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峨眉四秀

　　女人其实有时候是很大胆的，特别是当很多女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只要人数够多，她们就敢做一些平常不敢想的事情。
　　那么具体一点说都有哪些事呢？
　　嗯，就好比现在，四位持剑的女侠围住了正在洗澡的陆小凤，她们不仅要看着他，领头的那个甚至还拿过铜壶热情地帮陆小凤添热水，哪怕他热的出汗都不停下。
　　就在陆小凤坐立难安准备不顾一切起身的时候，一把剑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谁遭得住啊？陆小凤当即表示自己已经看出来几位就是峨嵋山巅的高岭之花，倒拔垂柳的勇武女侠，是四川盆地百年难得一遇的偶像天团。没错，你们就是传闻中的峨眉四秀，马秀真、孙秀青、叶秀珠、石秀雪。所以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快点问，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回答你们！还有水不要再倒了，我的小兄弟已经受不了了！
　　闻言，正在倒水的马秀真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一边继续倒水一边开始了她的表演：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公既知天命，识时务，想必定会如实告知我等，吾之师兄是否已被西门吹雪所害。如若此事为真，还望陆大侠如实说出此獠藏身之处，我等必有厚报。
　　拿热水烫我还必有厚报？陆小凤无奈之下承认了西门吹雪杀了苏少英，但西门吹雪的定位属实不能共享，因为BGM不响谁知道他在哪里等着登场？
　　马秀真听到他说不知道西门吹雪行踪的时候，突然加大注水量：你好似看不清形势？我师独孤一鹤刀剑双杀，扫清六合、席卷八荒、神文圣武、继承大统。今我峨眉，带剑上万、侠客千员，谅尔等腐草之荧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岂不闻古人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若倒戈卸甲、卖友而降，仍不失活命机会。西门一亡，江湖复归安乐，岂不美哉？
　　陆小凤只能苦笑：我原以为你身为四秀之首，来到桶前，面对无衣浴客，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吾未醉酒之时，从不欺瞒弱质女流。况西门吹雪武功盖世、为人沉默寡言，颇为孤僻，其人行踪、一向成谜，吾又如何得知？还有，我警告你！不要再倒了！
　　确认陆小凤没有说谎之后，马秀真又问他这几日随行的女子是谁，托他找金鹏王朝旧臣的又是谁。
　　陆小凤如实相告之后，马秀真把水壶放回了炉子上，她带着几个姐妹向陆小凤敛衽为礼：洒家这次来其实是奉了师傅他老人家的命令来请你，明天珠光宝气阁，谁不来谁孙子。
　　独孤一鹤居然离开峨眉来了这里？！
　　……
　　“她们已经进去很久了。”孙秀撕扯着烧鸡，瞪着天字一号房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他甚至特意搬了张小桌子坐在过道。
　　“所以这就是你拉我起来到这里喝酒的原因？”花满楼提着酒壶黑眼圈都快出来了。
　　“陆小凤呢？”
　　突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孙秀和花满楼都吓了一跳，他们两个赶忙转过身。
　　“西门吹雪？”孙秀无语地看着来人“你们这些最顶尖的大侠都喜欢大晚上吓人是不是？”
　　“我今天见到了独孤一鹤。”西门吹雪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他已经到珠光宝气阁了。”
　　说完这条讯息，西门吹雪刚打算离开，天字一号房的房门就被打开了，马秀真几人一出来就撞见了他。
　　“西门吹雪！”马秀真出声叫住仇人“是不是你杀了我师兄苏少英？”
　　西门吹雪看了她们一眼，点头默认。
　　“是你就好！”四人中性格最直的石秀雪突然拔出双剑冲向西门吹雪，她的剑法自然是极好的，但是连苏少英的剑法都不如的剑法怎么能敌得过西门吹雪？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花满楼自然不愿意看着这么年轻的女子去死，只见他一个闪身人就来到了石秀雪身前，而那两柄剑就在此刻被他用双手的食指、中指夹住“不要冲动！”
　　眼见师妹被人拦住，其他三个人顿时拔剑在手冲了过来。
　　糟糕的是，西门吹雪也拔出了剑。
　　孙秀此刻一个头两个大，没辙，他只好变刀在手、拔刀出鞘，于是，清冷的月光突兀地照进了过道，它自上而下，带着一种难言的气势汹涌向前。
　　西门吹雪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动作一变，手中的剑就像冲天而起的游龙般蛮不讲理地撕破了光幕！
　　等到尘埃落定，孙秀、马秀真、孙秀青、叶秀珠四人手里已经空空如也，他们的兵器掉落了一地。
　　西门吹雪此刻却只看着孙秀“十年之后，我们决一死战。”
　　听到这话，孙秀的脸瞬间就白了“不是，为啥就要决斗了啊？十年会不会有点短？我感觉完全不够啊！要不我们约个四十年啥的？四十年之后我比较有把握啊！”
　　西门吹雪却不想理孙秀了，他剑一收就径直离开了，好似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BGM：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已经呆住了的峨眉四秀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马秀真捡起剑朝孙秀拱手“大恩不言谢，我欠你一条命。”
　　“没事，不客气。”孙秀强颜欢笑，你就是欠我一百条命，十年后西门吹雪该找我还是会来找我，说这些有啥用？
　　“我们走。”马秀真一挥手，就准备带着几个师妹回去复命，孙秀青、叶秀珠在走过孙秀身边的时候也点头致谢。
　　谁料年纪最小的石秀雪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她看着花满楼道“对不起，我刚刚还以为你是西门吹雪的帮手。”
　　“我从不帮任何人杀人。”花满楼真诚地道“何况我听的出你是个很年轻的姑娘，你的声音也很好听，悠扬如天籁，如风吹翠竹。”
　　“为什么要用听的？”石秀雪疑惑道。
　　“因为我是个瞎子。”花满楼很坦然，他的笑容也依旧那么温和。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石秀雪怔住了，她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她甚至感觉她以后也很难遇见这样的人了。他虽然眼盲，但他却并没有为此郁郁寡欢，反而因此对生命无比热爱，无论是他自己的，又或是别人的。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你是不是应该走了？”花满楼提醒道“你的师姐在等你。”
　　石秀雪看了三个师姐一眼，忽然鼓起勇气道“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还会认得我吗？”
　　“只要你一说话，我自然能认得出来。”花满楼肯定道。
　　“那如果我哑了呢？”看着愣住的花满楼，石秀雪忽然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已然发烫的脸上“你摸摸我的脸，以后我就算不能说话了，你只要摸摸我的脸，也会认出我来的，是不是？”
　　花满楼突然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他小心地触碰着石秀雪的脸，就像是在鉴赏一件世所罕见的瓷器。他感受着胸口极速跳动的心脏，石秀雪的脸也随着这律动被刻在了他的心里。
　　“我叫石秀雪！你不要忘记了。”等花满楼怅然若失地收回手，石秀雪红着脸低头快步走向出口，马秀真三人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急忙追了上去。
　　（BGM：《勇气》真的非常适合这里。）
　　不是，就我一个人受害的世界达成了呗？孙秀此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这狗粮简直猝不及防！
　　而刚刚才着急忙慌地穿好衣服的陆小凤也靠在门边看着花满楼露出善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