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就在军官俱乐部怎么样？在那里吃饭是不是有补贴吗，我觉得很合适，只是我在外面买的酒，你能不能帮我想办法弄进去？”夏尔诚恳的说道，没有遮掩自己手头没钱的窘境。
　　“没问题，我可以先告诉他们这是中校先生的酒，然后到周六我们就拿出来喝掉。”格拉塞全不在意的说道：“还有褒奖状的事情你也可以交给我来办。类似这种褒奖状，一般都会有一点不多的奖金，最高级的会有两百镑，但那都是给高级文官和军官们的。大多数褒奖状只有十镑、二十镑的奖金，我找找朋友，帮你拿个高一点的奖金。”
　　“那可太谢谢你了，格拉塞，那这件事情就拜托给你啦！”夏尔高兴地说。
　　“这点小事还谢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要不要尝一尝这红茶再走，虽然说味道不怎么样。”格拉塞责备的说。
　　“噢，当然。”夏尔拿起手中的红茶，一仰头当做喝酒一样一饮而尽：“那么周日晚上在军官俱乐部再见了。”
　　时间来到周末的晚上，军官俱乐部里准备了一场小小的酒会，规模比圣诞酒会小得多，也要寒酸得多，但是也没有了那种拘谨的气氛，让人能够更加随意的吃喝与聊天。
　　一大帮穷得连老鼠都要为他们落泪的年轻人聚集在这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轻松的聊天，看着那个穿着少尉礼服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欢迎宾客。
　　一个人看了看门口的夏尔，向身旁的朋友问道：“诶，我说，这个夏尔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刚绑架了克鲁格的儿子，就这样大手笔的请客，不像小角色。”
　　他的朋友则抬起眉毛，故作惊讶的说道：“什么？你连是谁邀请你的都不知道也能来参加酒会的吗？你也太没有礼貌了。”
　　“嗨，我来这里不就是认识新朋友吗？”第一个声音自我解嘲地说道：“今天过后不就认识了，快和我说说吧。”
　　这时第三个人插嘴说道：“我来说吧，他是罗伊斯中校的侄子，来这的第一周就抓了克鲁格的一个儿子，敲诈了足足两千镑！今天这个酒会就是个所谓的感谢酒会。现在你们都知道了？”
　　“真的？他这么厉害？！”第一个人有些货真价实的震惊。
　　这时第二个人说道：“他走过来了，小声点，快开饭了！”
　　“先生们！大家晚上好！”夏尔走上台阶，向着来参加酒会的人大声说道：“可能你们大家并不都认识我，但是我想你们或许都听说过一个绑架敲诈了老克鲁格的骑兵少尉夏尔。没错，我就是那个夏尔。”
　　夏尔对着配合自己的发言，发出阵阵惊叹的年轻的军官和文官们弯腰致意，然后继续说道：“但是能够完成这样的成就，也少不了那些我认识和不认识的朋友们的帮忙。今天这个酒会，就是对那些之前帮助过我的朋友们，和在未来会帮助我的朋友们的感谢。”
　　“我知道大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享受美食了，但是请允许我最后说上两句。”夏尔笑着说道：“希望大家在吃饱喝足之余，也能尽量交上新朋友，然后在未来遇上小克鲁格这样事件的时候，也能抓住机会发上一笔财。现在，让我们开始喝酒吧！”
　　对军官们的煽动不能像对待士兵们一样的赤裸，而且这是在军官俱乐部，谁知道有多少上面的密探，没人想要因为过分直白的话语而惹上麻烦。所以只能用比较繁琐的方式，一个个小团体一个个小圈子的去认识和结交。
　　夏尔拿上一杯酒，在格拉塞和罗伯特的引荐下，一个个地认识各色各样的官员和军官，他们有的在总督府管理了好些年的文书，有的在陆军服役了十好几年，也许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相信夏尔的鬼话，但是选择来参加酒会的人，都会礼貌地和夏尔打个招呼，礼貌地聊上几句，简单的认识彼此。
