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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芬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直至傍晚时分。
他对其余四个比较“安全”的废墟守卫进行了全面安全系统升级，这并非易事，四个守卫几乎都服役了超过10年，程序上要升级诸多地方。幸运的是，硬件依旧能兼容当前的版本更新，不过被淘汰仍是早晚的事。
这些老古董最多再支撑个3到5年，核心部分恐怕就要彻底报废了。
略显疲惫地伸个懒腰，萨芬望向窗外其他工位，同事们在刚刚已经下班离开。
想到晚上还要登录space和艾西见面，萨芬决定尽快解决掉最后这个烫手的山芋，原本明日再处理它也来得及，可惜前四个废墟守卫只让他拿到了2颗备用芯片......
一定是值守在废墟的那些工程师做的好事！别以为没人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萨芬心中腹诽。
爆改守卫这种事儿在主公司这样监控森严的地方不太可能发生；可远在废墟内部，主公司的工作站，那里就大不相同了。生活单调无味，站内的工程师们经常偷偷拆掉服务守卫的备用芯片找点乐子......萨芬对此早有耳闻。
只能把艾西要求的第3颗备用芯片寄希望于它了，萨芬仔细打量眼前最后这个守卫，可能是担心它再次开启自锁，送来的时候应该并未让它启动，而是直接使用机器运送过来。
守卫保持一个奇怪的站姿伫立在萨芬面前，生锈的四肢和驱干让空气中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金属”气息。
合金材质的身体让守卫能抵御多年的环境老化而不生锈，而它应该在废墟服役时接触了过多腐蚀品，保护层逐渐脱离，才生锈那么严重吧？
远远看去，这守卫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虽然它实际也是，对于一个人工智能机器来说。
萨芬注意到守卫肩膀上刻蚀的一串编号，05252189.
2189年投入使用，推算至今天，竟然已服役20年！
萨芬深吸一口气，今晚应该吃不掉这颗山芋了，20年前就投入使用的守卫，想直接升级系统是不可能的......明天先调查下硬件20年来的重大升级吧，这老古董至少先升级成十年前的版本再说。
令萨芬感到意外的是，检查这守卫的接口，和当前还在使用的有线接口一致，至少可以接入守卫脑机内部，读取下其他信息，也许可以先快速解决掉自锁的问题。
翻箱倒柜一番，萨芬找到根珍藏多年的数据线，将电脑和守卫的接口连接，等待片刻，连接成功的提示响起。
打开控制台，萨芬尝试输入了几条指令，发送后都直接石沉大海。看来硬件和底层程序的版本太老旧，导致未响应......
不过没关系，萨芬立刻又想到了一条指令。
输入->读取版本
这条指令就算是远古时期的守卫，底层程序都应该内置；萨芬刚才已从守卫肩膀上看到了版本，他这样做可以确认守卫与电脑是否发生通讯，如果连接都没连接上，他什么也不可能读得到。
毕竟连接线和守卫，都是不确定因素。
回车确认输入，指令台迅速反馈了结果。
->07152169
这是通信成功的标志，至少证明连接没有问题！
此刻萨芬眉头却紧锁起来，这和外部刻蚀在体表的版本完全对不上。
那帮在废墟值班的蠢货，竟然还改装过壳体！？不知道守卫内外部版本不对应完全违反安全手册么？
只要上报这个结果，明天远在废墟的某个工作站，那里所有的工程师都要被开除。
而且，07152169....萨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输入指令确认，就是这个数字。
这个老古董竟然不是20年，而是服役了40年！
也许外壳上刻蚀的版本可以随意替换而不留下记录，底层程序读取的版本每次更新都会留下记录，萨芬检查发现，最后一次更新的版本就是07152169，意味着40年前这个守卫的核心已经生成，并使用到现在。
不准备深入了解更多，萨芬揉着额头，他的脑袋又开始涨痛起来，看着眼前的古董守卫，它在昏暗灯光下低垂的眼似乎带着某种穿透力，越过四十年漫长光阴直抵萨芬心灵深处。
天色更晚了一些，还是明天跟其他部门确认下这个版本的问题吧。
萨芬在控制台输入->恢复出厂指令
反馈->已执行。
