为夫妻，可是当天晚上我就后悔了，我没有碰她，因为我觉得自己根本不爱她，只有感恩，没有爱意…这样太对不起她了，后来第二天我无法面对她就自己偷偷离开了，这一躲就是八年…然后刚回来就遇到了你，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慕容燕安安静静的听完，立刻翻身转过头来看着苏千仇：“你真的没有碰她？”
　　“我发誓，绝对没有，如果我骗你不得好死…”
　　慕容燕连忙捂住了苏千仇的嘴：“别乱说…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只是…你怎么可能不碰她啊，这你都能忍住？”
　　……
　　天雪宫。
　　苍月扶着柯正北回宫的一幕，由于动作太过亲密，被许多天雪宫弟子看到，一个个私下里偷偷议论起来：“哎呀，我刚才是我看错了吗？宫主居然抱着柯大侠，飞到房间里去了…”
　　“宫主和柯大侠互相抱着，去了房间…”
　　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偏离主题，都羞死人了，不可言表。
　　天雪宫弟子一片哗然。
　　赵飞雪自然也听到姐妹们议论，不过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师父会做出那么不堪之事，赵飞雪跟前几个丫头正在没羞没臊扭曲事实的讨论着：“听碧落说，好像有姐妹躲在房门外都听到宫主的声音了…”
　　“不会吧？…宫主怎么可能。”
　　“哎呀…谁还不是女人呢，是个女人就喜欢男人，这是人之常情。”
　　“对对对。”
　　赵飞雪脸色难看，直接走过去喝道：“你们几个在这瞎讨论什么呢，闲得慌的话明天就让师父安排你们去守迷雾竹林。”
　　几个丫头一见赵飞雪来了都吓得不轻，连忙低头：“对不起赵师姐，我们再也不敢乱说了。”
　　赵飞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立刻动身去找苍月。
　　赵飞雪走到门口，却正看到柯正北脱去上衣，苍月在给他包扎上药的一幕。
　　但赵飞雪没有看到上药的部分，只透过门缝轻轻看了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哎呀…师父怎么？”
　　赵飞雪脸都羞红了，心想师父怎么也不把门关一下，难怪弟子们都在议论呢。
　　苍月与柯正北却全都听到了赵飞雪的脚步声。
　　“飞雪，怎么来了也不进去？”
　　苍月在身后喊了一句。
　　赵飞雪背对着苍月心里吓得一咯噔：“啊？师父…徒儿什么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赵飞雪说罢一溜烟的跑开了。
　　赵飞雪的举动却把苍月搞得一愣一愣：“飞雪这是怎么了？”
　　这时，包扎好了穿上衣服的柯正北也来到门外：“宫主，你的徒弟是不是误会咱们了？”
　　苍月脸一红：“什么误会不误会，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丫头一天天脑袋里胡思乱想什么。”
　　说罢，苍月思绪一转，又回头问道：“柯大侠…之前你在长安城，说本宫是你未婚妻，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柯正北感觉脸上有点热，虽然自己成过婚是过来人，面对这种小场面理应可以很从容应对，可是现在他却有些慌乱。
　　“额…宫主以为我该怎么回答，你才不生气？宫主就按那个不生气的去以为就行了……”
　　“？？？”
　　苍月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我以为？我不生气？柯大侠你在说啥？”
　　这一问，柯正北更加有些紧张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啥。”
　　苍月脸一黑：“你好好养伤吧。”
　　说完苍月转身就走了。
　　这时，赵羽从一旁蹦了出来：“哇，师父这是…把宫主拿下了？”这么想着，赵羽跟进屋里，来到屋内，赵羽迫不及待问道：“师父…嘿嘿，我在慕容府的表现还可以吧？怎么样，您老人家，有没有…”
　　柯正北立刻面色一肃，正气禀然。
　　“赵羽，你不好好练功，一天到晚打听这些小道消息，为人处事，不能以讹传讹，不可轻信谣言。”
　　赵羽却也面色一肃：“师父，您的教诲徒儿记住了。但是您还不知道吗？天雪宫都已经传开了，说您与宫主，早已经天人合一相亲相爱了，有模有样的各种描述都有…”
　　柯正北一听此言脸色瞬间绷不住了：“什么？是谁在胡言乱语，这不是侮辱宫主名节吗，我与宫主清清白白，她只不过替我换了副药…真是人言可畏。”
