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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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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把自己的个人优势和整个计划的下一步发展详细结合起来,就像那些每天都在发生的阴谋诡计一样,在吃吃喝喝和交头接耳的过程之中,把这个简单却充满智慧,深入却不够细致的计划逐渐编织得越来越周密和复杂。
  夏尔已经很开心了,但他却依旧竭力保持清醒,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计划越是美好,越需要把每一步都做到最好,他要一步一步地把布尔人牢牢钉死在十字架上,绝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本该是结束的时候,夏尔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向米勒军士问道:“军士长,您对于撰写公文有什么心得吗?”
  米勒轻松的说道:“如果您说的是要时常向老城堡汇报的那种公文文件,那些东西几乎都是安森军士长完成的,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他一定很乐意向您述说其中的奥秘。”
  “当然,夏尔长官,我十分乐意为您效劳,请问您是要撰写什么报告文书吗?”安森军士长说道。
  夏尔一副得救了的表情说:“没错,安森军士长,中校先生让我写一份公文给他,把选拔侧卫骑兵,增加士官和申请褐贝斯火枪的事情都写进去,可是我却完全没有这样撰写公文的经验,你能帮帮我的忙吗?”
  “我非常高兴能够帮到您,长官。”安森听了夏尔的要求,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好,晚点我再和你细说,干杯。”
  “干杯。”
  有了安森军士长的帮助,夏尔很快就草拟出一份公文送给舅舅的副官格拉塞中尉,请他帮忙润色之后再交给中校先生,自己“伤愈”之后再向他表示感谢。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如同按下了循环键的日常一般单调,夏尔因为“养病”短时间内不能离开骑兵营,任何需要离开兵营的事情都得由人代办,所有时间都只能在兵营里度过。
  好在无论是对所有士官的骑术训练,还是随着训练情况不断的修订完善骑兵的训练计划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每天都精疲力竭的夏尔甚至没有空闲觉得这种日子有多么无聊。
  礼拜六的下午,夏尔正在和士兵们一起训练,忽然发现罗伊斯中校和格拉塞中尉都在旁边看他训练,他连忙向安森打了个招呼,然后小跑着奔向罗伊斯中校。
  “中校先生,您怎么来了?”夏尔擦着汗问道。
  “一个礼拜没见,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在骑兵中队认真训练。”罗伊斯中校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夏尔,看着他发梢上的不断滴下的汗水,和士兵一样的灰色衬衣也被汗湿了,满意的点点头,说到:“看起来还不错,更像一个军人了,以后也要这样子继续努力。现在带我们去你的房间,我要和你说会儿话。”
  “是那件事情有结果了吗,中校?”夏尔带着两人走进自己的宿舍。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痊愈了?”
  罗伊斯中校皱着眉,没搭理夏尔,四处嗅了嗅,问道“你这是跟谁住在一起的?这味道怎么这么奇怪,军官都是单独宿舍的你不知道吗?”
  “啊,我知道啊,可我这不是“受伤”了吗,我就和医生一起住的,这也方便治疗嘛,哈哈。”夏尔尴尬的笑了笑,总不能说自己是怕死不敢一个人住吧。
  他赶紧打亲情牌转移话题道:“舅舅,你还没说是不是教堂撞人的事情有结果了呢?”
  罗伊斯舅舅哼了一声,说:“格拉塞,把那个袋子给他。”
  格拉塞这时才笑眯眯地把一直拿在手里的袋子递给夏尔,说:“你小心点,这东西可真够沉的。”
  夏尔莫名其妙的伸出右手去接这个皮袋子,结果手上猛地一沉,差点扭到自己,连忙手上用力,又加上了左手才没有出丑。他有了一些预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浮上来压都压不住,问道:“这都是克鲁格家的赎金吗?”
  “是的,这里装着1200镑,你清点一下。”格拉塞也笑着开玩笑说:“你也够厉害的,才来几天就让克鲁格家吃了这么大的亏,要是再过几个月,克鲁格家不得彻底完蛋?”