输入->检查自锁是否解除
反馈->未解除！
又输入几次相同的指令，自锁仍然未解除。萨芬心中已有结论，多年前的恢复出厂设置恐怕没包括自锁解除。
只能尝试这个了，萨芬想着，就敲下指令。
->强制自锁解除启动！
回车发送，控制台界面许久没有响应，萨芬盯着屏幕一言不发，办公室中安静得仿佛能滴出水。
突然，萨芬听到了一个短暂而急促的吸气声音，接着就伴随一个悠长的呼气声音。这动静简直像是一个人在喘气，而这个房间里除了萨芬没有第二个人！
四下扫视，掠过四个升级后的守卫，萨芬定睛在这老古董守卫身上，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喘气”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自老古董守卫的身上，那里有个隐蔽的气孔，它突然开始运行起来！萨芬对此比较熟悉，这是一种自检方式，守卫用来确认活动部位是否正常。
刚才的强制自锁解除指令竟然让老古董“苏醒”了，它完成自检后，便会启动起来。
电脑屏幕上，未知代码开始在控制台文本框内狂飙式涌现，显然是指令触发了古董守卫脑机程序的某种连锁反应。
萨芬迅速敲下一串代码。
输入->检查自锁是否解除
反馈->已解除
虽然在涌出的代码中一闪而逝，萨芬还是清晰捕捉到了结果，他松了口气，自锁已解除的话，古董守卫启动就没什么危险了。
随着最后一声“喘气”结束，古董守卫双眼亮了起来，同时亮起的还有它肩上的指示灯。指示灯闪烁红色，说明此前它是一位武装守卫。
不过萨芬丝毫不担心它会袭击自己，因为他有检查过古董守卫的内置电池，电池早已失效，储电效果极差，此刻全靠刚才电脑连接它时充的一点电，只消片刻古董守卫将重新关机。
拔掉连接线，萨芬走到古董守卫身后，守卫的后颈处有一个按钮，按下那里可以开启守卫后脑机部，备用芯片就安装在那里。
手指刚接触到按钮，萨芬就全身一僵，迅速收回了手。是触电的感觉，这古董守卫竟然严重漏电。
萨芬准备退后几步，还是等它完全耗散掉所有电力再取也不迟。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古董守卫猛地转过身来，它腐朽的手臂连带残缺手指的手掌闪电般抓向萨芬！
眨眼间的功夫，萨芬还来不及惊恐，就被卡住脖子举到半空中。古董守卫闪烁的双眼射出两道绿光，迅速扫过萨芬脸庞，确实是电力不足，扫描没有持续几秒便熄灭掉。
自检的气孔发出叹息，古董守卫张开嘴，口中的仿生齿已全掉光了。
“格洛希亚，格洛希亚，格洛希亚......去格洛希亚寻找。复制品，复制品，复制品......”它重复发声说着，但随着电力进一步衰减，声音也没有了。
萨芬只觉得眩晕，缺氧的感觉让他意识模糊，但仍能听到古董守卫在说些什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双手抓住古董守卫的双手，用力摇晃起来，有所松动，但仍被手死死卡住脖颈。
古董守卫全身的自检气孔喷出一股白色尘埃，弄得整个办公室里朦胧起来。萨芬伴随着古董守卫断裂的手臂从半空跌落到地上，它显然已到达极限。
滚烫的备用芯片从守卫后脑机弹射出来，深黑色的小方块在地板上弹跳几下，就落在萨芬身边。
紧接着，手臂发出冰冷的提示音：
自锁已重启，10秒后将自毁。
自锁已重启，9秒后将自毁；
自锁已重启，8秒后将自毁。
......
该死的！投诉，一定要投诉！那些改装疯子工程师，一个都跑不了！
萨芬干咳着，快速拔掉脖颈上生锈的手臂奋力丢出，转身向门外冲去，自锁的炸弹威力足够毁掉整个办公室。
冲出门外十多米，萨芬等待了许久，办公室内都没有动静发出，他命令外部巡逻的秩序守卫进去查看，通过秩序守卫的视野，发现手臂的自毁早已启动，只是炸弹因为多年未保养已失效，并没引爆。
重新回到办公室，萨芬拾起地上冷却的备用芯片，瘫坐进椅子内。望向重新沉寂在原地的古董守卫，他长吁口气，没想到今晚险些丧命。
“您还有什么请求么？”秩序守卫向萨芬询问道。
整理情绪，稍作思索，萨芬吩咐道；“今晚把这五个废墟守卫送回机械部进行机械升级，那个自锁的守卫，请他们在隔离室主动触发自锁，预计由于年代太久，自毁爆炸威力不大，应该不会对机械部分造成损伤。”
“好的。”秩序守卫回答完毕，便将五个废墟守卫快速送出办公室。
短暂的惊险过后，办公室内再次平静下来，萨芬总算回过神，打量着手中漆黑色的备用芯片，他眉头再次皱起来。
这块备用芯片有问题！