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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叶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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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王府。
  霍熙霜。
  即使西门长恨这样的超级世家子弟,陡听到这个名号亦是吃惊不已,更不用其他几个人了。
  因为,“剑王府”“霍熙霜”这六个字,无论哪个字,单独拿出来,都大有来头。
  “剑王府”原名“锻剑山庄”,以锻造剑器闻名江湖,虽然在江湖中延续了百年之久,但一直无法与一流世家比肩。后来隋末大乱,群雄逐鹿,锻剑山庄少庄主霍方华慧眼识珠,带领门下子弟投靠了一开始并不占据优势的李家父子,更是与后来的太宗皇帝结交。霍方华本人彼时乃霍家百年一出的杰出传人,加上霍家杰出的锻造之术,使李家军队如虎添翼。传说后来李家得了天下,霍方华本人未接受任何官爵赏赐,而是带回大批武学典籍、珍稀金属,隐于江湖。数十年后,锻剑山庄门人弟子武艺精进神速,甚至有几人已臻武林第一高手之列,无形之中,锻剑山庄已成为江湖中不可轻视的一股力量。
  三十来年之前,御剑山庄集合其百年之力,搜集了中原、塞北、海外数十种珍惜材料,锻造出一柄稀世神兵,号曰“赤霞剑”,并作为贡品上呈金殿。彼时,高宗皇帝仍健在,见之喜不自禁,对锻剑山庄褒奖有加,并赐名“剑王府”,更使之在江湖中成为超然的存在。
  到了这一辈,霍老庄主名唤霍建清,膝下仅有两子,霍熙荒和霍熙霜,二人均为年青一代中的翘楚;然而,霍熙霜则更为神秘,传说曾有人见到他的剑术已达返璞归真、羚羊挂角的境界,比之封尘犹有过之。
  此时,船上众人听说了霍熙霜的身份,心中正自震惊。封尘率先醒悟过来,兴致大涨,右手食中二指并拢,轻轻抬起,一道剑气直向霍熙霜飙射而去。
  封尘毕竟不负剑神之名,剑气凝聚,离他最近的西门长恨尚未感觉有异,最远处的霍熙霜已生出感应。霍熙霜也不如何作势,食指轻轻抬起,一指点出,便有一股剑气迎头而上,直接与封尘的剑气针尖对麦芒,拼个正着。
  王师远觉察有异,但过了片刻,双方已经互相交换了十来招,仍未分出胜负,便哈哈一笑,衣袖轻拂,一道剑气闯入其中,直将三股剑气引到高空之上,消散开来。
  “原来是霍公子,久仰久仰,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王师远打个哈哈道。
  封尘有点不悦地瞥了王师远一眼,朝向霍熙霜道:“久闻不如一见,霍公子剑道造诣已达江湖顶尖行列。”
  西门长恨后知后觉,看到封尘的表情,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道:“霍公子剑术非凡,改天真可与剑神好好切磋一番,今日初次见面,还是不要伤了和气。”
  霍熙霜笑道:“剑神之名,名不虚传,在下不及多矣。今日一天之内,得见诸位江湖中一等一的杰出人才,实乃在下的荣幸。”
  霍熙霜面容清秀,身材纤细,如同女子;此时笑起来,如同牡丹花开,明艳动人。在场众人,即使王师远、封尘、西门长恨同为男子,看到霍熙霜的笑容,亦不由心神恍惚,一阵失神。
  叶纷纷将方才一幕都瞧在眼里,不动声色,上前一步道:“各位公子均为武林年青一代中的顶级高手,未来更是一方霸主,今日同行,实是有事相求。”
  西门长恨经过一开始的失神,渐渐恢复到吊儿郎当的状态,道:“叶姑娘贵为朝廷大员的千金,居然有事要求我们这些山野村夫,难免高估我们啦。”
  叶纷纷听出他话中的阿谀,也不动怒,笑道:“西门公子说笑了。家父只是边关一个普通武官而已,算不得大员;而各位公子,均是一代豪杰,更算不得山野村夫了,便是参加科举,想上金殿亦不是难事。”
  王师远、封尘、西门长恨、霍熙霜作为当代武林豪杰,均是悟性极高、聪明绝顶的人物;若真要他们弃武从文,去参加科举,想要考个状元,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听得叶纷纷如此委婉地称赞自己,在场几人对她的印象不由好了几分。
  西门长恨也不再与她就这问题纠缠,道:“不知道姑娘遇到何事,需要我们才能帮忙?”
