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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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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王与王镇瑜相邻而居,两个舱房中间故意空置了一间,便于保护隐私,加之舱房设计本就隔音,王镇瑜完全听不到斜靠在锦榻上的盛王哼哼唧唧之余,正用最恶毒的词汇,咬牙切齿的咒骂着他,当然也附带上了他的师长和刚受追封的柔妃。
  依庆例,王子到了学龄之年,宫务司便会为其指派一位“博师”授课解惑,一直陪伴到王子行冠礼为止。因此,王子的品性和他的博师有莫大关联,骂人辱师便成了习惯。
  只是盛王并不知道,连月钱都会被克扣的阿满哪儿会享受到配有博师的待遇。
  一位老年医者正在为盛王医治,他默不作声,只是听见那些骂人之语有些皱眉,难免手上力道用得重了些,时不时会疼得盛王中断咒骂,高声呼痛。
  好在王镇瑜都是凭蛮力在挥拳,留下的也只是些皮外伤,看起来青淤肿胀颇为吓人,其实并无大碍。老年医者快速处理后退出房外,在过道上停了片刻,放弃了下楼的打算,转而径直来到王镇瑜房外,敲响了舱门。
  敲门声解救了镒,他之前一脸兴奋和崇拜的拍了几句马屁,却不想拍在了马腿上。
  王镇瑜停了训斥,示意他去开门,随着一声“郭医官!”的惊呼,熟悉的身影走进房中,王镇瑜连忙站起来,与青鸢一起上前行礼,众人脸上都是又惊又喜的表情。
  原来郭医官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入门弟子,决定陪他一同赴岚。
  这差事在医卜司里人人避之不及,有郭医官主动,自不会与他相争,只是王镇瑜出发前三日拿到随行名单时,并未打开瞧上一眼,所以才不知,郭医官自然也就不提。
  “徒儿可是威风得紧呐!”这是郭医官坐下后的第一句话。
  之后不久,王镇瑜也在房里高声呼痛,大骂着盛王,只是盛王也无法听见罢了。
  郭医官收了戒尺,看着手心红肿,面目扭曲的王镇瑜道:“身为医家弟子,竟如此顽鲁,遇事只会大张旗鼓的施以蛮力,害为师被盛王以各种恶毒之语当面辱骂!”
  王镇瑜听后,不禁觉得这顿打挨得冤枉:“他又不知您是我师父!”
  “但他就是当面骂了!”郭医官看着不服气的王镇瑜,换了副语重心长的腔调:
  “医者亦需懂得自保!你年轻气盛,在众人面前不但落了盛王面子,还动手殴打,于礼于法皆说不过去,且让他怀恨在心,平添仇怨!
  这次你身负王命,他虽不敢明着报复,但暗地里呢?日后你到了岚国,人生地不熟,比盛王恶上千百倍的人多的是,你皆要一一当面得罪吗?”
  王镇瑜虽性子冲动,但毕竟也是两世为人了,冷静下来也知道师父所说皆出于关心,便不再争辩,恭敬道:“师父所言,徒儿谨记!”
  郭医官欣慰道:“授你的药理书简所载应尽快熟记牢背,即使最为寻常所见的药材,依不同药性相合后,可医治人,亦可整治人。医师所出的整治之物虽不及毒师的阴毒,但若用于常人,同样轻则痛痒昏睡,重则身瘫丧命,这便是医者自保的手段!”
  王镇瑜兴致瞬间上来了,这不就是下毒吗?还以为身为医师一脉的师父给的书简只为救人之用,想不到啊想不到!
  郭医官见他神色兴奋,又道:“药理之卷乃是基础,今起,每日夜考照旧,考校题目翻倍!”
