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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郭弈羽教练。红茶还是咖啡？”
“要聊很长时间？”
“可能确实需要一段时间。”
史密斯笑着跟郭弈羽说到。在训练结束后，郭弈羽便被史密斯邀请到办公室聊天。他茫然地坐在沙发上，实在想不明白这次对话的必要性。毕竟巴斯城以6战全胜这样完美战绩开局，根本找不到任何老板给他单独开会的理由。
“那就咖啡。”
“好的。”
闻言，史密斯便出门交代布鲁克小姐拿两杯咖啡过来。不一会儿，布鲁克小姐便端着两杯咖啡放到两人面前。布鲁克用余光瞄了一眼各怀鬼胎的两人，一人表情纠结，一人神情严肃。虽然布鲁克非常好奇他们等下会展开怎么样的对话，但碍于身份原因，在完成工作后便立即离开现场。当然，即使老板史密斯没开口，布鲁克也会顺便把门锁上。
“私事？”
在确认没人打扰后，郭弈羽率先抛出话题。
“也不算私事，只是有事想跟你咨询一下。”
郭弈羽满脸疑惑地盯着史密斯，让他感到极其不舒服。
“就是想说，我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一件纠结的事，希望你听完他的故事后，能给我朋友提个建议。”
“哦。”
看来无论中外，都喜欢用“无中生友”这个话术。郭弈羽心中想到。
“我那个朋友，他高大帅气，举止优雅，家底殷实......”
虽然史密斯对自己的描述是事实，但由他自己口中说出这些实话，郭弈羽还是有种想笑的冲动。
“但这么完美的他，最近遇到一些烦恼。”
“结婚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史密斯一脸震鄂。。
郭弈羽抬眼打量了一下史密斯，不紧不慢地回答：“我猜他应该跟你差不多年龄吧？确实是时候考虑这样的事了。不过我对他并不熟悉，并不清楚他的性格和行为习惯。如果要我提意见的话，最好还是简单给我介绍一下他这个人。”
“潇洒，自由。想体验精彩的人生。”
史密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么......他父母尚在吗？”
“都在。”
“他的财富是自己挣的？还是源于继承父母？”
“主要是家族财产。”
说到这里，史密斯的脸稍稍变红。
“他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吗？成色如何？”
“有，不过在刚起步的阶段。”
“还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那他的弟弟妹妹是有自己的事业还是在家族企业工作？”
“目前都在读书。不过弟弟准备毕业，也有很大概率回到家族企业工作。而妹妹年纪还小，目前才刚上大学。”
“那你这位朋友，他是家族的继承者吗？”
“目前还没确定继承者。”
“他有兴趣成为家族的继承者吗？”
在面对这个问题，史密斯没有立即作答，他思索了两秒，最后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想，他想成为家族的继承者。”
“那么他遇到的问题是？”
“他的父母想给他安排结婚对象！这个时代还搞这些政治联姻，我觉得很可笑。”
史密斯说到这里情绪开始有点激动。
郭弈羽低头沉思了几秒。他在思考的并不是该怎么回答史密斯，因为他早就准备好答案。他想来想去，唯一聊过爱情这个话题的时刻，便是前两天在球员通道前，跟那对老夫妇互动时。郭弈羽已经猜到史密斯想听的答案了。
“他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吗？”
“没有。”
“结婚对象是指定了对象，还是......”
“有几个对象选择，家底都不错的。”
“有跟那些姑娘接触过吗？”
“还没。”
“那他的想法是？”
“想自由恋爱，相信爱情。”
“既然这样，何必问我呢？”
郭弈羽脸上突然露出邪笑。史密斯看到此状，便开始急躁起来。
“就是他不确定这样的选择对不对，所以想征集多人的建议嘛~”
“可是人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会感到遗憾的。毕竟人不会满足现状，总会对未知的可能性充满幻想。”
“你别再说些杂七杂八的，我想听听你给我朋友的建议。”
史密斯已经被郭弈羽惹得有点火气了。
“建议是能给，不过我还是要看看我是以你朋友的什么身份给出建议。”
“啊？还有这种说法？”
郭弈羽没有理会史密斯。
“如果我是你朋友的员工的话，无论他有什么样的结论，我都只会回答一句yes。”
“如果我是你朋友的朋友的话，我会遵循他的意见，尊重他的选择，会跟他说真爱无价，他应该去寻找自己的爱情。”
“但如果我在你朋友心中有很重要地位，或者他在我心中很重要的话，我会劝他听从父母的决定，老老实实在里面选择一个姑娘结婚。况且他不是还未接触过那些姑娘吗？怎么知道在里面找不到自己的真爱？”
“第一第二个建议我能理解，第三个建议我是理解不了你的想法。”
史密斯第一次用凶狠的眼神盯着郭弈羽。
“人想得到一些东西，肯定是需要舍弃另外一些东西的。有的人为了事业舍弃健康，有的人为了财富舍弃道德，有的人为了爱情舍弃尊严。然而，世界上却有很多人，其实可以说是绝大部分人，即使作出取舍，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所以，如果我在你朋友心中有很重要地位的话，我一定会替他选择利益最大化的决定。”
“可是，你不是相信爱情的吗？我见你在跟那对老夫妻聊天时，眼中充满渴望。”
史密斯冷冷地说到。
“我相信啊~我相信人世间一切美好的品质。无论是勤劳、坚贞、善良、勇敢，这些人类美好品质我都相信。甚至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想成为集这些优点于一身的人。”
郭弈羽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可是，你的朋友想成为家族的继承者。想要成为家族的继承者，优先考虑的已经不再是个人感受，而是家族的兴衰。人是自由的，可以去到世界的任意一个地方生活。但金钱和权力不是自由的，只会往更多的金钱和更高的权力的方向流动。所以，即使最后你的朋友会得不到爱情，但通过婚姻让金钱和权力变得更加巩固，巩固到足以让他避开贫穷、疾病和苦难，即使他会埋怨我，我也不会感到后悔的。但是，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我大概率最后会站在他的对立面的。”
郭弈羽还是没有说出那句：“因为我是共产主义者。”
“而且，说一句残酷的话。人基本在第一次相遇，就已经决定两人的姻缘到底如何，爱情这种事就不是努力就会得到的。而且为了追求自己心中的感觉，而让你朋友抛弃金钱、地位以及后代的生存发展空间，代价太大了。因为你不知道你朋友在失去钱和权之后，你朋友的所爱会不会离你而去，风险太大了。我们都不是童话故事中的人，人生虽然充满未知性，但大多数人的故事，都会以悲剧结尾。”
“实话说......”
史密斯也抿了一口咖啡，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如果跟你做朋友还真是蛮辛苦的。”
“确实。”
郭弈羽笑了笑。
“我这样一个现实的理想主义者，我也很讨厌我自己。所以我没什么朋友，因为我总喜欢告诉重要的人现实的真相，而真相一般都是残酷的。”
达成共识的两人相视而笑。
“后悔吗？”
“后悔又能怎样？毕竟我只喜欢真实的东西。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样的活法，那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那么，你讨厌这个现实的世界吗？”
史密斯放下手中的空杯。
“怎么会呢？我可爱死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