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天空静静的蒙上了黑夜的面纱，无数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上天赐予的钻石，撒向人间。月亮躲在云层背后，时隐时现，为这片黑暗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待佐不许从黑市中出来，天早已黑透了，原本想要换了赏钱就赶回京城休息的计划也不得不搁置了，足足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佐不许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来控诉身体的疲惫。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在樊城再呆两天吧，想到这里，佐不许立刻驾马朝着樊城走去。
　　终于在夜幕彻底笼罩大地之际，佐不许到达了樊城。
　　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古城，坐落在山间平原上，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夜晚的樊城璀璨如画，人气旺盛。
　　城门内外，繁华的夜市喧嚣热闹，灯火辉煌。小贩摆摊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佐不许看着街头巷尾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置身于一幅生动的画卷之中。
　　他用最快的速度找了一家客栈，整顿了一下疲惫的身躯，把马儿送到后院喂草，然后稍作休息和洗漱后，便准备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自己身上包裹不多，只有一刀一剑，佐不许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把剑带在身上，然后迫不及待地走出客栈，融入到这繁华的夜市中。
　　樊城的夜晚，仿佛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古典艺术与人间烟火交织，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
　　佐不许漫步在这繁华的街道上，看着两旁挂满的红灯笼，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生活在这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若不是那件特殊的遭遇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许，自己还会安稳幸福下去吧。
　　想到这，佐不许默默地情绪开始低落，好在佐不许已经来到了小吃街，各种美食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樊城的特色小吃，吸引了无数食客慕名而来。
　　佐不许不再回想往事，挑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小摊位忍不住品尝了几样，美味无比，令他回味无穷。
　　穿梭在樊城的夜色中，佐不许感受到了这浓浓热闹的市井气息，让人熟悉而又思念，心情愉悦。
　　就在这时，一番吵闹声打破了寂静。
　　“我说你面里不干净就是不干净！赶紧赔钱！信不信我砸烂了你的摊子！”
　　佐不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声吸引了过去，只见在一个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小面摊，有一个满脸络腮胡，体型壮硕的大汉，正抓着一个女子的手不放，那女子穿着一袭洗净的淡绿衣裙，头发轻轻盘起，用一支简单的木簪固定，面貌虽然算不上多么美丽，但也倒是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淡雅而秀气。
　　大汉身后还跟着两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家伙，手里头各自拿着一把刀，看样子，他们倒像是故意找麻烦的。
　　佐不许原本对这些伸张正义的事情实属是没什么兴趣，不过当他注意到面条摊子的名字叫做香香一碗面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自顾自的喃喃道。
　　“香香一碗面？我记得潘磊之前也是做面馆的吧，她不会就是许香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着，佐不许从口袋里掏出两百银币的银票压在自己刚吃完的混沌碗下面，起身朝着前面的吵闹声走去。
　　女老板奋力的想要甩开壮汉的手。
　　“你放开，你放开我，我家的面条都是最干净！求求你放过我，别搞我的摊子啊！”
　　那壮汉依旧不依不饶。
　　“不搞你的摊子也行，那你要不今晚和小爷回家，给俺们兄弟三个好好按摩一番可好啊，哈哈哈哈！”
　　听到壮汉的挑逗，他的兄弟们更是肆虐的狂笑了起来，而那女人一听，神色明显慌张了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周围的人都只顾着看热闹，谁也不敢上去有所作为。
　　佐不许旁若无人的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然后看了一眼壮汉，也不见有太多繁琐的动作，直接用右手抓住了壮汉抓女人的那只手，然后狠狠一翻手腕，壮汉吃痛，立刻松开了手，而那女人也赶紧用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揉着被捏伤的手腕。
　　佐不许淡淡的笑了笑，完全不顾及被自己捏住腕骨大喊大叫的壮汉，朝着女人温柔的问道。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一头雾水。
　　“我是许香。”
　　听到了确认的答案，佐不许淡淡一笑，依旧死死的抓着壮汉的手腕，回身就是朝着壮汉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然后面带微笑的问他。
　　“面好吃吗？”
　　壮汉此时已经疼出了满头的汗，只得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赔着笑脸：
　　“好吃，诶，疼啊，好吃，特别好吃啊。”
　　佐不许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继续淡淡问道：
　　“面馆干净吗？”
　　“干净，干净，特别干净！”
　　“那是不是现在没啥问题了？”
　　“没问题，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了，诶，轻点轻点！大侠。”
　　“那现在请把面钱放在桌子上，然后带着你的兄弟滚，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说着，壮汉连忙从衣服里面翻出零零散散的银币和皱皱巴巴的几张银票递给佐不许。
　　“大侠，这些我都给你，你放过我吧！”
　　佐不许淡淡的瞟了一眼，然后接了过来，猛地一踹，同时松开了手，只见那壮汉被打飞十米有余，连忙着急忙慌的带着他那两个兄弟逃了，走之前还不忘嘴硬的说道。
　　“臭小子，你等着，能让你活着都算是我雷刚没本事，你等着！”
　　然而他这些话语，佐不许可是丝毫没有在意，回身将手里的钱递给了许香，许香接过钱之后，连忙道谢。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佐不许淡淡的摇了摇头，从衣服里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三百六十万的银票递给了许香，并把腰间那把佩剑递给了许香，转身就要离开。
　　原本许香是不明白怎么回事的，但是看到那把剑，许香立刻就明白了，直接抓住了佐不许的手臂。
　　“是，是他吗？他让你给我的吗？他，他人呢？”
　　佐不许明显能感受到许香眼眶的泪水和嘴角的颤抖，可是自己又该怎么解释呢，实话实说吗？
　　思考了一会，佐不许说道。
　　“潘磊他，他已经去世了，我是他朋友，他临死前叫我把东西给你，至于这柄剑，我希望能给你留个念想吧。”
　　许香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抓住佐不许的双臂也如同撒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脱了力，整个人“噗通”一声的瘫坐在了地上，慢慢的留下了泪水。
　　佐不许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姿态来安慰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安慰她，只记得那天她哭了好久，从一开始的默默流眼泪，到后来的放声大哭，再到失声。
　　佐不许完全不知所措。
　　自打自己十二岁决定成为一名捉命人的时候，师父就曾告诉自己，对于捉命人来说，情感一定是第一要抛弃的东西。
　　佐不许自认为自己已经能做到完全无情，但其实，如果他真的能的话，恐怕也不会把东西带给许香，更不会出手相助。
　　情感会左右人的判断，但是真的有人能毫无情感吗。
　　佐不许不知道，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恐怕会是个没答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