  “这可真是,太超出我的预料了,”夏尔蹲在地上,打开袋子看着满满一袋子金色的乔治三世的头像,笑得牙齿全都露出来了,然后他想到了什么,对格拉塞问道:“有1200镑这么多吗?那岂不是全额有2000镑?!”
  夏尔有点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他虽然当着格雷汉姆上校说他打算要1000英镑赎金,也向罗伯特和威廉吹嘘那个克鲁格家的小子能弄到1000镑,但是这件事情完全是他自己搞出来的,并不是真的发生意外,也没有真的伤到任何人——布尔人除外——所以他自己内心里其实也并不觉得能真弄到1000英镑,乐观估计认为能够兑现的可能有个1,200镑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结果上校和中校居然从布尔人那里搞来了整整2000镑,就算是总督府和老城堡收了高达4成的手续费之后,也还有1200镑归夏尔,简直让他喜出望外。
  夏尔伸手抓起一把金币就往格拉塞手里塞,中尉却不好意思随便收他的钱,吞了一口唾沫,一个劲的推拒说:“夏尔,我已经分到一份的,就在那800镑里的,你不用再给我分的。”
  夏尔却不管那些,说:“那是老城堡给你的,这是我分给你的,是不一样的钱,你一定要收下,比起自己一个人发财,我更喜欢看大家一起发财。而且我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找你帮忙呢,你就收下吧。”
  罗伊斯中校也说:“既然夏尔愿意给你,格拉塞你就收下吧,就当做是朋友之间的交际好了。”
  格拉塞听到罗伊斯的话,终于不再拒绝,接过夏尔手里的钱,说到:“那我就收下了,我确实也不太宽裕,谢谢你,夏尔。”
  夏尔连忙说道:“你可别这么说,之前巴克尔和波顿的事就是帮了我的忙,而且,我又不能什么事情都找中校帮忙。”他眉飞色舞地暗示道:“以后像这次一样的事情还多着呢,如果你愿意,以后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毕竟布尔人这么多年肯定攒下了很多钱不知道怎么花才对,我们应该想办法帮帮他们。”
  格拉塞听完夏尔的话,看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罗伊斯中校,摸了摸兜里的好几十枚金币,略一思索,就向夏尔说到:“好的,以后这种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做,过几天我再介绍几个其他人给你认识。”
  格拉塞说完,又看了看夏尔身上汗湿的衣服,说:“我去找人给你弄点热水来擦一擦,不要生病了。”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见到格拉塞给自己和舅舅让出密谈时间,夏尔拎着袋子走到罗伊斯旁边坐下,向他问道:“舅舅,这个钱是不是说明,格雷汉姆上校支持像我这样抢劫布尔人?我以后还可以继续干这样的事?”
  罗伊斯中校瞥了夏尔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你们这军营里真的禁酒吗?”
  “军营里当然禁酒了,噢,等等,我明白了。”夏尔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重新组织起语言对着舅舅说道:“我刚才其实是想说,如果布尔人违反了殖民地的法律,或者和英国居民发生冲突,伤害了英国居民的利益,英国居民能不能够请求英国军队的保护和要求英国军队对布尔人进行惩罚?”
  “这还差不多,”看到夏尔这么快反应过来,中校先生才满意的接口说道:“你永远不要想得到上校先生关于抢劫布尔人的承诺,不论是口头的还是书面的。即便是我也不会为你做这样的蠢事。这种事情不是靠承诺办到的,而这种承诺一旦被公开,对我们的伤害却比对布尔人大得太多太多。”
  “不过你可以放心,布尔人也有很多敌人,无论是收不上税的税官,还是无论做什么都要被布尔人明里暗里抵制的文官,总督府里几乎所有的官僚都对他们不满——也许只有收牛羊交易税的官僚除外。”
  夏尔疑惑的问:“布尔人还敢抗税?除了美国人居然还有人敢做这种事?国王的军队也许是输给了法国和西班牙联军,但是把布尔人消灭掉还是很容易的吧?”