  说完也不看王镇瑜垮着张脸呆立在旁,自顾自的出门下楼去了。
  船行三日,敷了郭医官所配伤药的盛王消肿化淤,外伤渐愈。
  但不知怎的,周身满脸又起了许多红痘,又痒又痛,不小心抓破就会流出奇臭无比的黄水,几名舞姬忍着恶心轮流侍候,暗地里却是嫌弃不已。
  郭医官再来诊过后,只说是湿气过重所致,煎了内服汤药给他灌下,病情又绵延了八九日方见好转,但盛王原本白净的脸上很是留下了一些痘印坑洼。
  行船沿途,每经过一座城池市镇,主官都会出迎摆宴,随后呈上特产补给,并在离去时派出兵船护卫随行,直至两城河界,再由下一座邻城的兵船接替,真真是旗帜招展,威风凛凛。
  名不见经传的靖王和他为国出质休战的大义便这样一路传开,所过之处,淳朴的百姓们自是感念恩情。
  盛王一直躲在房内不见人,王镇瑜也不多问,在船上时独自霸占了整个三楼平台敞风观景,下船后就享受着百姓的夹道欢迎,在宴席上大快朵颐,然后又敲锣打鼓的前往下一站……
  吃吃喝喝十余日,已快要到达庆岚边界的重镇丽水城了,这将是经过的最后一个庆国城镇,在此之后王镇瑜将登上岚国的官船,盛王一行也将打道返程。
  到了晚上,天气转恶,乌云厚重宽广,将月亮星辰遮得严严实实,狂风夹杂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豆大的雨滴砸得船楼屋檐和甲板啪啪作响,巨大的楼船也在风浪中起伏颠簸。
  这可苦了刚服过丹药的王镇瑜,不知是因为晕船还是服药后的异常,王镇瑜头晕目眩,脸色发青,额头冒出细汗,心里阵阵的发虚,胃里翻腾不止,几次险些呕吐,青鸢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轻拍后背,但也无济于事。
  因为护送侍卫队的众人并不知青鸢是女子,看在他们是靖王家仆的份上,并未让他们睡在六人一间的士卒舱房内,而是单独安排了一间,已经很是优待了,二人不敢要求更多,于是她便和镒各在王镇瑜的舱房留宿一晚,今晚正好轮到她在。
  阿呸自然一直黏在青鸢身边,它之前还在房中东看看西啄啄的溜达玩耍,不知何时又自己跑回了笼里趴得直挺挺的,翅膀紧紧盖住脑袋;唯有郭医官最为淡定,仍然坐在桌边观察和记录王镇瑜的症状,还时不时的走到榻前摸摸王镇瑜的脉象……
  此时已到了丽水城河界,但一直未等到迎接的兵船前来,霍卫官请示后,只得让随行兵船先返航,楼船继续前行。
  一个面色凝重,穿着蓑衣的年轻船工站在船首瞭望,尽管夜如漆墨,雨帘遮挡了视线,但他仍努力瞪大双眼,借助划过的闪电观察着前方水面的情况。霍卫官带着两名侍卫都走到了身边才惊觉,连忙想行礼,却被制止。
  霍卫官扯着嗓子大声问道:“可否驻船等风雨过了再行?”
  船工也扯着嗓子回应:“回大人!此处水流湍急,可停不得!这乌云闭月的架势,风雨一时半会儿也难止住,只能继续缓行。”
  霍卫官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继续扯着嗓子道:“本官倒是无妨!只是船上尚有盛王爷,靖王殿下和一众文职官员,这般颠簸怕他们受不住!行船速度还能再慢些吗?”
  “我们本就逆风,船速不能再低了!只得有劳大人知会楼上诸位大人,距丽水城的码头尚有个把时辰,熬到码头就好了!”
  “既如此,便辛苦小兄弟了!安全第一,切勿出差池!”霍卫官拱了拱手,转身向一楼走去,准备遣人将情况通知给楼上的众人。
  “份内之事!大人小心甲板湿滑!”船工嘴里回答,但仍盯着前方水面。
  霍卫官走出不过七八步,忽听得船首传来叮叮铛铛的警钟声,连忙和两名护送侍卫转身向船工跑去,边跑边吼道:“何事?何事?”声音颇为急切。
  船工并未回头,伸手前指,声音有些慌乱:“船!有船!大人!有船冲我们来了!”