  叶纷纷道:“因家父常年居于边关,一年当中,我也会在那边住上几个月,眼见战事频繁,心有所感。”
  顿了顿,她继续道:“想我大唐乃至如今的大周名将辈出——太宗朝的胡公秦琼、鄂公尉迟敬德、卢公程知节、陈公侯君集、卫公李靖等,生前名震天下,死后位列凌烟阁;天后朝的武攸宜驻扎北方对抗契丹、黑齿常之和李多祚对抗突厥;这些人无一不是武官中的顶尖英雄,排兵布阵、阵前冲锋均不输人。然而——”
  “我大唐谋国不易,其中艰辛不言而喻。然则立国后,迫于吐蕃压力,还不得不行和亲之事,可见军备已有不足。天后临朝改制,立国大周,更是疲于应对朝野上下各种反对势力,力有未逮,对边疆有所放松。近些年来,契丹、突厥活动频繁,频频骚扰边境,我军虽寸步不让,然伤亡却是一天多于一天。因此我想,如果我军每一个人的单兵作战能力均有质的飞跃,在名将的带领下,当可扫荡边境,还宇内太平。”
  西门长恨见她侃侃而谈,况且论及国是,不由感了一丝兴趣,问道:“姑娘的想法很好啊,只是不知道姑娘想的是何办法,可以提高军士的武力?”
  叶纷纷美目一扫,道:“若由西门公子上得阵前,千军万马中,不敢说如入无人之境,起码以一敌百是不成问题的。”
  西门长恨正色道:“姑娘这话就错了。战场之上,对阵之中,个人的匹夫之勇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将领的排兵布阵以及军士之间的阵型、配合。若我上战场,估计最多自保。”
  叶纷纷朝西门长恨眨了眨眼,笑道:“西门公子过谦了。不过公子所说的却也是事实,匹夫之勇在战场之上实在算不得什么,任你有天大神通,也不可能独自闯入军阵之中毫发无伤。可是,如果,每一个军士都有西门公子的身手,而且他们配合无间呢?”
  西门长恨愣了愣,笑道:“姑娘不会是想要征召我等参军入伍吧?”
  似乎终于说到了正题,叶纷纷收起了笑脸,正色道:“各位如果愿意参军入伍自是欢迎,但各位都是江湖上百年一遇的人才,对于整个军队来说,却是杯水车薪,这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话说到这里,王师远、颜敏、封尘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西门长恨也不禁收起了笑容,呆呆地看着她,完全没有想到叶纷纷居然有这种想法;只有霍熙霜一脸轻松和淡然,似乎根本就没有听懂叶纷纷在说什么。
  王师远忍不住道:“叶姑娘的意思是,要我们献出武学典籍,以供我朝百万军士习练?”