  “不交税的胆子他们倒是没有,但是从荷属东印度公司继承来的租地农场制,平均每3000英亩的土地地价低到只收5英镑,而每年的税额更是低到只有1.3英镑,你觉得这和不交税有什么区别?这点钱连给税官发薪水都不够!”罗伊斯中校虽然不是税官,立场却与殖民地政府高度一致,非常不满布尔人这种挖殖民地墙角的历史遗留问题产物。
  “不卖给他们土地不就行了?没有我们的支持,布尔人也不敢单独和科萨人开战吧?”夏尔说。
  “他们倒是经常和科萨人搞点摩擦,但是当年那样的大战是再也没有了。科萨人毕竟不像科伊人那么好对付,我看他们经常被那些黑人搞得灰头土脸的,很有当年大败的余韵。”
  每一次说起布尔人吃瘪的事情,罗伊斯中校的脸上就会浮现出愉快的笑容。他只恨科萨人无能,不能把布尔人全杀光,好让他再去消灭科萨人,为布尔人报仇雪恨的同时,一次就能为总督解决掉两个头疼的问题。
  “至于克鲁格那边,格雷汉姆上校本来只是狮子大开口试探一下,结果克鲁格立刻答应赔钱了事,实在是让我们没了借口继续。要说克鲁格那个蠢儿子和那几个布尔人无论如何也不值2000英镑,但既然他肯低头给钱,事情就只能到此为止。”
  “可是舅舅,他们要是私下里报复我怎么办?”
  “我们已经警告过克鲁格,无论你发生什么意外,我们都要算在他头上,所以暂时他应该会控制自己的手下。但是,既然你要设计布尔人,布尔人当然也可以通过同样的办法对付你。”
  罗伊斯说道:“不过好在你是军官,只要多带几个人出门就安全了,大多数布尔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找军队的麻烦,毕竟你真的可以把他们全抓起来。”
  “哦,”夏尔答道:“那舅舅你这次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1200英镑还不够重要吗?这笔钱够你挣好几年了!你自己好好存起来,不论是寄回家给你父母还是用来购买委任都可以,但是一定不能乱用。”罗伊斯重重的瞪了夏尔一眼,又说:“不过确实还有别的事情——下周二是圣诞节,晚上会在圣乔治大教堂举行圣诞酒会,记得穿着礼服过来。”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正式的社交晚会,到时除了军官们,总督府、传教会、外国商团还有一些头面的布尔人都会参加,记得稳稳当当的跟我出场介绍自己就好,不要把自己弄得太花哨。”
  “另外如果碰到克鲁格,记得不要找他麻烦,当没看见就行了。如果他低头道歉,你记得要接受,这次的事情就算结束了。记得这种时候一定不要乱来,因为总督也会到场,不要让他对你留下坏印象,对你没有好处。”
  “那万一是克鲁格找我麻烦怎么办?”夏尔问。
  “不可能,除非他想要在承受上校怒火的同时还要面对总督的不满,他这种老人不会做这样多余的事情。”罗伊斯中校说着,然后非常认真的看了夏尔一眼:
  “除非是你故意激怒他,但是你得记住,克鲁格家族从几十年前就盘踞在开普敦了,有些事情做一次就足够多了,不要老是想着重复那样的事情,这很危险。”
  “舅舅,虽然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夏尔不满的咕隆着:“但是在你眼中的我难道就是一个麻烦精吗?”
  罗伊斯才不吃这种低水平的小孩子撒娇,板着脸说道:“是不是麻烦精你自己比我清楚,我只是告诉你有些麻烦不能反复找,你承受不起。”
  “你也是少尉军官了,我不会再把你当小孩子一样说教,你得学会自己思考。记得准备好礼拜二晚上的圣诞酒会。还有,布尔人的事情解决了,你要不要回我那去住?”
  夏尔低头想了想说:“我暂时还是住在军营吧,现在训练士官正在关键的时候,等到训练基本完成,再把侧卫骑兵选好,我再回您那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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