  霍卫官一手扶住船舷,一手搭在额前定睛看去——漆黑的河面上有七八艘燃着火光的小船冲来,虽是逆水而行,但凭借风势,速度仍是惊人。这明显不是失火失控的渔舟商船,更像是有人操控,经过伪装的舟师快船,通常作为敢死突袭之用。因为发现太晚,楼船体宽,想要避让明显来不及,况且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船隐在暗中。
  霍卫官心中大急,对身边两名护送侍卫大喊:“敌袭!通知全员备战!速去!”身旁两名护送侍卫向一楼的船舱奔去,大喊着“敌袭!备战!”,二楼和三楼执岗的护卫听见后,快速通知了众官员和盛王等人。
  甲板下是船工和民夫居所,得警后数十名船工顾不得大雨涌了出来,有的手上拿着金属网罩和支架,还有一些手上拿着长长的青铜拒杆,开始在船首和两侧甲板上架起罩网,拒杆也斜着从船舷固定的孔洞伸出斜插向水面,卡固稳定后,顶端如雨伞般展开了一面金属网罩……
  他们动作熟练,看来平日里并未偷懒少练,片刻之后就在楼船四周搭起了严密的防护网,这至少可以阻止敌船接舷登船,可延缓敌方速度,为己方增加准备时间,又能减轻一些甲板上的防御压力。
  护送侍卫连弓箭都未配,所有人都是手握长矛或勾镰,身背长盾,腰佩铜刀,分成十人小队,每队皆是俩俩一组,快速分散在甲板各处战斗位置,紧张的注视着前方水面。
  霍卫官则快速登上三楼,穿过船舱,往平台奔去,正好遇见肩头上立着一只鸟的王镇瑜,在王镇瑜身后是青鸢和郭医官,以及刚刚赶上楼的镒。
  王镇瑜是好奇心爆棚,又自忖楼船安固,便不理会众人劝阻,非要跑出来看看。在他心里,对古时战斗的概念来源于电视剧集——无非就是一群身着古装的群众演员,嘻嘻哈哈的摆着花架子招式群殴。
  而和他同样好奇的便是阿呸,它大部分时间都躲在被黑布蒙起来的鸟笼中,早就憋闷得慌,所以站在了王镇瑜肩头,用行动表示支持。
  霍卫官顾不得行礼,急迫的说:“对方敌意明显,尚不知数量,请殿下先回房中休息!”
  但王镇瑜连师父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被霍卫官一句话劝回去,回道:“霍卫官安心指挥,不必担心!本王只是瞧瞧情况便回。”
  郭医官等三人见霍卫官奔上楼时的神色,便知情况不妙,当下也不管王镇瑜如何挣扎,在阿呸的“呸呸”声中,七手八脚的将他拖回了房中,阿呸也被关回了鸟笼里,气得鸟羽倒竖,隔着黑布还在对着众人呸个不停,心中不住暗骂王镇瑜这个废柴无用。
  李虎带着几名私卫已先到了平台上,都已弯弓搭箭分散在平台两侧,紧张的注视着河面,根本没有回头看霍卫官一眼。在这里没有见到盛王的身影,霍卫官舒了一口气,这盛王还是比靖王懂事得多。
  三楼平台上设有烽烟立柱墩台,白日燃烟,夜晚点火,应是它作为主帅旗舰受袭时通知其余战船救援之用。烽烟柱的设计已经考虑了防风防雨,此刻烽薪在中空的柱内未被打湿,但想靠它在这大风大雨又漆黑一片的环境下远距离传讯求救明显不现实,毕竟舟师水战,彼此间相距并不太远。
  霍卫官暗自叹息了一声,只得放弃了点火,光亮反而容易招来暗箭。
  此时想要派出“烽子”前去丽水城搬救兵也是不可能了,敌船既已趁黑摸近,在这四面空旷的水路上想必早就围了楼船,求援之路算是彻底断了,只能祈求丽水城的迎接兵船可以快些到达。
