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似雪落

　　二月廿四，史载：帝崩，天下始乱。
　　碎雪轻袭，梨花半落。是夜，似有人乘鹤而归。在江南道，有一少年在巷尾与一白发老头棋盘纵横十九道，旁边却激烈舌战着。随缘冷暖开怀酒，懒算输赢信手棋。七尺形蔽一丘土，任他评论是和非。
　　虽是如此，在他们棋局起手不久，傍边就围绕这么一群。一会一老头说：下这下这，定能突出包围，另一老头说，不对不对，下这，那里是个死局呢，那个李老头，老不羞挖坑等你呢?等等一群老头议论青年与李老头。李老头笑笑回言：你们是一群老不羞，我这是我和我这后生下棋，还是和你们这群傻老头下棋呢？被骂众人气愤回道：老早就拜帖约几天棋，你这老头居然躲这与那后生下棋。一群老头对着这青年指了指。
　　青年也不恼，拱手作揖道：晚辈苏凡。见过各位伯伯。苏凡嘴上客气，却不曾有起身迹象。众人皆是老谋深算之辈，看到出少年气度举止透露种丝丝古怪，并不想深究此事。王也与这李之焕李老头关系不错说笑：之焕呀，这后生谁呀，连我都想着瞒。我们关系何时如此平淡。你也躲着我不说，如此俊俏后生，也从未提过。老人并未搭话，而是从这一看就是用多年木墩起身，挥挥自己衣袖，抖落身上些许细雪，随后意味深长道：该走了。
　　苏凡出巷子，走上这看出任何深浅的马车，马夫穿着干练，头顶一个棕黄斗笠，看自家公子上了车，眼神从肃穆变为放浪了。既然公子平安出来了，他也不再想什么。毕竟自己命令只是保护公子而已。
　　众老头，看着苏凡走出巷子，神情各异。李之焕也兴致缺缺，不打算和这群老头交流下去。要知道这群老家伙都是在江南有头有脸人物，家族势力在丰饶的江南天府之地遍布，各系宗亲联姻，家族之间纵横交错。在朝堂之上也算权倾朝野，不是这样也不会被苏凡上马车后就暗骂：这李党真是不可小觑。心里也思索，李党当真是铁板一块吗？回想着当时那些老头对骂情景。
　　苏凡皱眉，姣好的面容，显的有些阴狠。苏凡，顶着一对丹凤眼，长着一双流苏眉，高六七尺之间，脸庞有着带着女性阴柔，但却是异常俊美。苏凡揉揉轻皱额眉，静静心，心想，算了那是他那个狗老爹该担心的事。既然到了江南，也该玩玩了。本公子坐着马车颠簸这么久，害本公子心情不佳了。苏凡看了看门口，那位马夫，狗老爹，派过来的应该是个一流高手，不然便宜老爹不可能让他出来干事。想起便宜爹那小儿夜啼臭脸，出门前那和善表情，交代自己去见见自己老友，让他们长长眼，美名曰：咋是去混个熟脸，也让那群狗眼看人低的权贵们知道啥是啥非的。想起那个老爹语重心长模样，阵阵无语。
　　春风沐血，寒梅卧风。马夫扬鞭，哼着江南小曲，马车驶向的却是自家在江南府邸方向...江南多柔情，纵使春冬之交，街道楼楼阁阁还是鹅绒覆雪，江南的轻碰便折的枝条好似初一之月，不可方物。江南条柳繁，青衣初露，气候最是乍暖还寒，飘忽在二者间。纵使如此街道依旧熙攘，路边茶滩，老板满面红光在那煮茶烹酒，贩夫走卒，小门小户也可饱腹思醉花楼哪哪姑娘那好似没骨头的洁白小手，那嫩的掐出血的红扑小脸蛋，那可以吃人的雪白酥胸。啧啧啧，要是能与这些美人亲近一翻，想想都是美事。
　　天下所有人对享誉江湖朝堂的花容榜有着别样的共识，其收录天下美人，环肥燕瘦各态，绰约多姿风韵娉婷各美，点评各美毒辣也颇显有气度见识眼界极其不凡。
　　现位居榜三，柳施诗评为甲上上等，眉若远黛，面若桃花，唇不点而红。施施然，行如弱柳，步履金莲。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风不动而衣袂飘逸，回眸一笑顾倾城。评以甲上，美则美，又唯以曲动人，故再上一等。
　　柳施诗现在为醉仙楼名妓，每天都有豪门贵族公子哥豪掷千金，才子甚至佳人争个头破血流只为见其一面，听其弹奏一曲。狂慕的也还是多书生。也因此有大量诗句极盛赞美，流传开来的诗句也无非些，此乃仙女降世，此乃仙曲，等等大体的诗词歌赋。也有着大量爱慕者痛批榜的排名。甚至民间有传言那当今那圣上，也偷摸着，专门微服私访见见这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子，最后哈哈哈哈哈大笑，乘兴而归，走时说到，要是没听过柳仙子所奏仙曲，真乃人生憾，可愿随我回宫否。后来又因为种种，人们喜欢称柳仙子为柳仙，或有人称为柳子。
　　苏凡最爱听这民间趣闻，当听到皇帝微服私访这事时，突然笑起来，道这皇帝老儿也不知羞，当皇帝也喜欢去做这江湖事。对于这事还专门问那狗老爹确认是否有这事。
　　而如今恰好，那醉仙楼，便是苏凡的府邸方向，苏凡哪有不去凑热闹的道理。醉仙楼，虽名醉仙，令人醉的却可不只是那酒，言道，酒不迷人人自醉，曲终非醉是醉知醉人。看着进出来往的都是书生打扮，苏凡啧啧啧称道，江南文运还真是昌盛啊！
　　可是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呼啸而来，一把剑已经架在其脖子上。突如而来的变故，使本热闹的环境，变的异常安静，使得情况变得波诡云谲。埋藏在暗处的各方势力暗子，纷纷打算向主家投递情报，准备报告现在变故。而又当人们看清身影时，脸上都流露着疑惑，手上动作也慢了几分...
