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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很香。
很多人聚在一起喝酒，这就不是香了。
南冬生踏进门槛之前顿了顿，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买上一壶，和他们一起喝。
“小二，一坛女儿红！”南冬生的声音很随意。
嘈杂的大堂忽地静了下来。
小二忽地很忙，忙着把整齐的酒坛摆锝更整齐，甚至蹲下身，虚着一只眼瞄了瞄瓶口。
咚咚咚～
一黑脸壮汉三步跨了过来，伸手拍向南冬生的后脑勺，“女儿红！女儿红有什么……咦！”
壮汉一巴掌抡空，上半身转了一圈，下半身没跟上，扭着像麻花，只好五指抓入柜台，斜吊在柜台旁，两眼骨碌转了几圈，他看到了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眨了眨，“客官，帮小的看看这一排摆齐了吗？”
壮汉左眼闭了闭，随后右眼又闭了闭，瞄得很仔细，“齐了，很整齐！”
“多谢。”
壮汉下半身摆正，盯着南冬生的后脑勺，好似那是刚开封的酒坛。
“小子，你竟然敢躲！”
南冬生笑了笑道：“我没躲，你眼花了。”
壮汉愣住了。
“哈哈哈，他说他没躲！”壮汉扭头望了一圈，迟疑道，“……真没躲？”
南冬生的手按在腰间褡裢上，不由得停了下来。
褡裢空空如也。
没银子！
没银子，原因很多。
穷，本来就没银子。
有银子，出门很匆忙，忘记带了。
出门带了，但被偷了。
没有被偷，但花完了。
没有被偷，也没有花完，丢了……
南冬生非但不穷，而且不缺银子，出门的时候褡裢鼓鼓囊囊，甚至都影响到了身法，不然也不至于翻过院墙就跪了一下。
不过南冬生不知道的是，幸亏跪了一下，不然出不了门。
一路到此，南冬生干了三件令自己很满意的事。
黄羊镇上，一位镖师被人围攻。
南冬生谨记老娘喋喋不休的训斥，别跟你爹一样到处多管闲事，所以，他老老实实看完了，没有出手。
镖师赢了，而且赢得很漂亮。
南冬生觉得他是个人才。
于是，一顿酒下来，南冬生送出了家族信物以及几张银票。
镖师千恩万谢，拿着信物和银票，声称定为郭家鞠躬尽瘁走了。
如果镖师到了郭家，岂不是自己的行踪就暴露了？
南冬生连夜跑路。
荒山野岭，明月悬空，一少年在狩猎，南冬生停了下来。
一根木棍，上劈下撩，打得野猪嗷嗷直叫。
南冬生武功很杂，所以一眼就看出少年缺把好刀。
他没有出手，只是过后和少年聊了几句。
少年烤了半条野猪腿，可惜没有酒。
南冬生觉得少年很对自己的胃口，送出几张银票，让他的姐姐能够风风光光出嫁。
少年坚决不收，朋友来了，自当有肉。
吃白食？
南冬生拉不下脸，又加了一把刀。
少年拗不过他，只得收下。
挥手告别，少年发誓等姐姐出嫁安稳之后，就出来寻南冬生。
南冬生多了个心眼，没有引荐回家，不然被老姐知道了，肯定能追上来。
连过三个镇子，南冬生停了下来。
他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在乞讨。
小女孩要的不多，一个馒头。
她有个弟弟，馒头是给他吃的。
至于她自己，等雪小了可以上山挖吃的。
南冬生忍不了！
在镇上留了三天，认识了镇上所有的乞丐，当然，也花光了所有的银子。
第四天，他没银子了，只能跑路。
没银子这件事，对南冬生来说很陌生，但解决办法却听过很多。
这些办法都是从老娘那里听来的。
有一个地方，能搞到银子，那就是当铺。
刀，可以当；定情信物，可以当；衣服，可以当……
衣服，南冬生还有，现在就差当铺。
南冬生转了几圈，确定了一件事。
镇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当铺。
没有当铺的镇子能叫镇？
南冬生走在镇外，今晚去哪落脚？
老爹说得对，很多事都能无师自通。
从未考虑过落脚问题的南冬生开始考虑落脚问题了。
老爹，某些时候还是有点靠谱。
……
雪花飘飘，就算乞丐也会躲在屋檐下。
偶尔的行人，亦是脚步匆匆。
南冬生是个例外，他走得不快。
然后他遇到了另一个例外，站在路中央的白衣人，连蒙面都是白色的。
“陆上龙王是你什么人？”
南冬生忽然对自己的武功没了自信，难道身后有人？
老娘教训的不错，天外果然有天。
南冬生侧了一步，白衣人也侧了一步。
“看来陆上龙王这些年武功精进不小，你叫林什么？”
“你认错人了，我不姓林。”南冬生停了下来，在白衣人一丈开外。
“卫？”
“不是。”
“玉？”
“不是。”
白衣人顿了顿，双手背到身后。
“所以说，你认错人了。”
“你有两个选择。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打一架，各走各路。或者，打一架，我绑了你送给陆上龙王。”
“总归要打一架？”
“当然，你也可以尝试绑了我，用我的银子去喝酒，毕竟，我先出手了不是？”
被人道破，南冬生一愣，白衣人已经到了近前，掌力吞吐不定，直袭面门。
南冬生不退反进，右手剑指，左手成拳待而不发。
白衣人只能退。
那一指，点的是掌心，没人愿意用掌心对点指。
无论是用脚，还是用手化解点指，都先要突破那一拳的封锁。
如此怪异的招式竟然如此有效，白衣人一退再退。
南冬生追到了岸边，白衣人退到了河里。
白衣人没有放下手掌，依然对着南冬生，好似很不甘心，“为什么不用陆地龙王的武功？”
“不会。”
“酒馆里的那一巴掌，我看到了。”
“那是我的事。”
“你缺银子，所以要了壶女儿红？”
看上去是事实，但事实并非如此。
南冬生其实很想和他多聊几句，但一时不知聊什么，尤其是兜里没银子，更聊不出来话题。
“我知道哪里有当铺。”
……
召来。
莺莺燕语。
当铺就开在后院。
一路上，南冬生摸了无数次鼻子。
“召来的意思是召之即来？”
当铺的小老头瞟了一眼南冬生，“破烂貂皮一件，纹银三两。”
南冬生差点跳起来！
三千两买的貂裘，专门为这次出行买的，纹银三两？！
“你告诉我那一巴掌是怎么回事，你在流水镇的花销我包了。”白衣人站在门口，摆弄着酒杯，“当然，你也可以问我，我为什么对那一巴掌感兴趣。”
……
二楼隔间。
“好酒，十八年的女儿红！”南冬生理了理貂裘。
“流水镇，也只我这才有女儿红。”
“没有女儿红的酒馆也能叫酒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流水镇，来得酒发源于此。”
“流水镇，来得酒？为何不是流水酒？”
“原来叫得来镇，这不皇帝老儿叫欧阳得来。”
“幸好还叫来得酒。”
“不，以前叫得来酒。”
“哈哈，那位还是很仁慈。”
蒙面下，白衣人笑了笑，看不出悲喜。
“非要这么说……”
砰！
隔间被踹开，门栓断成两截，飞向两人。
“你过界了！”
当铺那小老头走了进来，好似根本没看到南冬生这个人，冷冷的看向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