  叶纷纷赞道:“王公子所言极是。如若每个军士均拥有各位的剑法、刀法、掌法,再加上名将的计谋、排阵,我大周一统宇内指日可待。”
  乍一听去,貌似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但事实上这是一个最不可能的主意。
  每一套武学典籍,都是前人的千百次摸索而得,并且对于每个门派、世家,自己的独门秘技是自己屹立于武林的保障和护身符,别说供百万人习练,哪怕泄露给一个外人,对他们亦可能造成可怕甚至是灾难性的后果。
  虽说是献给朝廷,但既然泄露,就不可避免流落民间,流落江湖,倘若自己的看家本领人人都会,那这个家必然也看不住了。
  还有更深层次的,亦是另王师远等人感到恐惧的是另一个方面。
  投身军伍的一般都是青壮年,早已过了习练高深武学的最佳年龄;而普通军户根本不可能有条件和时间花费数十年去练一门高深的武学。他们在军中本就有增强体质、锻炼力气的法门,并且日夜习练,无论多高深的武学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
  但对于朝廷的王室子弟、官宦子弟而言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自小便不用为生活奔波、更不用为生死挣扎,他们只需享受着最高深的武学、最珍贵的药物,他们年纪轻轻便可成为武学高手。
  如果朝廷真的将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学秘籍搜集到一起,那么不出二十年,朝廷自身将拥有一批极其强大的顶级高手军团。到那时,这些门派,包括整个江湖、整个武林,都将不复存在。
  王师远心中震撼无比,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清秀靓丽的小姑娘,竟有如此大胆的想法,这种想法对他而言,对整个江湖而言,都极其危险。
  似是早已知道众人的反应,叶纷纷继续道:“各位均是聪明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至高的武学,不是在江湖,而是在正统权力的巅峰之上,朝廷在武学方面,拥有比你们想象得强大得多力量。即便你们敝帚自珍,也远远无法与朝廷相提并论。”
  叶纷纷顿了顿,继续道:“家父在边关为将,手下网罗了一批江湖异人,也有一些朝廷供奉的高手相助,手中有一些典籍,或许可供各位赏鉴。”
  王师远一挑眉,道:“哦?叶姑娘是想我等见识朝廷的武学?”
  叶纷纷笑道:“不错。颜姑娘身在摘星楼多年,想必身手非凡。不知颜姑娘是否愿意,你我切磋一二,供各位公子品鉴品鉴。”
  颜敏看了王师远一眼,见王师远点头,方才答道:“好。”
  看了看叶纷纷摆出的姿势,兼之对叶纷纷提议的反感,王师远眉头一紧,道:“敏敏小心。”
  颜敏点点头。
  叶纷纷、颜敏对面而立。甲板并不大,其他人毫无所觉,距离叶纷纷仅有三尺的颜敏却明显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不知是否因为该武学由朝廷所出,气势磅礴,堂皇正大,充满威严,加上叶纷纷本身便英气勃勃,直让人感觉对面站的再不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而是顶天立地的将军。
  颜敏习武主要是为了与王师远互补,因此她所习练的仅有四时令的握火拳和抱冰刀,亦是霸道无比的功夫。
  叶纷纷一挑眉,率先出掌,一掌拍出,顿时空气似乎冷了几分;颜敏毫不示弱,一掌迎了上去,空气似乎又热了一些。
  双掌相接,竟平分秋色。叶纷纷有一丝意外,却毫不迟疑,接着或掌或拳,与颜敏斗到了一起。
  论姿色,叶纷纷要较颜敏强出几分;论气质,叶纷纷亦比颜敏英气、自信几分;论武艺,二人却是一时伯仲,难以分辨。
  其余众人看着叶纷纷、颜敏二人的比斗切磋,一开始抱着欣赏的态度,可越到后面,越是吃惊,吃惊的不是二人的武艺有多高,而是叶纷纷所展现出的武学,实在是驳杂到了极点。
  叶纷纷展现的根本不是朝廷自创的武学,而是江湖各门各派、各武林世家的武学,其中有一些据传都已失传,没想到竟出现同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仅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叶纷纷的身份显然不是普通武官的女儿那么简单。
  西门长恨悄悄问王师远:“看这叶纷纷来头不小啊,这么多武功竟被她一个小姑娘学了去,你觉得你们家敏敏撑得住么?”
  王师远淡淡道:“放心。”
  西门长恨接着道:“叶纷纷把我们都骗到这船上,又来这一出,看来所图甚大,不会不让我们走吧。”
  王师远反问道:“如若她想拦你,拦得住你么?”