　　“哎哟师父，我觉得您要是真喜欢宫主，可千万不要藏着捏着，放眼天下，能有几个人能与宫主的魅力比肩？喜欢她您就要大胆告诉她，您要是怕，我去帮您说？”
　　柯正北觉得赵羽不可理喻，哼了一声背手离去。
　　赵羽却以为柯正北这是默许了，当即乐呵的跑到苍月这里来了。
　　天雪宫大殿，苍月正在翻看着账本，却见赵羽面色古怪的走了进来。
　　“嘿嘿，宫主，在忙呢？”
　　“嗯，赵羽你怎么来了？那个穆十一没找你喝酒耍剑么？”
　　苍月没看赵羽，目光依然放在账本上。
　　“嘿嘿，这不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给我发了任务吗，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呗。”
　　苍月闻言略微瞄了一眼赵羽：“你师父给你发任务，你跑过来找我？”
　　赵羽点了点头：“师父要我向您传达他的爱慕之意…哎呀，他这人呀脸皮子比较薄，属于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你说喜欢就喜欢，自己去说不就完了，非要暗示徒弟去干这种事…给我师父当徒弟真累呀。”
　　赵羽叹息连连。
　　苍月却轻声一笑：“我就说他在慕容府怎么突然来那么一出，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他，本宫明日得空，也正好想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柯正北正在房间里打坐，忽然门外传来赵羽的声音：“师父。”
　　“进来。”
　　赵羽走进房间。
　　“师父，徒儿已经帮您向苍月公主表白了，接下来就全看您自己发挥了。”
　　柯正北一惊：“什么？表白？”
　　“师父，不是您暗示我代替你去向宫主表白吗？我都已经搞定了。”
　　“……”柯正北脸色一黑：“为师什么时候让你去表白了，你这不是胡闹吗？”
　　柯正北气死了。
　　次日。
　　柯正北来到天雪宫大殿，苍月抬头：“柯大侠，有什么事吗？”
　　柯正北干咳了一声：“额，赵羽那小子，昨日自作主张，在宫主面前胡言乱语，宫主不要见怪。”
　　“胡言乱语？柯大侠这是在试探我的态度吗？”
　　柯正北道：“额…”
　　苍月却起身，走到柯正北身旁：“去哪儿？”
　　柯正北一愣，认真想了想：“听说定情崖下有一片天池，池水寒冷而不冻，那里景色堪称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宫主可愿与我同去一观？”
　　定情崖边，两道身影驻足于此。
　　苍月道：“嗯，这里风景果然不错。”
　　柯正北道：“听说几百年前，有一个女子不小心掉入池中，无名剑客不畏严寒投身入池，救出那女子。两人于此崖，情定终生，且此处在他们之前无人来过，所以他们给这片山崖取了名字叫定情崖。后来，有许多情侣都到来此地，女子故意跃入池中，再由男子救出，向定情崖两位前辈致敬，同时也表示双方永世不分离的坚定之心…”
　　苍月闻言不禁轻笑：“幼稚。分不分离又岂是跳个池子再捞起来就能决定的。”
　　“宫主可有想过，找一处世外桃源焚香煮茗，栽花植草，世事不寻我，我亦不理世事。远离尘嚣，只做闲云野鹤？”
　　苍月摇头：“本宫更喜欢穿行于茫茫江湖，看尽恩怨情仇…不喜欢孤独隐世的生活。”
　　柯正北微微点头：“宫主，江湖路远，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可有想过…有个陪伴，携手同行？”
　　苍月点头：“我也想找一个，敢于剑指青天，血染江湖，无论面对什么事情，绝不畏首畏尾，敢动敢言的真男人，陪我厮守终生，白头偕老…”
　　柯正北怔怔看着苍月，当即眉目一肃，浑厚的嗓音气长声沉：“宫主，你在柯某眼中独一无二，我可以为你颠这江湖，覆这天下，不知你愿不愿意…”山风起，吹动柯正北的发与衣，发若浮云飘，衣若惊龙舞，此刻，他用放荡不羁的眼神看着苍月，深情说道：“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苍月脸上爬上红晕，看向天池，却飞身而去，脚尖点于水面。柯正北也纵身跟来，于她身后，同样站在水面，搂住了她的腰肢。她玉体一颤，从未被男人抱过，这突然的感觉令她有些心乱。
　　“柯大侠，你真的想好了吗？”
　　柯正北闻言，手间加了些力道，将苍月抱得更紧：“此生定不负你。”
　　苍月由心的笑了，这是多么动听的话语啊，唯一的缺憾，就是来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