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瀑布推下九尺清泉，溅下的水珠如飘飞的彩蝶，轻触过王欤纯白的角，便飞往其他地方。
　　轻提柄木剑直插入水幕当中，偌大的水流并没有压弯剑尖，王欤将内力压入剑身，蜻蜓点水般的身法飘忽不定。
　　倏忽之间便沿着水幕走过趟，轻抖落下剑尖的水滴，声轻喝便将其中的内力散去。王欤凝视了番焚成火的云晕，不到片刻，身后的水幕便没了声音。
　　多了丝笑意浮现在他的嘴角边，伴随着被拦腰横断的瀑布重新流动起来，王欤结束了这天的训练。
　　十六年来，无数次梦如江湖，而那江湖总被轮血月俯照着。莫名的心痛不知从何而来，却总是圈又圈缠绕着他的期待。
　　回到山腰茅草之屋，清香肆满天地，屋内也已生起炉火，位黑衣之人正在洗菜淘米，烛火昏明，却又亮不可睹。
　　“师父，什么时候我们可以下山？”王欤不知多少次这样问过，可师父直说他火候不行。
　　身白衣衬得王欤如同天上的谪仙人，不留点污渍。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便是最好的形容。
　　可王欤本性最是放浪不羁，从中也多了丝别样的狂放，如剑般俊丽的双眼无时无刻不向往着窗外的风景，即便他是这江湖中的位孤人
　　“师兄，你怎么每天都要问师父这个问题？”旁黑衣的师弟周文庸更显安默。
　　“不久后你们便可出去喽！”师父先是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又提了些问题来考究下师兄弟的研书程度。听着两人的论述，师父亦时不时停下吃饭解惑。
　　眼看着两人吃完饭，师父不紧不慢，“你知道你们所练刀、剑之术的道吗？”
　　“【差】！”王欤嘻嘻道：“差万物之间，以追得可视而及。”
　　周文庸握住自己的双刃刀，沉思过后道“【错】，错于隙，缘中乱。”却又叹息道：“对不起，师父…我不太懂。”
　　师父慈爱地搓了搓师弟的头。负手而立望向黄昏，随后指向最美的处山顶，如释重负又带着丝欣慰道“明日子时之前登上山顶，你们就可出师了。”
　　缕白烟淡入晚霞，时间似乎都被它冲淡，像是滴不带颜色的水滴落入江湖之中，荡漾着时间的逝去。两位弟子以心法代去睡觉，因为他们相信师父的最后考验不会那么简单。
　　悬崖峭壁之上，黑白的身影从山脚的生轻如鸿到山腰的举步维艰仅只刹那之间。清晨的水汽倏忽之间冲进王欤的口中，引得丝分神，王欤恍惚间发力过猛将脚下的石沟踩裂，激起碎石炸起。
　　王欤惊然，随即猛地深吸口气运转内功借碎石向上跃去，双脚踩入峭壁凹槽之中，但距上步只寸尺距离。
　　不过这可苦了下方的周文庸，他不得不分神震飞落下的碎石，然后抱怨道：“师兄，我还在下方了。”
　　“小庸，我的失误，我的失误。”王欤脸歉意地向下方的师弟赔罪，随后又抬头凝视上方的云层，“平常可没那么难登，老头干了什么？”
　　老头是王欤对师父的尊称，此称呼也深受师父喜爱。
　　师父平常对师兄弟两人修练就曾有过蹬山，不过平常可不似现在两人那么艰难。
　　“师兄，我能感受到这座山夹杂了丝师父的内力。”周文庸静心感受周围与之前有何不同，随后开口道。
　　“这可不是丝呀，这座山似乎都弥漫了师父的内力！”王欤听了周文庸的话也静心感受，可感受也随之流露出丝心凉。
　　师弟拔出身后的双刃刀，跃而起，腾空中顺势将刀插入壁中，借此停在了王欤旁边，“内力恢复的越来越慢，师父的内力在压制我们，师兄怎么办？”
　　“这是场测试，师父定不会恶意刁难我们，所破局之法定是师父曾讲过的，我们仔细想想。”话至此，王欤便开始回忆师父对两人教导过的话。
　　“小庸，师父曾说过【差】【错】本为体，其身法和内功相补相克。师父是将自身内力覆盖住这座山，那必然所用内功为【差】【错】，或两者兼并。”王欤猜测道。
　　周文庸思索片刻：“所以师傅是用【差】压制我的内力，用【错】压制师兄的内力？”
　　“没错，过来点。”王欤抓住周文庸的手，调整呼吸道：“运转心法，与我同调。”感受到周文庸的内力逐渐与自己的内里遥相呼应，顷刻间沉呤道：“【差】的身法虚无缥缈，讲究顺势而为，【错】的身法注重长驱而入，疾风穿啸。”
　　“师兄可知如何相补？”感受着共鸣的两股内力相互流通，但突然消失殆尽。
　　王欤沉默了下去，倏忽摸向自己的木剑，欣喜地吐出两个字：“对练！”然后又解释道：“我们联通内力，内力会相互抵消。那我们就将内力释放出来，还于天地。”
　　略等师弟点头示意，王欤便将立剑刺出。周文庸劈刀将木剑推出，顺势沿着剑身向王欤削去，不料着王宇轩震剑拦刀反身蹬壁以右手持剑，画出道弧线砍向师弟胸口。周文庸暗道声不妙，大力抽刀用刀身顶住木剑，也顺势蹬壁跃起，单脚踩在木剑剑尖再次跃起。
　　看着自己起跳位置的木块倏忽崩裂，周文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师兄：“不讲武德……”
　　“师弟可知晓自己这刀下去我这手有多疼吗？我只是平衡下罢了，”王欤听周文庸的话便装成脸苦闷，像是为师弟着想却又无可奈何。“想点好的，至少我们向上蹬了很大距离了。”
　　周文庸听大声喊到：“也对！”随后向自己的兵器渡了丝内力，用更大的力向王欤砍去。
　　碎星陨落，惊起前丈雷;燕去燕来矫如剑，翼翼如飞。
　　两人的起伏跌宕恰似绝美舞，风为其呤奏，鸟为其欢呼，借力腾飞在不同刁钻的角度。时而跃起，时而相碰，剑与刀的相互交错像是绸带般环绕，两个人就如同个人般，自在潇洒。
　　王欤手向上伸去，触及浮云，“加把劲，要穿浮云了，师弟！”说罢，便向上跃去最后步，云雀般穿过那层，倚立在峭壁之上也不像刚才那般沉重，浑身轻，看向双脚下的浮云随即声长笑，非无脚下浮云游，自妄却是仙亦留。
　　远望天边的仙鹤飞过，清风亦拂过笨拙的身体，似是从远处而来的声音倏忽惊动了王欤。
　　“小欤……”
　　声音逐渐变多，有男子，女子，老人，小孩……在脑海里不停传响，其中王欤只分辨出师父的声。
　　“他们为什么要喊我名字？”王欤倏忽变得很急茫，他想要知道些什么，急忙开口却发现不能发出丝声音，王欤用手摸向脖子，低头感受了下喉咙的情况，却在不知不觉间缓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