　　持剑者居然是位少女，一身一看便知有着些许年头却因清洗得当依旧洁净的素色道袍，道袍是常见的道士制式服装并不能判断出少女的道统脉络，甚至不如少女秀发上那木簪透露的身份痕迹多，持剑少女有一双特别灵动眼睛，而现微眯如月，透露着危险意味。持剑少女或由因年纪关系还充斥一种特殊的稚气，搭配着那肥嘟嘟小脸，再照应着现在肃杀场面，就透露着奇特种种诡异。
　　苏凡突然架在脖子上的木剑，呆滞一会，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遇刺，后来定睛一看刺客居然是位有点小家碧玉的小姑凉，看着这位未及胸口刺客反而有些松了一口气。
　　随后嬉皮笑脸：欸呀呀，道士姐姐，找我何事嘞，若是有求，我们可有谈谈蛮，我苏某人可是说一不二的，在外面信誉可是比天大的。苏凡还俏皮的眨了眨眼，显示自己的真诚。
　　少女看着他模样就要作势斩下，苏凡盯着少女挥剑动作后不停叫到：你这样要是斩歪了会不会好疼，我家蛮腰的腰还没摸够，樱桃那小嘴还没尝过嘞，抚琴的曲听不到了喽，悬书的书声，还有各种等等不着调的话...
　　少女没注意到的是苏凡眼中泛着淡淡金光，如果仔细盯着看，会发现瞳中仿佛是玄妙繁杂的金色符文有序排布在眼瞳各个地方，而如今又由于某种刺激部分符字按着某种玄妙高深的特殊纹路流转着...
　　当然苏凡自己也不会知道眼中的发生的情况，反正最后持剑少女道士姑娘是收剑入鞘，不过剑入鞘前，在苏凡脖子不远处耍了几招剑招这种小事苏凡擦擦脖子上的汗应该就能平复心情吧。苏凡现在也是罄竹难书的委屈无与伦比的，莫名其妙被人架剑脖子，保护自己的护卫如今没影还没出现真是怪事连篇的事情接连发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出门还未满一旬时光就寄人篱下了。
　　正所谓有事老头老匹夫，没事好老爹亲老爹。现在苏凡心里估计怪想念的。忽而下起沫雪，寒风吹拂，映衬少女的脸庞如血色一般朱红。少女脚尖轻轻一踩拉着少年的手，带着少年往城外跑去。少年对刚才之事似乎还心有余悸，一路上似乎练着闭口禅，一句话也未曾想讲起。
　　说来也奇怪虽说是城外，但也还是有不少人在流动，少女拉着少女却轻松的在人流中穿梭，苏凡只记得途径过一个叫不知道啥名的无名村，在这路途中苏凡思考许多。开口问：这位菇凉还不清楚寻在下何事，诺有什么用的上在下，在下绝不会推脱的，要我帮你们求我爹啥事说开了就好了..苏凡难得正经说话，少女不是杀手但也不像是绑架求赎金这档子破事，那就是只能和我那狗屁爹有关系，摊上一个那样的爹真是我的上辈子修来的。
　　我苏凡何许人也烂人一个，外面名声都是臭的，找我这虾米，这也太不是东西...苏凡也就心里非议一下，毕竟小命还在人家手里嘞也只能客客气气的点头哈腰，没了在家那块地盘上扯老爹的这张虎皮，出门就领着养在府外恶奴，带着拜把子结交的胡朋们狗友们嚣张跋扈，欺负欺负街边姑凉，苏凡也爱凭着自身那颇好条件，撩拨撩拨别人家姑凉，好不热闹，好不嚣张，在城里看到这样一群好似全副武装的大队伍也真算是奇观。
　　苏凡也不知道过来多久，少女停了下来。这里并没有感受到冬日的余寒，反而觉得总有一丝丝温热钻进他的全身各处。远处还总有的供奉神佛安神香气味味飘香，抚慰点点烦躁与丝丝不安的情绪，想到是不远处便是少女所属的江南道系了。
　　到这少女脚本更是轻盈，连带苏凡也被依托着踏雪无痕，雪落无迹，忽而一道钟声轰鸣冲撞耳边，也打破了这里幽幽寂静，但是突兀之音却未使人感觉任何违和，反而会使人内心产生不由的悸动，甚是怪哉，种种都是由高人施展的某种神秘气机牵引，当然这是苏凡难以知晓的，更是尚未发现这些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影响。
　　化物于无，无己无为，随心而性，天人也。跬步之差，苏凡少女，路过皆有其印，纷纷雪落，可未长其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