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文盲要怎么考试

　　“进来吧，门没锁。”
　　一个青年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声音中气十足，而且十分轻快，一听便是心情十分愉悦。
　　海德拉推开房门，入目满是羊皮纸，墙上，地上，桌上，甚至天花板上。
　　光是这些羊皮纸本身，便是平民家庭一生都无法负担得起的。
　　羊皮纸？可这个世界不是已经有纸张了么？
　　而且连印刷手段都有了，纸质的书籍在贵族中已经普及，甚至平民都能够买得起书籍，只是这个世界大部分平民不会“浪费”这样一大笔钱。
　　海德拉心中满是疑惑，他盯着满屋的羊皮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进去，因为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安吉是吧，别愣着了，快帮我收拾。”
　　书桌上堆着半米高的羊皮纸，英诺森的身影却几乎被完全遮挡，唯有红色卷发露出一点痕迹来。
　　当然，这并不妨碍海德拉的视线，书桌之后的中年男子只能用“一丝不苟”来形容，海德拉甚至很难在他的衣服上找到一点皱褶。
　　这样的一个男子与这混乱的房间格格不入，他似乎察觉到海德拉的“目光”，微微抬头望了一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了。
　　其次，海德拉不明白这位院长怎么会知道“安吉”，这个名字才诞生几天，也只给几个人报过。
　　圣都的那个圣骑士，距离太远，英诺森不太可能是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即便有魔法的便利，信息的传递依然不是那么便利。
　　而且，没有必要，就算斯瓦特识破的幻象术，向教会举报，也是通过教会的渠道对他进行追捕，不可能直接通报给学院的人。
　　那么基本就可以确定是雷纳特或者奥维娜透露的。
　　如此，海德拉也就松了口气，在他看来入学之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于是，他专心依英诺森所言，帮他收拾着羊皮纸，同时观察着上面的内容。
　　纸上刻画的都是奇怪的图案，文字以及编号。
　　海德拉看的一“头”雾水，这个世界的语言并非汉语、英语等，而是一种完全生造的陌生语言。
　　海德拉表示一个字都看不懂，只得随意地将羊皮纸叠在一起。
　　他到达学院的时候，时间便已经不早，将办公室收拾完更是已经接近太阳下山。
　　若不是他并没有常人的生理反应，怕不是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
　　羊皮纸将墙角堆满，而房间变得空旷了起来。
　　英诺森将桌子上的羊皮纸也堆到了墙角，身上没有沾染一丝尘土。
　　他的嘴角带着微笑，不只是因为有人帮忙收拾，更是因为他自认为看清了魔法的一切，魔法的前路已经明朗，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存在任何隐秘。
　　他右手食指轻叩桌面说道：
　　“嗯，做得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海德拉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合着叫我来干活是白打工，干完就毫不留情直接赶人。
　　这是把我当成学院的学生了？不对，他都知道我的名字了。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他再次掏出白鸦徽章和金色小剑，他这次小心地把圣骑士徽章分开放了。
　　然后让安吉莉娅开口道：
　　“英诺森院长，我是来办理入学的。”
　　炼金术也并非多难得的东西，所谓的炼金神器也并非必需品，海德拉没有低声下气乞求的想法。
　　英诺森瞥了眼徽章和小剑，说道：
　　“我很欣赏你，才让你回去。不过，你一定要来皇家学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是二阶魔法师，如果能够通过我的测验，便让你入学，如何？”
　　英诺森口中的欣赏并非客套话。
　　这个有点特殊力量，而且不卑不亢的少年，深得他心。
　　若非厌倦权势，他也不会一直待在学院里了。
　　然而，这个安吉在他眼里同样也是个烫手的山芋，想要丢出去，也需要一个看起来合理的理由。
　　虽然他很疑惑，为什么来的会是一个区区二阶。
　　不过正因为这个安吉只是二阶，这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不是什么很难的测验，只是最简单的入学测验。魔法，骑士，以及……炼金。”
　　英诺森院长的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
　　“测验包括知识以及实战，每科总分100。你只需要所有科目加起来获得150分，便算通过。怎么样，够简单了吧。”
　　这个世界的规则决定了，几乎没有人能够成为全才。
　　正常的入学测验，只需要在一个科目有特长，甚至只是对某个魔法的亲和足够也行。
　　但是，英诺森的要求合情合理。
　　学院建立之初便是为贵族服务。
　　平民根本没有获取知识的渠道，他们给了平民一条路，却也将路堵死了。
　　三科综合测验便是因此诞生的。
　　可后来，他们意识到，光是贵族的力量还不够，他们总有一天会被教会踩在脚下。
　　因此，他们逐渐将条件放开，甚至还给出学费补助。
　　事实也证明，此举十分有效，只不过壮大的是帝国，而贵族却依然还是在被削弱。
　　贵族们对此颇有怨言，可学院只为皇帝负责，他们有怨却无处宣泄。
　　学院中的平民便成了他们宣泄的对象。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综合测验虽然多年没有用过，却也是合情合理。
　　海德拉更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点了点头。
　　海德拉刚惊觉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是个文盲的事实，无论什么测验，他都只有躺平的份。
　　不过不要紧，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安吉莉娅这个本地人帮忙。
　　作为这个世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小小的测验还不是手到擒来。
　　英诺森暗自松了口气，转身在办公桌下摸索，从桌脚抽出一叠垫脚的羊皮纸。
　　他嫌弃地用指尖轻轻捏着羊皮纸，将其丢在地上，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从笔试开始吧。时间不早了，所以你只有一个小时。”
　　说完，便指了指办公桌，示意海德拉坐下。
　　而他自己则是开大门窗，从容地离开了办公室。
　　海德拉将羊皮纸拿到窗口，拍散了尘土。
　　尘土在窗外泛起迷雾，将风景彻底遮掩。
　　这羊皮纸只怕几十年没有拿出来了。
　　三张羊皮纸在办公桌上展开，海德拉满眼都是未知的符号。
　　请问，文盲要怎么考试，抄答案都成问题。
　　【上面写的什么？】
　　海德拉指着其中一张羊皮纸的开头，在心中问道。
　　安吉莉娅表情一僵，海德拉波澜不惊的样子让她以为他自信满满。
　　此时，她才再次想起来，此海德拉非彼海德拉，他只是一个乞丐，甚至连字都不认识，更不用说神秘学知识了。
　　她也不禁一阵头疼，这上面的东西她能看懂，但是要如何转述，如何让海德拉将东西写出来。
　　“皇家学院入学测验，魔法篇。”
　　安吉莉娅以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默念道。
　　很好，魔法篇，正是魔女擅长的内容。
　　就用这个来熟悉这个世界的文字吧。
　　可惜，看起来都是填空和问答题，没有选择题。
　　海德拉抽出羽毛笔，别扭地捏在手中，顿感不妙，只能寄希望于安吉莉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