　　这就够了，事情发生之前拉上关系，即使只是简单的喝上一次酒碰过一次杯，也会比事情发生之后再上门拉关系显得有诚意得多。
　　等到和所有人都打过照面，把自我介绍的话说过几十遍后，夏尔筋疲力竭地靠在一根柱子上，跟同样够呛的格拉塞和罗伯特相视而笑。
　　“你们觉得今天的效果怎么样？”夏尔问道：“我这还是第一次举办酒会这样的事情，虽然看起来还行，但是总感觉有些不真实，总觉得这不是我应该干的事。”
　　罗伯特笑道：“酒会就是这样的，今天这个酒会算是让大家都认识了你，以后无论要办什么事情，无论你去哪里，都会有认识的人，不会再遇到去到一个地方却没人能说话办事的情况啦。”
　　格拉塞也接过话头说道：“而且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了你有多么胆大妄为，2000英镑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夏尔。”
　　“即便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你这样说干就干的胆子和能耐，但是在你干下这样的事以后，赶来帮助你，给你提供方便，好从你这里换取一点好处的胆子他们可一点也不少。而这次酒会，也给了这里的大部分人说服自己这样做的借口，未来就算没有中校的出面，你也可以靠自己解决很多麻烦了。”
　　“另外，”格拉塞从怀里拿出一个细细的纸卷和一小袋钱，把它们递给夏尔：“这是你的褒奖状，你这几天没过来，我就帮你拿着了。收着吧，五十英镑，不算少了。”
　　夏尔接过褒奖状和钱袋，举起钱袋晃了晃，对格拉塞说：“谢谢你了，格拉塞，这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不容夏尔继续和朋友们闲聊，几个端着酒杯的年轻人，已经向着他们走过来了。夏尔他们也连忙站起来迎上去，聚在一起攀谈以加深彼此的关系，而接下来还有不少这样的人需要夏尔他们挨个结识和深交。
　　礼拜一的清晨，夏尔被窗外不断地喧闹吵醒，本想翻个身继续睡觉，却想起今天是海岸巡逻出发的日子。无奈，他只好用力地把眼皮阖在一起，过了一会后再睁开双眼，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于是起床穿好衣服鞋袜，打开门用科伊女佣们早已准备在门边的水洗漱自己。
　　为了节省路上的功夫，巡逻队会在十点钟吃完早饭后再出发，这样就可以一直走到下午扎营再准备晚饭，而不用走到一半又得浪费时间准备午餐。
　　趁着早饭还没有准备好的当口，夏尔来到马厩给久违的土豆做清理工作。在罗伊斯中校的花园别墅里接受了两个礼拜的悉心休养之后，土豆终于在上周恢复到可以参加军事行动的水平。正好可以和夏尔一起，给那些把狂奔当骑术，却不了解自己坐骑，只会蛮干的骑兵们一个榜样。
　　通常来说，长途行军是一件非常枯燥乏味的事情，如果没有任何目标的话更会加倍无聊。夏尔当然不会犯下这样简单的错误，开普敦一从视野中消失，他就发出了改变了传统的命令——将以慢步为基础的8公里每小时（5英里）的常规移动速度，提高到10公里，这样就能在8个小时左右以后抵达巡逻的第一个目的地伊泽方丹。
　　“都精神点！排成两排纵队前进！”米勒军士长即便带队巡逻也还是勤劳的工作着，也许是这样呼来喝去的工作能让他感到自己的人生足够充实，不过确实帮助夏尔省了很多力气。
　　夏尔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来到了一点，又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炙热的太阳。虽说大西洋的风让骑马行军并没有那么热，但是他得考虑马匹的承受力，需要适时给马匹的内脏降温。