  西门长恨嘻嘻笑道:“万一她使用美人计,说不定我就走不动路啦。”
  二人的对话被封尘和霍熙霜听在耳中,却是毫无反应。因为封尘的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在颜敏的身上,而霍熙霜则紧紧盯着叶纷纷。
  这是封尘第二次见到颜敏。第一次在杭州,彼时他是为还剑而来,其实也是悄悄帮了王师远一把,那时的颜敏只是站在王师远身边,并不出众,因此他也只是瞥了一眼。而这一次不同,他不但看到了颜敏,还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他注意到了她。
  颜敏的容貌并不如何出众,只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出水芙蓉,清新自然,不娇艳不张扬;如同邻家的女孩,在你心情烦闷的时候,来到你的窗前,为你低吟浅唱一曲童谣,抚慰你的心灵。
  封尘的心里一阵悸动;当他再看向王师远的时候,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亮光,又很快熄灭。
  场中叶纷纷各家武学已展示完毕,二人的争斗已近尾声。
  二人再拼一掌后各退两步。
  叶纷纷右手单举,一指擎天,真气上涌,顿时甲板上风起云涌,一道剑气破云而出;颜敏立掌成刀,内息凝聚,甲板上仿佛冷了几分,一道带着咸湿海风的刀气迎头而上,与叶纷纷的剑气硬碰个正着。
  仿佛流星相撞,以甲板为中心,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周围的海水瞬间波涛汹涌,大船起伏不定。反观甲板上的几个人,却是神色淡定。
  过得片刻,狂风渐渐止住。颜敏已回到王师远身旁,而叶纷纷,依旧站在甲板中央,神采奕奕,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叶纷纷不由赞道:“不愧是王公子的红颜知己,一身武艺惊人,令人钦佩。”
  颜敏笑道:“叶姑娘才是惊才绝艳,我亦是好生敬佩。”
  叶纷纷正要再恭维几句,却听王师远不悦道:“叶姑娘,你这话就错了。”
  叶纷纷疑惑道:“不知道小女子哪句话错了。”
  王师远也不直接答她,径直道:“不管她的武艺是否惊人,于我而言,都无所愧。我在意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武艺。”
  听他如此说,叶纷纷方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他。叶纷纷笑道:“确是小女子失言。颜姑娘与王公子情深义厚,当是武林一大佳话。”
  颜敏听得王师远这么说,心中自是欢喜,脸上瞬间飘起两坨嫣红。旁人倒没太在意,只有封寒看得微微蹙眉。
  封尘道:“叶姑娘所展现的也算不得朝廷的武学吧,顶多是朝廷搜集的各家各派的典籍杂糅在了一起而已。而且,有些武学江湖上均已失传,怎会出现在朝廷的手中,莫非其中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叶纷纷似乎没有听懂他话中的阿谀和鄙视,依然笑道:“具体这些典籍来源于何处,我非江湖中人,自然不知。我方才所展现的招式,边关将士人人均可习练,只是每个人悟性不同,能学到多少就另说了。”
  王师远心中不免一惊。江湖上失传的绝学,竟然流落到边关,人人均可习练,如若当真所有武学典籍传遍天下,到时将乱成什么样子。
  王师远已不敢细想。
  封尘忽然道:“姑娘心意我已明白,但此事绝无可能,恕不奉陪,告辞。”说完也不待别人反应,便直接跃下船去。
  王师远扭头看去,发现封尘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木板,封尘就这样站在木板上踏浪而行,恍恍乎如仙人凌波踏步。
  王师远心中一动,亦转向叶纷纷道:“叶姑娘所言实乃骇人听闻,在下还需细细思量,恕不打扰,告辞。”说着,拉着颜敏,仿照来时的模样,在绳索上点了几下,回到自己船上。
  西门长恨见王师远走了,心里暗骂一声,也急匆匆告辞道:“那个,我回去跟阿远商量商量。”
  几个起落间,王师远、颜敏、封寒、西门长恨已纷纷离船而去,叶纷纷甚至一句挽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
  沉默片刻,叶纷纷忽然噗嗤一笑,道:“这几个人倒是跑得挺快。”
  沉默已久的霍熙霜道:“那是他们聪明,若是你摆明了身份,明着来说这事,他们就真的进退两难了。”
  叶纷纷道:“你也是江湖中人,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霍熙霜叹口气道:“你的提议好也罢,不好也罢,与我而言都无所谓。我在意的是他们。”
  叶纷纷挑眉道:“哦?那你对他们印象如何?”