  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火光更多了,向楼船首尾和两侧冲来,忽然“轰”的一声响,接着楼船猛的向右倾了一下,有火光在左舷外燃起,霍卫官要不是因为紧紧抓着栏杆,这下极有可能像李虎他们一般摔倒。
  最先与楼船接触的乃是堆放了硫硫干柴等易燃之物的无人船,被点燃后由水鬼操控驶来,这下撞在了拒杆顶端的网上。接着一声声响动接连传来,团团火光亮起,虽未对楼船造成实质的损伤,但还是将楼船撞击得东摇西晃,四周也被照得光亮了许多。
  对方并不指望火船攻势能起到有多大效用,楼船被火光映在明处,火箭便有了准头,四面八方“咻咻”的箭支破空声甚至盖住了风雨声,接着便是一阵“咄咄铛铛”的声音,带着火光的箭头纷纷钉在了甲板上,一些被侍卫横举过顶的盾牌挡住,还有好些箭落在了二楼和三楼平台上,霍卫官和李虎等人也不得不隐在了楼檐下的阴影里。
  这轮火箭攻势迅猛密集,好在船楼各薄弱要害处都包裹了生牛皮并无大碍,而落在甲板上的火箭也被船工冒死扑灭。
  麻烦的是从两侧飞来的火箭射入了二楼和三楼的舱房中,引燃了房内的字画、纱帐、被褥等,因为没有水,有人住的舱房还好,能及时用东西盖住扑灭,但无人的舱房待有人发现再去灭火,滚滚浓烟却无法及时散走。
  不多时,舱房和过道都很是呛人,众人纷纷涌出却发现无处可去——下楼是万万不敢的,都挤在平台上也只会被当成活靶子的份,左右为难之下,只得就近聚在平台与过道的入口处。
  两轮火箭后,敌人要开始强行登船了,霍卫官回到平台中间的栏杆处,笔挺的站着,一手执刀以防流矢冷箭,一手执了只号角,应是指挥调度甲板上的众侍卫作战之用,目光紧盯着河面。
  十余艘无旗的快船在逐渐围拢靠近,它们吃水明显比火船深了许多,应是载了不少人。近身肉搏是迟早之事,此时只能耐心等待——侍卫队不可能主动出击,楼船已被改造过,不但拆除了女墙、战棚、座弩、投石机,其它主动攻击的武器装备更是全都没有。不过这也怪不得改造之人,谁能料到大庆王室楼船会在庆境内被袭击?还偏偏是在落单之时?
  等待的气氛很是紧张压抑,但并未持续多久。
  船头率先传出喊杀声,敌人无法接舷,便借着箭雨掩护,纷纷抛出钩爪登船,一些侍卫见状,拔刀去砍绳索,另一些则用手中长矛或勾镰去捅刺尚在空中的蒙面黑衣人。
  顿时喊杀声,惨叫声伴随着落水声在风雨中混成一片,但还是有两三人率先踏足甲板。
  紧要关头,李虎和那几名私卫动了,第一时间将一名黑衣人射死,另两名分别被射伤手臂和大腿,但他们却没有退缩,咬牙就地一滚,起身就近与侍卫缠斗在一起,虽然最终都被斩杀,但船头还是被撕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箭雨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众多飞爪从各个方向钉上船舷,跃上甲板的蒙面黑衣人越来越多,霍卫官的号角声也越来越急促,但终还是左支右绌,顾此失彼,虽说李虎和私卫也在不停的射杀黑衣人,但毕竟只有六七把弓,无法阻止源源不断的黑衣人登上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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