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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世人只知小泷女与郭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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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柄清华,移步瑶池,蘸影野塘。
  爱恹恹迟日,枕波低睡;
  盈盈向晚,照水轻妆。
  半抹微红,三千深碧,曾见人间沉醉乡。
  消凝处,正风摇星乱,萤挑灯黄。
  为谁漫卷芬芳?是一脉心痕一脉香。
  记耶溪旧约,倾城倾盖;
  鹭鸥前盟,莫失莫忘。
  佩水情长,裳风梦冷,不合此生相对望。
  花无语,剩好天良夜,有月初凉。”
  武道山上,一位武学名家,有道之士,正在吟诵此词。
  世人曾评论此词,诵的似是莲花,其实词中真意却是赞誉一位清丽脱俗的少女和一位拥有着极高练武天赋的少年。
  说她如同一柄绝世清华,款款走向瑶池,在野塘留下惊艳的倒影。
  说她喜欢浪迹天涯,以水面为席,荷叶为被,枕波低睡。
  说她在盈盈向晚之间,她的美丽轻妆照映在水面上,犹如画中人。
  就是这样一位绝美少女,也曾得见过她的人间沉醉乡——一个独臂俊朗的大侠。
  十几年前,这位武道山道士曾见过一次这个美少女,少女来找他的张师兄。
  他的张师兄也像他一样倾情于这个美少女。
  只可惜,这个美少女的心中只有她的杨大哥哥。
  “我走过山时,山不说话。
  我路过海时,海不回答。
  小毛驴滴滴答答,
  云天剑伴我走天涯。
  世人都说我爱上了杨大侠,
  才在峨嵋山上出了家,
  其实我只是爱上了峨嵋山上的云和霞,
  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江湖的儿女情长,柔情似水。
  一旦倾心,便可付出所有。
  哪怕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亦是无悔。
  在武道山的山道之上,却有另一个绝美少女,正在低低念诵此词。
  “记耶溪旧约,倾城倾盖;
  鹭鸥前盟,莫失莫忘。
  佩水情长,裳风梦冷,不合此生相对望。”
  这个少女十八九岁年纪,身穿水绿色的花纹衣衫。头上挽了个发髻,簪着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一朵浮云冉冉飘现。
  她的脸廓精致唯美,散发着淡淡的柔光,让人一眼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她正沿着山道缓缓而上,心中默想:“就连君宝这样的翩翩少年郎都入不了她的眼里,那她喜欢的人究竟是何等的英俊,又是何等的英雄人物?”
  传闻中,也只有那个如仙子一般的小泷女,才能配得上这等大英雄。
  这个骑驴少女坐在驴背上,摇晃着手中的青草,一路而上。
  过了许久,她又感叹道:“君宝在武道山上成为了道士,而他喜欢的人儿却在峨眉山上出了家。”
  此生,只能在各自山巅,隔着无数青山相对望。
  只是,可怜的两个人儿,一个遥望青山想着与小泷女逍遥远去的杨大侠,一个遥望绿水念着曾在溪水边上再次见到的她。
  少女腰悬一柄长剑,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显然是远游已久;
  韶华如花,正当喜乐无忧之年,可是容色间却隐隐有烦恼之意,似是愁思袭人,眉间心上,无计回避。
  “为我此来眸一转,凌波路冷香吹暗。
  滴露玄芝温皓腕,传语微波,与子相逢晚。
  无那情怀终淡淡,隔江人在花深岸。”
  这少女姓秦,名思容,曾与君宝共经生死,有了深厚情感。
  只是,张君宝无法原谅她的杀父之仇,所以她进了尼姑庵,当了一年尼姑,想要静心凝神。
  如今,她一驴一剑,只身漫游,原想排遣心中愁闷,岂知酒入愁肠固然愁上加愁,而踏上武道山,自然更是愁闷徒增。
  武道山山势颇陡,山道却是一长列宽大的石级,规模宏伟。
  秦思容骑着青驴委折而上,只见对面山上五道瀑布飞珠溅玉,奔泻而下,再俯视群山,已如蚁蛭。
  顺着山道转过一个弯,遥见黄墙碧瓦,好大一座道观。
  她望着连绵屋宇出了一会神,心想:“君宝将道观移建在此地,想来心中仍是没有原谅我。”
  她下了青驴,站在地上,凝望着山上的道观,陷入了回忆之中。
  正在出神间,忽听得有一道士正在念诵道家真言: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
  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秦思容听后,竟然痴了,跟着默念。
  但听得念道之音渐渐远去,秦思容心想:“我要问问他,如何才能做到无痴无嗔,无欲无求?”
  随手将驴缰在树上一绕,拨开树丛,追了过去。
  只见前方是一条上山的小径,一个道长正缓缓往山上走去。
  秦思容叫道:“道长,请留步,小女子有句话想请教。”
  那名道长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不曾理会,也未转身,仍是缓缓向山上走去。
  秦思容当下飞步追赶,想抢在他面前拦住,岂知那道长看似缓缓而行,但她快步追赶,始终抢不到他身前。
  秦思容不服输之心大起,展开自身轻功,双足一点,身子飞起,想落在他身前。
  不料终究还是落在了他身后,只一瞬间,再次被他拉开距离。
  秦思容叫道:“道长轻功如此了不得,我非追上你不可!”
  但见那道长不疾不徐的迈步而行,越走越远,直至道观门前。
  秦思容直追得气喘渐急,但仍和他相距丈余,不由得心中佩服:“世人都说,近几年,武道山上有一批江湖高手加入,当时我还不大相信,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如此。这随便遇到的一个人,轻功居然如此超凡脱俗!”
  在她停留休息片刻,只见那道长就这么走进道观,不见踪影了。
  “这人怎么这样,本姑娘只是想请教他几句话而已,他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十几倍?想来少林寺那些禅法高深的秃头和尚的轻功都未必如他!”
  秦思容不知道的是,这个道长正是刚才和她吟诵同一首《发初覆眉——沁园春观莲》的有道之士。
  他的武学修为极高,恐怕只比她所深爱的君宝差那么些许而已,是武道山的副道主,轻功不及他实乃平常之事。
  踏入武道山道观大门后,秦思容看到一群年轻道士正在练武。
  这时,有两个道士上前说道:“姑娘,还请下山,本道观向来不许女流擅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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