　　于是他抬手招呼到：“军士长，让士兵们休息一会，避过这最热时间。让他们给马儿稍微喂一点水和燕麦，但是不要太多，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要再出发。还有记得检查马掌的情况，给太热的马降降温。”
　　听着米勒军士长高喊着传达自己的命令，夏尔翻身下马，牵着土豆来到一颗低矮的树下，庆幸这帮骑兵至少不用自己教给他们休息必须下马这样的常识，然后掏出一块棉质手帕，用水把它浸透，放在土豆的额头给它降温。
　　接着他又弯腰检查了四只马蹄，并没有发现什么损伤——这得归功于开普敦附近相对良好的道路状况，按照米勒军士长的说法，等过了圣赫勒拿湾之后，平整的道路就渐渐地消失了。
　　因为布尔人既熟悉马匹，又熟悉地形，不需要良好道路也可以快速移动。而他们的牛羊步速缓慢，更不需要优质的道路到达开普敦，所以为此吃苦的就只有自己这些骑着战马的英国人。
　　夏尔取下干粮袋，把燕麦和玉米粒倒进自己的木髓盔里，又往里面洒了一小把盐以帮助马匹快速消化，然后把满饲料的头盔拿到土豆面前喂它。这匹不到7岁的年轻母马动作自然，呼吸平稳，没有任何疲劳的迹象，让夏尔足够安心，可以去检查其他骑兵和他们战马的状况。
　　夏尔骑术很好，人又年轻，骑上几个小时的马对他根本就是小意思，何况这还是很平整的路面，所以他尽量和每一个士兵都打个照面说说话，再看看他们的马。
　　通常来说，再桀骜不驯的坏坯子听到这些照顾马的小技巧，哪怕当面显得非常不乐意，可是等夏尔回头离开后，他们也会按这些技巧去照料自己珍贵的财产。
　　至于那些懒惰成性，连照顾马都不愿做的，自然会有米勒军士长对他们施以大英帝国的劝导，如果还不听话，就要品尝一下鞭刑的美妙滋味了。
　　好在没人愿意挨鞭子，尤其是英国人那被戏称为九尾猫的多股鞭子，这种由皮革或者绳子编织成的刑具通常长约60厘米，粗约25毫米，在末端往往还会加上铁球或者铁刺增加威力。
　　只要不是铁人，挨上一下就会永生难忘那股滋味，挨上五下就能让人用吃奶的力气的发誓永远断绝与罪恶的联系，至于能挨上十五下的，基本就已经失去说话的能力，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是否有人愿意去仔细地照顾他了。
　　看着骑兵们自发和被迫的按照标准照顾自己的马，夏尔满意地点了点头——至于他们是不是都那么满意，这根本不重要不是吗？毕竟做正确的事是很难被所有人欢迎的。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剩下的这一段路程夏尔不打算再进行休息了，他要迫着他们在五个小时内行进五十公里以上，如果在这平整的路上都做不到这一点，后面更破败的道路又怎么办呢？又何谈进行更严格的行军训练呢？
　　但是这里的骑兵们从未进行过这样的骑行，于是各种毛病都开始露出头来，队伍里也充满了夏尔的大呼小叫：
　　“嘿，你，把你的屁股往后挪，不要把你的重量都压到马的前半身，你要让马的背部放松，尽可能的均匀受力，你的马才能前后腿一齐发力，走得更轻松，而不是走一半就只能靠两条腿拉着你走！”
　　“还有你，放松！在兵营里的训练都忘记了吗？！不要把缰绳扯得那么紧，让你的马自然的走路，你放开它之后，它自己就会把步调和前面的马保持一致，而不用你这样瞎扯缰绳！”
　　一直到整支队伍抵达伊泽方丹的临时营地，夏尔也不能休息，他先是让提前到达的伙夫把温水和燕麦粥端上来，又监督每一个士兵在喂食马匹之前先给马匹降温和清理鼻孔，这些准备工作可以让马匹尽快放松下来，并通过进食观察它们的状态。
　　夏尔对着士兵们说道：“我们作为骑兵，不仅仅要让马匹驯服，我们作为主人的同时还要发掘马匹的潜力，培养它们，让我们和它们一起成长到更高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