  似乎是在回忆刚刚的所有细节,过了片刻,霍熙霜才道:“封尘、西门长恨与传说中并无两样,实力超群、玲珑心思,可谓之劲敌。王师远和颜敏倒是与传说不太相符,想必是摘星楼之变对他们影响甚大的缘故。”
  叶纷纷对他的品评大有兴趣,追问道:“那你觉得王师远他们受摘星楼之变影响后,是变好了还是变不好了?”
  霍熙霜皱眉,但依然极有耐心道:“不能简单地以好或是不好来分辨。传闻中,王师远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颜敏小家碧玉,柔弱可欺;但今天看来,王师远霸气内敛,锋芒渐露;颜敏大家风范,刚柔并济。”
  叶纷纷叹道:“你这评价,可算很高了。”
  霍熙霜展颜笑道:“他们或许才能算是我们真正的对手。”
  叶纷纷眼睛笑成一道缝,道:“我们?”
  霍熙霜依然笑道:“是的,我们。”
  回到船上,西门长恨迫不及待道:“这个叶纷纷着实不简单啊,听她的说法,朝廷是要对江湖人士动手了。”
  王师远斟酌道:“西门山庄在江湖上这么多年,在朝中应该也有不少人脉,若朝廷真有这想法,你们不会不提前得知风声。”
  西门长恨讶道:“也对。若真有这事,我们的谍风系统应该第一时间就将消息送过来了,也轮不到一个小丫头来跟我们讲,倒是我多虑了。”
  王师远拍拍西门长恨肩膀道:“不,你还是要回去核实一下这件事。武后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立为帝,连国号都改了,正是群情汹汹的时候,她也许想借此事扫除朝中障碍,同时壮大其声势亦未可知。”
  西门长恨点点头道:“行,回去我就找谍风问清楚,让他们近期着重注意此类信息。”顿了顿,他又道:“那个霍熙霜,你之前见过吗?”
  王师远看向他,道:“没有,怎么了?”
  西门长恨若有所思道:“我总感觉,他好像一直在悄悄观察你。你们之前也没有过接触?”
  王师远语气坚决道:“没有。之前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没见过人,也没有接触过。”
  西门长恨道:“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按理说,他祖上是扶保李家上位的,现在武后当朝,残害李家子孙,他不但没有主动做些什么,面对叶纷纷的问题,居然也没有明确反对,反而一副云淡风轻、置身事外的样子。”
  王师远看一眼西门长恨,道:“霍熙霜这个人,城府极深,尽量少招惹。”
  西门长恨一摆手,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哪会没事随便招惹别人?”刚想打个哈哈掩护过去,忽地又想起什么,道:“对了,封寒你怎么认识的,这个人好像一直盯着你家颜敏啊。”
  王师远和颜敏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颜敏尴尬道:“你看错了吧。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阿远的关系,怎会随意看我?”
  西门长恨一拍额头,道:“哎,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封寒也是一个怪人。”
  他看看颜敏,再看看王师远,凑过去道:“看样子你们还没成亲?咋回事?你爹的话你也不听了?”颜敏瞬间脸红了一片。
  王师远瞪了西门长恨一眼,道:“这事,等见了你爹再说吧。”
  西门长恨眨眨眼,道:“见我爹?你们是想找我爹做证婚人?”
  王师远点点头。
  西门长恨喜道:“那敢情好,婚礼就在我们家好了,我让人给你们收拾一个单独的院子,给你们做婚房。”
  西门长恨畅想着王师远、颜敏婚礼上的一切细节,仿佛是自己成亲一般。
  王师远、颜敏在一旁默默无语。看着西门长恨喜滋滋的样子,王师远忽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传遍全身。
  也许,这就是人世间最值得珍惜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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